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回身对黎墨说“进去吧,外面风大。”
没有温存的关心。
黎墨怔愣的迟疑了片刻,跟着进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是你第一次邀请我进去。”
赵墨林没有说话,走进了厨房。
房子很大,没有什么摆设,灰色调,干净利索,很符合赵墨林洒脱不拘的性子。
伸手,拂过茶几,黎墨手上沾了一层灰,这个男人是多久没有回来了?
赵墨林从厨房出来,递给黎墨一杯水“冷吗?”黎墨诧异怔愣,他又说,“除了咖啡没有别的,你凑合着喝。”
这个男人也不是很不会照顾人嘛?黎墨笑着接过杯子,回答“有一点。”捂着杯子的手暖暖的,还真有点冷了,等了那么久。
赵墨林坐在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很辛苦吗?孩子。”
黎墨握着杯子的手忽然一顿,眸光惊颤,抬起,正好看见赵墨林欲言又止的复杂,蹙着眉头,回答“没有,没什么反应,大概知道不受待见,这孩子尤其乖顺。”她拂了拂腹部,虽然嘴上说着不待见,眼睛里却全是宠溺与满足。
四个月的孩子,还不明显,赵墨林一瞬不瞬的盯着黎墨的肚子看着,黎墨浑身不自在地动了。
“对不起,黎墨凝,对不起。”声音沉甸甸的,他很少这样认真,更少这样认真地道歉的。
赵墨林一开口,黎墨就惊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前不觉得,现在真觉得刺耳。何况,你情我愿,天知地知自己知道,他说哪门子的对不起啊。
黎墨端着杯子,无所谓地笑笑,看着赵墨林等着他的解释,赵墨林沉吟了很久,似乎难以开口,半响闷出两个字“孩子。”
端着杯子的手突然趔趄了一下,水洒在手上,有点烫手,她猛地睁大眸子,继而又苦笑,说“她居然告诉了你。”
放下手中烫手的杯子,她掌心摩挲着,还是有些太烫手。她只是太意外了,所以才猝不及防地慌张了,她设想过很多告诉赵墨林的方式,甚至是不告诉他,却没有想过经由那个人来说。
一时之间,她错愕不知所以,他也沉默,不言不语。
须臾。
这个须臾,他们都只是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的坦白,确实他们之间需要坦白,需要默契。
只是,似乎没有。
黎墨端起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只不过借此隐藏自己的慌乱。
赵墨林隐忍无奈,先开口“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黎墨点点头,又笑笑“嗯,你太可恨了,原本打算让你戴一辈子的绿帽子的。这下好了,泡汤了。”她只是戏弄玩笑的语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的狼狈不堪。
她抬起的眸子看不真切,睫毛沾了一层热气,朦胧胧的,像极了眼泪。缓缓垂下眸子,嘴角还是笑着的,苦涩晕开。
赵墨林,你又一次把我变成了傻瓜……不知道为何,突然她觉得委屈极了,这个可恨的男人!猛地黎墨抬起眸,怔怔看着赵墨林倒要看看你怎么反应。
她赌气一般的,盯着赵墨林的眼睛。
猛地,一股大力,错愕间,她被带到一个怀抱里,凉凉的,突然,便空白了,然后不能思考,眼角莫名其妙就湿润了。
那人在她耳边说“是啊,我太可恨了,甚至现在抱着你,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不想别人。”他说得坦荡,似乎并不觉得这话有多伤人。
上一秒还暖融融的心脏,被这句话,来了个透心凉。黎墨唇边才刚刚扬起的弧度一下子就凝固了,泪汪汪的眸子狠狠眨了几下,把眼泪都逼回去,闷着沙哑的嗓音说了句“你放手。”嘴上虽然没有爆粗口,心里却忍不住将这个可恶的男人骂了几千几万遍了。
赵墨林非但不松手,还更加用力的抱着她,手一点一点移动,留在黎墨的腹部,轻轻拂着,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蛊惑“为什么要生下来呢?”
黎墨深深叹了口气,将一肚子火气咽回去,眸中火辣辣的难受,声音带了点鼻音,尽管极力隐藏着“因为孩子的爸爸是个混蛋,不想这么便宜放过了他。”
黎墨啊黎墨,连在他面前诚实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
眼角有灼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出,她仰起头,不露痕迹的擦去。
她抽抽鼻子,骂道“赵墨林,你等着,既然你知道了,你就别想撇的一干二净了。”
林夏说得很对,人性本自私,她竟是这么自私,竟想着用这种办法来留住他。
这样的话,在如何赌气,在如何戏谑,也是一道枷锁。
不知那人……
那人将她抱得更紧,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黎墨凝,你是个傻子。”半响,赵墨林骂了这么一句。
她听人说过,有个人会骂你傻子,会恨铁不成钢的骂你傻子的时候千万不要生气,那时在心疼你。
赵墨林一句话,黎墨本来隐忍着的眼泪泛滥成灾了,像开了的闸门,嘴上却嘴硬的回骂“你才傻子!”狠狠抽了几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赵墨林,你真可恨,你欠我的,你对不起我,我要你用这一辈子来还。”
女人能留住男人的办法只有三种,钱,情,还有责任。第一种赵墨林不需要,第二种赵墨林不接受,第三种……她唯一的办法了,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她就来做那个自私的女人好了。
这个男人,她赵墨林要定了,不管用多么不耻的办法,这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她爱的男人,因为是她,她愿意变得不堪。
她伸手,紧紧环着那个抱着她的男人,用了所有力气。
赵墨林说“好。”看不清的眸光,阴郁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他说,“我们好好过吧。”
就这样将就着过吧,总会有个人,她出现了,然后让所有人都变成了将就,既然得不到,那就将就吧,这辈子,与谁也没有区别了。
若是黎墨知道赵墨林是这么想的会不会一脚踹过去,再骂上一句混蛋?
不知道,她只是想紧紧抓着现在手里的人,然后忘乎所有。
她小声的抽泣,还不忘回答“好,我们就好好过吧,不管怎么无趣,不管怎么无奈,都一起过吧。”
不要贪心,这样就好了。有他,有他的孩子,一辈子,一个女人其实要的不多。
原来她也不是个雄心壮志的女人,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正确的人而已。
这样抱头痛哭,这样相拥坦白,多和谐的开始。
黎墨心里虽然酸酸的,但是微甜。
若是,没有后面赵墨林说的话该多好。
赵墨林说“我会好好对你,除了爱情,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抱着她,手还覆在她腹上,那里是他们的孩子,偏偏,说了这样一句话。
眼泪戛然而止,她眸光黯然,凝固住,全是冰冷无神,似乎抽去了神采,环着赵墨林的手忽然便松了。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会给你……
可是,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不要啊……
要是她够勇敢,她会这么回答的,但是为了喜欢这个男人,她把勇气与尊严都丢了,所以才会那样用最牵强的语气,拼命忍着抽噎,回答他“嗯,我知道,生活,婚姻没有爱情也可以继续的,我知道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畏罪潜逃’
更新时间:2013-11-21 1:50:44 本章字数:3349
要是她够勇敢,她会这么回答的,但是为了喜欢这个男人,她把勇气与尊严都丢了,所以才会那样用最牵强的语气,拼命忍着抽噎,回答他“嗯,我知道,生活,婚姻没有爱情也可以继续的,我知道的。”
是啊,她都知道,这个男人兴许一辈子也给不了她要的东西了,不是不舍得,只是没有。却还抱着庆幸想赌一把,他给不了,她自己给就好了。
赵墨林说得对啊,她啊,就是个傻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个给了心的傻子,一个没有心的疯子,很配不是吗?至少她还可以这样自我安慰。
他在叹气,在她耳边,深深的,很久很久,大概累了吧,将所有重量靠在她肩上。
他真是倦了,而她只是在最适合的时候,适合的地点出现了,所以成了他的将就,除此只为没有任何别的原因。
她都知道,全欣然接受这个将就。
她从来没有这样理智过“赵墨林,我们的一辈子,平平淡淡就好,你的将就,我的将就,虽然开始的时候,会很辛苦,会很疲倦,会厌倦,但是总有一天会习惯的,我不奢求你爱我,我也不会爱你,但是答应我,试着习惯我。”
谁说女人总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有时候,爱情让人精打细算未雨绸缪。
她嘴边浅笑,将眸中留下的苦涩都咽回喉咙。其实也没有多难吧。
赵墨林松手,看着黎墨,眸子微红,干涩得没有一点温润,像干涸潭“好,不要爱我,我怕一辈子我也只能习惯你。”
不会爱你……
她点点头,不说话,睫上一点眼泪滑下,她伸手,赵墨林却擮住了她的手,替她擦去,轻轻的,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温柔过,有种非现实感,就连声音也是像从旧电影里传出来的,那么飘忽“对不起。”
他又说了这三个字。
人最被悲哀的就是不断地收到这三个字,还有说出这三个字。
这一天,注定是赵墨林最悲哀的一天,他爱的人不能爱了,他不爱的人必须要爱了。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可是即便是这个时候,赵墨林还是在想,是否林夏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也那么疼,也那么愧疚呢?
赵墨林的手并没有离开,抚着黎墨脸颊,凉凉的,他一直在看着她,但是她知道,他没有在看她,因为赵墨林的眸子里,她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不知怎么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滑过他的指尖。
她想笑的,有点僵硬,扯扯唇角,她回答“你的对不起,我接受。”
“就有这样吧。”他叹着。
就这样?她的一辈子,要用习惯于将就两个词来维系。
“赵墨林,你这个混蛋。”黎墨大骂了一句,心里的委屈太多,堵塞在心口,她快呼吸不过来,她抬手,握着赵墨林的手便往嘴里送,狠狠一口咬下去。
她大概了太生气,太委屈了,不然哪来那股子力气,不出片刻,口中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丝丝红色的血,从她唇边溢出,晕红了赵墨林的手背。
她不肯松口,势必要把将来下半辈子可以预测到的委屈都给补回来,所以往死里咬,可是赵墨林连动也不动一下,任黎墨疯了般地‘施暴’。
抬头,看了看赵墨林,一脸灰白,眸子死沉死沉的,唇色发白,不知怎么的,本来还一肚子火气,一下子,怎么也狠不下心了,松了口,抬起头,看看赵墨林的脸,又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手背,闷着嗓音说“我们扯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虽然这样的开始不太愉快,但是毕竟将来要做夫妻,还是一码归一码,那晚上的帐还是要算清楚的。”
似乎心虚,说完了,黎墨便低头了。
赵墨林只是笑笑“这样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总算是恢复了以前的赵墨林,这欠揍的语气真叫人怀念。黎墨堵得慌的心总算可以喘口气,很顺溜的接过话“是啊,得好好想以后结了婚要怎么折磨你,还跪键盘还是挨鸡毛掸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赵墨林笑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黎墨,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呢?”
黎墨不解“怎么,还嫌祸害我的时间不够啊?”
如果在遇上林夏之前遇见了她,兴许他和她都会好太多,甚至喜欢上她。
他笑笑,答非所问“其实要习惯你并不难。”
黎墨冷嗤了一句,不予理会,虽然是自己定下的约定,但是从赵墨林嘴里这么说出来,还是很刺耳。她撇开头,便看见赵墨林手上还渗着血,有些慌乱的扯了一团纸,压在赵墨林手背上,赵墨林蹙眉,也不躲,那边还抱怨“你是傻子吗?也不知道推开,要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嘴里念个不停,眼里却乱七八糟的全是心疼,手上还忙乱地处理伤口。
“呵。”
正手忙脚乱的黎墨听到一声苦笑,抬眸就看见赵墨林笑得欠揍。
“笑什么?原来咬得不够狠是吧,要再来一口吗?”黎墨咬牙切齿的模样,刚哭过的小脸,红红的。
“不是,原来,你咬过的,会破伤风啊。”赵墨林笑得夸张,肆意。
黎墨脸黑了几分,懊恼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
关心则乱,果然要不得。
托了黎墨的福,赵墨林这些天眉间的阴翳散了不少。
兴许,这将就习惯的婚姻也不会太累。
白天里见过赵墨林之后,大概是累着了,林夏在车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林夏看伸伸懒腰,睡眼惺忪,只是瞄了坐在对面的江在铖一眼,又半阖着眸子养神,半响,稍稍掀开一条缝,顿时整个人惊醒了“这是哪里啊?”
林夏一脸惊惧地看着江在铖,又转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
江在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报纸,慢悠悠地回答“飞机上。”
一觉醒来就没有着陆的感觉让人有些混沌,原谅她一时找不到北的感觉,混混沌沌地问“我怎么到这的?”
“我抱你来的。”江在铖回答理所当然。
林夏无语凝咽,耐着性子“我是问,为什么我会在这?”
江在铖坐过去,将林夏的头放在自己肩上“你累了,我们去度假。”
林夏猛地抬头,眉染震惊“哪里?”
“凌东岛。”
林夏对此表示无语,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也不是很坏。
这个男人啊,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到凌东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上月满,外面冷亮,起了风,有点冷。
江在铖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将林夏裹得密不透风的,整了整她的发“你先进去等我。”又嘱咐道,“直接去柜台拿钥匙。”
“嗯。”林夏点点头,迟疑地看了江在铖一眼还是乖乖走进去。
江在铖见林夏走远了,才拿出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电话那边大吼“江在铖,你非要三更半夜打电话吗?”
江在铖将电话,拉远一些,自动屏蔽某人的抗议,蹙着眉头冷森森地说了一句“随风,可以动手了。”
大半夜的,突然砸过来这么一句杀机重重的话,秦随风一脑袋的瞌睡因子也都毛骨悚然了。
迟疑着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要让她死了就好。”江在铖唇沾阴冷。
弄死一个人很变态,将一个人弄得半生不死可又不是一个等级了,显然,这方面,江在铖是个个中高手。
“我知道分寸。”秦随风话锋一转,“你不是准备畏罪潜逃吧?”
这人两手一撩不管事了,还找不见人,除此一条,秦随风还真找不出别的解释。
那边回答一句“我已经到了凌东岛。”抹了还补上一句,“和林夏一起。”
这厮动作够快的啊。秦随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就料到如此,幸好我动作快——”声音戛然而止,他缄默,长吁了口气,险些说出口,立马转了话题,接得倒是顺溜“不过,江在铖最好做好坦白从宽的准备,别以为去了凌东岛就可以一劳永逸,林夏早晚会知道的。”
那个聪明到变态又心善得不动声色的女人,绝对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就给江在铖一个当头轰炸,作为兄弟,自然是要提醒一下的,免得某人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看吧,他多有兄弟情义啊。
江在铖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亲口告诉她。”
眸子沉沉浮浮的,复杂地绕起了一圈一圈复杂的情绪。大概也只有林夏让他这么手足无措,担惊受怕了。
秦随风贼兮兮地对着电话苦口婆心地一番嘱咐“在亲口告诉她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女人嘛,枕边的时候最好说话。”他家伙说得煞有其事。
这可是秦随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结出来的精髓啊,可是百试不爽。大概这一刻,某人忘了林夏不是个正常一般的女人,这一般的女人论就另当别论了。
江在铖听似不耐“挂了。”唇边却有可以的似笑非笑,这厮看表情就知道,被秦随风那厮给忽悠祸害了。
正准备挂电话,秦随风连忙接过话“我还没说完呢。”顿了顿语气,语重深长地碎碎念起来,“江在铖,别浪费了这次机会,这边交给我,你把林夏拿下就好。”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谁勾搭了谁
更新时间:2013-11-22 1:46:52 本章字数:3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