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仙云里,谁将自己从盛开的婆罗华下拾起,温柔地将自己藏在袖中,说:“噫,好可爱的一只小仙灵。”
“您要收作灵宠吗。”
过了一会儿,那眸间含着笑,道:“本座要收它为徒。”
画面一转,那人带自己沐浴仙池,将灵水都浇灌在自己头顶,喃喃:“嗯,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灵体呀,罢了,给你捏一个吧。”
小团子得了光溜溜的灵体,一下砸在仙池里,溅起水珠撒向那人。
他却不闪躲,眉梢眼角都是温润的笑意,捏了捏自己的脸道:“小团子,以后,唤你白衡可好。”
……
仙界各路仙君都听说云栖仙尊收了个尚未飞升的小仙灵作徒弟,纷纷赶来围观这位天选之子是谁。
见到了自己后。
“就,就这?”
就,很失望。
这崽子灵力低下,仙元半成,根骨欠佳,只怕是飞升都难。
没人看好云栖仙尊新收的这个文文静静的小仙灵。可云栖仙尊却宠他惯他,将他当成了眼珠子一疼就是三百年。
直到那一日,云栖第一百三十八次下凡历劫。
他揉着白衡的脑袋,背过手去半弓着腰,曲起手指刮了刮他鼻梁,眼梢带笑,“阿衡,为师下凡渡劫。应当是几十日便会回来,你飞升在即,此时一定要清心定神,待到为师归来助你渡飞升大劫。”
白衡乖巧地点头。
师尊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缨铃,仔细地系在他腰间。那遇风叮铃的铃铛里藏着那人一缕法力,若是他受到伤害便会为他撑起防御,护他平安。
白衡心里很暖,看着师尊眼里几番不舍。
就算是几十天也好,他也不想和师尊分离。
于是,他忍不住下凡去看望师尊。
师尊投生在了一户落魄的读书人家,童年时期过得甚是贫苦。可他命途不凡,注定日后是要金榜题名平步青云,可仕途不顺,辛苦扶持新帝后因猜忌含冤被杀。
此劫为,求不得。
白衡知道,自己并不能插手师尊在凡尘的劫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一次次求而不得。心口酸涩。
可是,变数来源于那凡人十九岁那年,遇到了同样下凡渡劫的曲宁仙君。
曲宁仙君渡的是情劫,他爱的竟是那个赤子之心数次上谏却不得君心的凡人师尊。
他看到曲宁仙君夜寻师尊,看到他牵起师尊的手,诉说自己满腔的衷肠。
他看不下去了。
上了九重天,手生烈火,烧灭了那曲宁仙君与仙尊那半截红线。
这下可捅了大篓子,四路仙君纷纷破口大骂他孽障。
曲宁仙君渡的是破镜之劫,仙君破镜,便是上仙。上仙阶品,九重天上也不过十来位,很是难得。
一位仙尊和一位准上仙的劫数,就这么被一个连低阶地仙都未飞升的的仙灵毁了。
天道立刻降下惩罚,还未等云栖归来,白衡飞升渡劫失败。不仅如此,他还欲念缠身,堕仙入魔。
忽地,他身形一换,又飞出了自己的身子。
接下来,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到年幼的自己出手毫不留情。众仙怒而拦他,法力还未打到他身上,腰袢白缨铃叮铃一声,震得仙君连连退步。
“这孽障,竟还敢偷仙尊的法器!”
白衡脸色一变,“这是师尊送我的,不是偷的。”
“你还撒谎!”
“我没撒谎!”
仙君们纷纷摇头,其中一个手持一柄仙羽的翩翩女仙,人称蟾穆仙君,赫赫有名的西岭山神。此刻颜色冷淡地拦在小白衡面前,也不出手攻击,只问道:“你师尊下凡历劫,你乱他命格本就已是大过,现如今还来崇林大殿闹,你是真当九重天上任你欺辱?!”
“是曲宁那下作的,去求了阑命上仙将凡间缘分与我师尊系在一起……怎么,难道不是他活该吗。”白衡咬牙切齿着,声音深寒,“我的师尊,也是你们能算计的?”M.④⑦七Ζw.℃om
蟾穆仙君脸色稍变,想不到这这娃娃知道得倒是仔细。
白羽微摇,遮住半张脸,微微眯眼道:“没人算计仙尊。你可知,若非你横空一脚,曲宁本就该是仙尊的徒弟!便是他去求了一世缘分,你以为仙尊就不知吗!都是顺应天道的补偿罢了!”
“哼,天道……什么狗屁天道!”
白衡年纪虽小,尚未飞升,可一身灵力却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弱小。
天色渐沉,那小孽障眉间隐隐闪出银光。
这是……要飞升了。
九重天上,许多仙人压根看不上白衡。
凡尘仙灵多得数都数不清,像白衡这样平庸的仙灵,凭什么能平步青云入得了那位尊主的法眼。哪怕是最低阶的地仙,哪一个不是历经了千百年的修炼,遭受飞升之苦,承受历劫之罪。
凭什么他白衡就有捷径可走。
他本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仙灵!凭什么踩上这九重天无暇的仙云,凭什么能踏进长浮殿!竖子还敢如此猖狂,不将各路仙人放在眼里!
蟾穆仙君皱眉,仙尊下凡历劫之前,嘱咐她若有事要看顾着白衡,可眼下这情景着实棘手。正在想如何阻止他继续闯祸,天降飞升之劫,一道一道打在白衡身上。
是三重天劫,下界仙灵的飞升之劫。
她心道大事不好,忙地收了手中仙羽,一丝法力渡向白衡,却被他身上冲天的魔气震开。
“白衡!是三重天劫,你要飞升了!莫动邪念,会堕魔的!”蟾穆仙君脸色一白。
可是白衡却好似失了智,浑身青黑的魔气被天劫劈得愈发深厚,眼底也隐隐生了赤红。
“他敢碰师尊凡尘一世的红线,我便烧尽他的崇林大殿!!”
直接无视三重天劫,他一边受着蚀骨的痛苦,一边将满天业火焚向那洁白无瑕的大殿,一脚踏碎殿前麒麟神像,霎时间崇林大殿浓烟滚滚,椽柱倾倒碎裂,半边大殿轰然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