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表哥当板爷,正常起价,根据路程远近也就几毛到最多一两块,出苦力搬家才另算。
吃了六块的亏,李楠回了招待所,气鼓鼓的就借了电话,打回了家。
李峰此时还在路上呢,不知道随手帮老妹叫的车,是辆黑车。
同样在路上的,还有一位。
“你们,也忒过分了,这过个节,打个车,是要把我工资给榨干~!”
同样坐在一辆三蹦子里面的崔大可,此时翻着个白眼,脚底下放着大包小包的牛皮纸包裹,冲着前面的司机吐槽道。
“我说同志,你爱坐坐,不坐拉倒,我现在就可以停车,你看街面上,你还能打着车不,这大冷天,谁不缩着脑袋,搁家里陪着媳妇孩子过年~!”
“我不下,但你们也忒过分了点~!”
崔大可倒也不是抠抠搜搜的人,只是这次涨的太狠了,加上他的一部分存款,给秦淮茹用来买房子了,不然,也不会坐上车后,还忍不住唠叨。
“不下,那就坐好,平时是平时,过年是过年,你爱坐不坐,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有本事你走到南锣鼓巷,天都能给你走黑了~!”
嗤笑的了一声,司机是无所畏惧,街面上此时哪有多少人,板爷这天都得歇着,买不起自行车,那就别叫唤。
这年头自行车都允许涨价,还多了工业券,他们能开上三蹦子的,一个个比骑车的还牛掰。
心里吐槽着晦气,崔大可也认了,他可没李楠的底气,又认识驾校教练,又认识校长的,他现在,还只是个小股长。
“tm的巴子,等老子发达了,也得配辆车~!”
与李楠的想法截然不同,面对高价黑车,李楠想的是解决问题,而崔大可想的是,认了,对于级别的追求,更是像一团火苗一样,炙热着寒冷的心。
刘厂长出门都有吉普车,哪怕再不济,厂里其他部门领导,还有挎斗摩托车可以坐,他一个股长,交了买房钱,却连自行车都买不起。
自行车他现在也看不上了,还得是这种喝油的,跑起来快得很,目光瞅着车后倒退的街边景象,现在有了房子的退路,是该进步了,再怎么着,也比回农村刨地强。
随着三蹦子离闹市区越来越近,崔大可的腰杆子,不自觉的挺了起来,他好歹还是股长,哪怕贵,坐车的钱,他也能掏的出来。
相比于马路边步行的行人,优越感从蹦跶了出来,特别是三蹦子开始钻巷子时,那更是昂起了下巴。
前一秒,还在当孙子的他,下一秒下车时,已经换成了趾高气昂的模样,特别是当路过的人,看到自己从车里下来,那种虚荣心,迸发到了极致。
别人坐不起的时候,他能坐得起,这就是区别。
“你谁呀?”
搬着自行车,准备进院子的李峰,看着面前的这位,脸上露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东西别给我挤坏咯,没看我刚从车上下来么,不知道让着点~!”
这个院子,崔大可来过一次,那次吃席的时候,人也记了个大概,但对面前的年轻人,则是没有什么印象。
四合院里,是有家挺厉害的,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不过,崔大可没见过,面前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连吉普车都没坐,大小也不是个人物。
他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过院门的时候,还跟自己挤,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相反,李峰则是认出了面前的这位吆五喝六架势挺足的“爷”,南易的死对头,丁秋楠原本的丈夫,属狗脸的不正是机修厂的崔大可么~!
关键认出来是认出来,他怎么来这座院子?
李峰脑袋歪了歪,看了眼钉在门口的号码牌,95号,没错呐,自己没进错院子,这就是他一脸问号的原因。
他能在马路上碰到搬家的丁秋楠,还能说是巧合,崔大可径直奔着这处院子里来,他看不出一点巧合的意味。
“看什么看,往边上靠一点,我这东西精贵着呢,都没骑车,就是怕磕着才打的车,你可别给我碰坏咯~!”
李峰看着崔大可已经浮出表面的嘚瑟劲,还真把自行车往外搬了搬,给崔大可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主要是,他想看看,崔大可,到底是奔谁家来的。
这大包小包的,看起来,确实唬人的很~!
眼看年轻人识相,崔大可下巴一抬,人五人六的走进了院子,看起来倒像是收了过节礼的副厂长。
而“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不时偷瞟看两眼崔大可背影的李峰,反而倒像是成了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