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不住的完全爆发了出来。
再强大的人,也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一个奇怪的“爱”字,原来,曾经闪闪躲躲不肯承认,到最终,也终究是萧家祖先所给予的惩罚。
她,最终,还是走了。
这便是,萧家祖宗对我的惩罚吧?违背了祖训,与一个女人情情爱爱,忘记了江山社稷,忘记了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
终于,终于连我萧越寒也信了命。
命中注定如此,命中注定啊……
当我转身,对着暗影和那几位大人冷声道“备车,回宫!”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定好了未来……
那个女人从此与我注定形同陌路,尽管依然那么爱,尽管很想看看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是,终究竟然这是她的选择,虽然她救轩辕奥是
应该,但是她明知道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却也终究转身而去。
既然那个女人都毫不留恋,我又何必再执着。
男人,顶天立地,儿女情长那些事情向来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为什么心真的如此之痛。
在回皇都的路上,我默默的坐在马车里,偶尔听到暗影在外边沉声说着“皇上,已经出了南塞城了……”
“皇上,已经过了江元城了……”
“皇上,马上就到笑城了,离南塞城越来越远了……”
“皇上……”
一路上,暗影一直想提醒我,提醒我转身回去找寻那个女人。[]
我闭上眼,那块腰牌确实是东寻国传世之宝,其实想一想,我究竟为什么会将那至关重要的东西真的让她拿走?
或许,或许是根本就知道以轩辕奥的实力,是绝对可以平安脱困的,那个女人不会有危险。
或许,在东寻国传出要通缉偷窃国宝的要犯时,那个女人已经到了北疆国,去过她最喜欢最想要的自由生活。
我以为只是这样,又或许是自己在为自己找说辞。
总之,我终究还是离她越来越远,走着相反的方向。
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怎知……
就在东寻国毅康三年四月初九的那一天。
那个女人回来了,当侍卫来报时,我听到自己心头忽然滞住的声音,怔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宣!”
却不知,那一个字究竟用了我多大的力气。
为何要回来?
当看到那个女人默默的走进来时,看到她跪到地上,恭敬的开口“皇上,奴婢自知己罪,请皇上责罚!”
责罚?
她明明知道这一回来,便再也逃不走,这整个江山并不是我的,尽管我曾经藏了太久太久,可是那失踪的腰牌却终究还是被朝中大臣发现
,在一派逼问声中,暗影不得不冲出来说那腰牌被花想容偷走了。
这是我早就想到的结果,却从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明知回来是必死无疑,明明自己选择了那一条与我相返的路,又怎么会
回来?
既然离去,又何故回来,落的一身罪名,几次离开,几次都有她的理由,现如今宁可承受这样的后果也不肯屈服一次,这不就是她此生的
选择么?又为何,为何要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我觉得自己很累,异常的疲惫。
闭上眼,叹息。
朝堂上一片喧哗,我静静的的看着一切,看着那个女人恭敬的跪在那里,看着丞相的怒言相向。
我知道秦之航对花谨庭的憎恨,也知道他早就想控制朝中大局。
我漠然的看着一切,直到他们跪了下来,要求我杀了花想容。
他们要求我杀了她?
我瞬间转过眼,淡淡的看向那个女人。
她也同时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尽是洗尽铅华般的无奈和柔顺,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我明知道这个女人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我,可是我偏
偏狠心的不愿去想。
一如我所说的,我累了,真的累了。
对于这个常常不愿与我走向同一个轨迹的女人,我真的疲惫。
却不知她为何看到我眼神的绝然冰冷时,竟然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她自己。我顿时转过眼不再看她。
“花想容,你是否有话可说?”许久许久,久到我终于找到了一丝与她说话的力气,终于开口。
只是,她的话,却终究让我不得不转过眼深深的看向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35)
只是,她的话,却终究让我不得不转过眼深深的看向她。
她说“不管皇上是否宽恕,是否原谅,即便是惩罚,奴婢都甘愿承受!只是……请求皇上,心不要冷,情不要灭,恩不要断……否则,
奴婢便如同鱼刺梗喉,濒临魂飞破散……”
我冷然的看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眼中的一丝软弱却有着一分坚定。
我何层想到她竟然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又何曾想到,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卑劣这么无情。
因为秦之航的一通咒骂,朝堂上又是一阵喧哗。
直到暗影在我终究还是选不下一个立场时为那个女人解围,也替我解了一次围。
当最终的惩罚宣定,三十大板,十皮鞭,此生关在禁宫不得再出来。
这也便是我所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我曾经弃了那个女人独自回皇都,就是为了让她从此消失不再回来,这样便也就免了此些的苦,尽管绝了情弃了爱……可是那又能如何…
…
至少,她选择了如此,我便只能继续为了能让她过她想要的日子而纵容,而让她不再回来。{}
可是如今她回来了,我若是褒庇,恐怕那些年老的大臣不仅仅只是想惩罚她罢了,恐怕到时候为了不让我这个皇帝为女人所累,暗中杀了
她。
恐怕,这也就是唯一的方法。
不,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所以,我发现我堂堂一个东寻国皇帝,竟然连一个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我转身离开,我听到那个女人跪在我的身后,低低的说道“谢皇上的不杀之恩,谢主隆恩!”然后,我听到那个女人重重的磕头的
声音。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我无法面对那个那样恭敬的跪着的女人,她曾经骄傲的不像话,可是她却因为我也早已经褪掉了满身的刺,只能像如此这般,在金栾殿上
做出君臣有别的模样。
可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心头隐隐的绞痛。
我未转身,闭上眼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狼狈的逃也出去……
坐在乾天宫里,听着太监来报,宁儿珠儿还有暗影跪在外边,为花想容求情。{}
我长叹,未理会。
求情?若是这样轻易的就放了,还是不合规矩。
做为一个帝王就是有这样许许多多无奈的事,我多希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夫妻打闹床头吵床尾合,不用管这么多的礼法规矩?
直到太监又来报“皇上,宁儿与珠儿两位宫女说,若是皇上不放花想容,她们就在外边跪到我放了她为止。”
那一瞬间,我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不能为那个女人求情,但是终究还是有人为她求情,别人的善良不等于帝王的假公济私,于是,我终于同意了让那两个丫头进来。
直到让她们两人到天牢传口喻时,我才在那两个服侍了我多年的丫头那愤恨的表情上看到一丝柔软。
这些女人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如那个柳无忧一样,不管如何,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
我明白我的口喻去的迟了,却不曾想过她那般虚弱的身体。
我感觉到自己的一丝急切,却又知绝对不能亲自前去将她抱回来。
我多希望那个女人能求一求我,可以求我原谅她,给我一个可以心软的理由。
却是等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外边的一切,久到心头已经麻木时,太监忽然来报,说灵心公主求见。
我知道那孩子来的目的是什么,小阿灵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很懂得心疼她娘。
我默默的站在宫里,听着那孩子在宫外的哭叫声。
“臭太监!你放开我!皇爹爹!!!!皇爹爹!!!求你见见小阿灵好不好?皇爹爹!求你去救救我阿娘!皇爹爹!求求你了!我阿娘快
死了!皇爹爹……求你救救阿娘!要是阿灵惹你生气了,皇爹爹来打小阿灵好不好?求你去救救阿娘!她身上有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皇
爹爹……我阿娘快死了……求你救救她!求求你……呜……”
“皇爹爹!!!”
“哎哟!我的小公主!我的小祖宗哎……您不能进去!快出来……”
“你闪开!我要见皇爹爹!!!”
听出那孩子的哭声和嘶叫声,我终是不忍。
不想原谅那个屡次转身而去的女人,可是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那个我认的干女儿正在哭,正在叫我,她哭着想要让我去救那个女人。
终是不忍,我沉声低语“让她进来。”
之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却在看到我漠然的站在窗边时,本是活泼的要跑过来撒娇的身影顿时停住,似乎是看出了我并不开
心,那孩子竟然小心翼翼的唤着我“皇爹爹……”
然后,然后她跑过来一把抱住我,求我,求我去救她的母亲。
直到,小阿灵忽然跪了下来,跪在我的脚边,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衣摆“求求你……求求你皇爹爹……!!!”
我叹息着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哭红了的小脸,抬起手淡笑着替她抹去小脸上的泪水,然后认真的看着这个才刚刚四岁半的孩子“阿灵
,现在是不是觉得父皇是个坏人?”
她说,她敢说。
我笑了。
呵呵,原来我如此的做法,在这个一个单纯的孩子的眼里,就是一个坏人,一个欺负她干娘的坏人。
正文 萧越寒独白(36)
之后,老太监忽然来报。
说花想容身上的伤太重,流血不止,已经被送进了禁宫却一直昏迷不醒。
我承认,在听到太监来说这话时,我差一点就站起身冲了出去,真想自己放下一切的舒服,像那个女人一样,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
也便不用像现在这般徘徊不停。
“阿娘……”小阿灵忽然低叫一声,猛的转过头,第一次有些怨恨的看了沉默的我一眼,甩开我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跳下软榻,转身跑了
出去。
在那个年幼的孩子的眼中,我看到了埋怨。
我苦笑,在那老太监要追出去时,我赫然叫住他“等等。”
“皇上放心,老奴定会把小公主带回来,不会让她乱跑的……”老太监以为我是要让把阿灵拽回来。
我却沉沉笑了一下,藏于手中的手已经被纂的骨节分明“不是。”
我微微蹙眉“速去派人到太医院把胡太医叫去,务必保住花想容的性命……”
终于,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却是偏偏要告诉自己,我能为她做的,便只是这样了。
既然最终的结果便是形同陌路,我能为你做的,恐怕也止于此了。|
柳无忧,你好自为之吧。
然而……
入夜之时。
夜深人静,我坐在乾天宫里,没来由的忽然发现这诺大的寝宫空空荡荡的,仿佛是缺了些什么。
缺了些什么呢?
一张笑脸,一张倔强的横眉冷对的小脸,一张如花般的娇靥,一张总是在自己面前喜欢带上面具,但实际却其实很简单的平凡的脸。
想我萧越寒主宰天下,人人艳羡的帝王之尊,却又有谁明白,权利欲望不过过眼云烟,我主宰着整个天下,万民景仰,却终究也只有这
么一个栖身之所。
百年之后,便也只是那么一个外表华丽,或许没有多久就会被人盗的一干二净的墓|岤。
我想不通,人生百年,究竟什么才能添满那座空虚的心。
为了责任,我放弃太多,一如曾经为了复仇,我也放弃一个刚刚过了十岁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我何曾不希望自己十岁那一年身边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能让我陪着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能让我有心去宠爱去逗弄。
可是命运的齿轮不同,注定我萧越寒今生只能在责任与束缚之中艰难行走。
连爱情,也是这般的不自由。
我爱那个女人,可是我伤她,她伤我,辗转反复最终的结果不也便是这样的形同陌路?这一生,究竟怎样才算是过完,究竟怎样才算是值
得?
值得?
我为了萧家而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而活着,可是我能得到的,除了这想杀谁就杀谁,除了可以下一道人人必听的圣旨的权利,我还能
做什么,还能得到什么?
人人羡慕君王,可是又有谁知道我这个君王是多么的想做一个平民百姓。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自己活着。
只为自己……
我叹笑,就着月光,脚步不受控制的竟然就走到了禁宫之外。
禁宫外有侍卫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里边的人更不得外出。
我静静的站在外边,想到那个本来身体就并不是很健康的女人受了三十大板和整整七鞭的模样。
下午时,暗影特地到御书房里对我说,他说,她的整个身上都是血,太医给她开了药,宁儿和珠儿替她身上的伤涂了药,可是她很虚弱,
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熬过一晚。
所以,我才终于知道自己坐不住的原因。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非要真的折磨死她我才甘心?还是,折磨死自己,要么就是互相折磨着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感觉到
自己是个人?
可是为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个人应该做的。
我不是不明白,对待自己的女人应该宠着,爱着,纵容着。因为她并不是去做坏事,因为她是去救人,这是好事。
可是我为什么会如此心冷?
因为……只是因为我已经告诉过她结果,却她还是选择了与我相反的方向么?
我更不是不明白若是她真的爱我,才会这样做,她没有和我见外,她相信我爱她,相信我会同意她的做法,更会支持她。
可是我知道我让她失望了,也同样自己对自己失望。
对不起,我没有权利可以纵容……
因为我是万民的皇帝,不是我自己一个人……
当我避开所有人,飞身进了禁宫之内,里边黑暗一片,正当想要走进去时,我忽然停下脚步。
我在做什么?
我站在原地,猛的转过头看向外边。
忽然,我勾起唇,笑了。
原来这就是随着心走,所以我随着心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我转过身,看向喏大的禁宫大门,缓步走了进去。
里边没有一点点的光亮,我顺着空旷的长廊一直走向最里边,直到听到有些微弱的呼吸声时,才终于转过身,走了进去。
依然是黑暗一片,但是就着从外边射进来的月光,还是能看见那个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人。
甚至,我忽然看见她脸上的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陡然间,我快步走了过去,将床边的油灯点起,转过身,看向那个一身伤痕,虽然被换了干净的衣服却依然还是被伤口上流出的血渗透了
的满身是血痕的模样。
正文 萧越寒独白(37)
看着那样的她,我承认我在心疼。
心里隐隐的疼着,仿佛是能看向见今天在天牢里,她被绑起来一下一下的挨着重重的鼻子,一下一下的受着鞭子时,每一下都在念着我的
名子期待我出现的模样。
我静静坐到床边,看着她昏睡之时眉心却紧皱的样子,是的,没错,我心疼,我感觉到心里有一种特别特别难以形容的感觉。
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想恨你。
想要从此再不会心疼你,再不会管你,真的将你一生一世关在禁宫之中。
算是给你的惩罚,也是给我自己的惩罚……
见她身上的被涂好的金创药因为伤口流出的血还是太多,大多数全都掉了下来,我不由得轻轻的拿起一旁桌上摆放着的金创药,轻轻解开
她身上沾血的衣服,看向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
心里阵阵的抽痛,这样轻轻抱起她,每当手指挑起药粉涂在她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抽痛的无以复加。
我听到自己叹息的声音,直到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涂好了药,就着昏暗的烛光找来干净的衣服替她穿上,看着她昏睡着一直不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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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她真的就这样一直昏睡不醒。
暗影说太医说过,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这一晚。
这个女人的身体向来虚弱,尽管寒毒早已经治好,却终究还是被寒毒折磨了十几年的早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
就这样坐在禁宫里看着那个昏睡的女人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渐渐泛出黎明的微光,我才不得己的起身,绝然的走了出去。
走出禁宫的门外,视线瞟向这安静的诺大的禁宫大院。
那个女人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死寂一般的安静,若是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了她醒了过来,就算是她养好了伤,可是这样的安
静也会杀了她。
会让她彻底的死在这样的安静之下。
目光忽然瞟到角落里的一处狗洞,在这些没有人来修葺的禁宫或冷宫中,这些不大不小的根本钻不出一个大人的洞是常常有的,宫里没有
人愿意去修,一般都只是堆了一些砖块挡住就好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