我抬起头,正巧与韦十七的目光相遇,他急忙将视线从燕儿身上移开,挟着马向我身后的卢阳走去。
他嘴角微动,正欲说些什么,忽听前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姣叱。
“吁——”
韦十七闻声侧过马头,向前望去,不禁眉头微皱,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卢阳,问道:
“这祖宗怎么跟你们在一块?”
卢阳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燕儿也看到马背上的晋康县主了,她的俏脸不自觉地冷了三分,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她伸出手挡在我身前,冷冷地瞪着对方。
看得晋康县主微微一愣,她的目光在我和燕儿的身上扫过,深思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我说这个成天跟在四郎身边带着帷帽,没脸见人的姑娘是谁,原来是齐府的齐大姑娘啊,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个没人要的破烂货,白瞎了我的心思。”
说着,她拔过马头,向我们踱来,嫌弃地憋着嘴:
“一个没羞没躁的小浪蹄子、一个兜里没有二两货的蠢女人,是什么勇气让你们敢跟我抢男人?……”
她凌空抽了一鞭子,发出一声闷响,吓得燕儿一个激灵。
只听她又冷笑道:
“你信不信,我就这样一鞭子抽下来,抽花你这小脸蛋,你的十七郎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呢。”
她仰天长笑,扬起鞭子就要打,却被韦十七一把拦住。
韦十七猛地一拽,几乎要将县主拽下马来,黑甲卫兵们见状纷纷地围了上来,亮出兵刃,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围观的群众们渐渐多了起来。
我担心引来更多城门的守卫对我们不利,赶忙拉过燕儿,翻身上马,带着她迅速撤离,向城内奔去。
远处,韦十七向晋康县主厉声喝道:
“县主,我韦家家主及家中的十四位兄弟均在边疆奋勇杀敌,御敌有功,饶是贵妃在此,也不能对我韦家的人动辄打骂,倒不知县主何时有了这等自信可以随意喊杀?”
县主冷声质问道:“十七郎,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韦十七当仁不让地:“我说什么或不说什么,县主与我都清楚,不是吗?”
县主冷冷一笑,眼波一转,多了三分媚态:
“好,那你便等着,不过,我四妹妹倒是想你想得苦呢。”
说完,她娇笑一声,抬眼扫了一眼卢阳,又瘪着嘴看向韦十七,娇声说道:
“只盼你有四郎这般觉悟,早日与我四妹成就琴瑟之好,也不枉费我在你们兄弟两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驾——”
她扬起鞭,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骏马拔足狂奔,带着黑甲卫兵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城里。
韦十七望向她远去的方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长安城,永宁坊,齐府。
我带着燕儿落了马,正欲进门,燕儿却咬着唇,紧紧拽住了我。
她拉住我的手,径直朝西边走,又走过了几条街后,在一个陌生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她信步上前轻轻地叩响了宅院的门。
“这是哪儿?”
我正欲追问,却见韦十七和卢阳带着风尘匆匆赶来。
“这是……国公府的宅子?”
我诧异道。
“对。”
卢阳看着我微微一笑,落了马便领着我们往里走去。
这个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布置得相当雅致。有茂林、修竹和数株盛开的白梅,在墙角凌寒绽放,颇显主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