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丢人的鞋子,老支书穿上后,唉声叹气的走到了李峰跟前,遍布着老茧的双手,主动和李峰握了握手。
脸上松开的皱纹,待人走的差不多后,面对李峰,沟壑又深了一些。
“没事,正好在那边检查桥梁施工,老支书还是能分清事理的,回去好好说说,别动气~!”
如果是老廖,李峰可能会忍不住说道几句,但麦店村的老支书,可能也挺难的,艰难维持住场面,避免事态向着进一步发展,还把人撵了回去,也只能陪着笑脸安慰说道。
“你说说,当初,那么好的条件,糊涂啊,一群糊涂蛋,被蜜蜂屎糊住了眼睛,没法说,没法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添麻烦了~!”
握住李峰的手拍了拍,老支书又握了握一旁杜飞,脑袋不住的摇头,没用正脸看着两位后生。
杜飞看了李峰一眼,斟酌了片刻,也跟着安慰起了老支书,事情只要解决掉就行,没有老支书出马,估计还是比较麻烦的,也算支持了街道办的工作。
“没事,过去就算了,人还是得朝前看~!”
老支书点了点头,遥遥看了一眼安家庄的打谷场,笑容有些苦涩,两个年轻干部,倒都是好脾气,反过来宽慰起了他这个老家伙。
这样,反而更有些不好意思,一辈子都在给村里的年轻人讲人生哲理,总是认为嘴上没毛做事不牢,现在,经历今天的事情,倒是对年轻干部的印象,彻底改观了。
看着顺着堤坝路,回村的村民,内心也是十分复杂,当初如果都配合工作,今天,上车的人,可就是他们村了。
“希望不要怪他们,都没什么文化,一辈子,都在庄稼地伺候庄稼,眼皮子浅了点,今天,也只是想出出心中气,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孩子~!”
老支书此时说这么多,也不是希冀在两位年轻干部面前,改变村民的印象,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免轧钢厂,或者区里面,再追究什么。
李峰点了点头,并不作声,这些,相比邢祥惹下的麻烦,那都是小事。
一旁的小杜,则是领会到支书的意思,帮着他说起了场面话,让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翻篇过去算了。
“我们理解,李副厂长,您恐不怕不知道,说起麦店村历史,最早那得说到解放前,村民大部分都是黄泛区逃难过来的,五湖四海汇集到一块,倒是让老支书有点难做了~!”
相比起土生土长的安家庄,这么一对比,老支书的难处也就体会出来了。
背井离乡的人,管理起来,确实比较困难,也就是建国后近些年逐渐平息下来,早年间,矛盾还不止这些。
“哎,当初,要是答应你们,今天,也不会吃这后悔药,莫怪他们,李副厂长,莫怪他们~!”
眼看李峰不说话,老支书也有些摸不清李峰的真实想法,说着说着,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这一辈子,为了麦店村上下,也算是操碎了心。
“您也不容易,跟您说实话,哪怕就算轧钢厂同意了你们的要求,中途恐怕都得被叫停拆迁安置工作~!”
“嗯?”
“嗯?”
听着李峰长叹一口气后,说出的话,不光老支书,甚至是一旁的杜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目光都转向了李峰。。
“失踪的那个人,才是你们村,真正的祸根,后边,您自然会知晓~!”
李峰朝着村里出来的三蹦子招了招手,翻身上了三轮车,安家庄的人,摘了桃子,可以说是偶然,但也可以说是必然。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麦店村的村民户口,至少短期内无法动弹,至少两年内动不成,两年后,那就更动不了,这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邢祥?”
老支书顿时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的念叨着这个消失了许久名字,整个人,好像瞬间又苍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