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弧度勾勒的越来越大,看不出情绪的弧度,心里,压不住的欢喜。
他对她招手,“你过来。”
浅倾颜挑眉,“看来,你是不打算放人了,那我先告辞了。”
看来……他还没见到宝儿和贝儿,或许,一切,还有的补救。
怎么办呢?
迷惑他……
对,就是这样,迷惑他,就算他有朝一日明白了,相信,她也带着孩子走了,如今就要赌一赌了。
对不起,不要怪她自私,宝儿和贝儿是她生命之重,她不能失去,那是仅剩的所有了。
“我说,你过来!”她,竟然走神?在他面前,走神?
末流殇皱眉,眯眼,语气空前的森冷。
浅倾颜浑身一抖,想,真没出息,这么些年了,她对他,还是这般在意。
身后传来叹息,“颜颜,我的腿不方便,你要是真要走,如今,我是不能去追你了,也拦不住你……”
竟是,无尽的落寞……
脚步,不自主的回转,慢慢的靠近他,五步之内,停步。
末流殇笑,“再过来一点。”
浅倾颜与他四眸相对,竟是不自主的提步,一步,两步……
末流殇忽的伸手,将她拉近怀中,抱在腿上,二人靠得那么近,抬手间,会有不经意的碰触。这一刻,是真实的,再不是梦里抑或揣度,却又那么不确切。
只是,宴席,终归要散场的,不过是迟早。
或许只在下一秒,“你看,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我呢!对你的身体也很怀念,嗯……你想要回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不可,嗯……陪我睡一晚,你就将人带回去。”
浅倾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挑眉,不信的道“你说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末流殇与她对视,忽的笑了,面色冷淡,摊开手,猛的推开她,浅倾颜一道踉跄,被他推在地上。
他就那样直直的俯视着她,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冷泡沫很好,我很爱她,我们准备结婚了……”
他说什么?他说,他很爱她?
浅倾颜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弓起脚趾。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硬生生地撕裂着她的心。
有一瞬间她双耳朦胧,就像四周充斥着最尖锐声音。
心脏在迅速鼓胀,头晕目眩。心绞痛得让她不能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全是那句话,我很爱她,很爱,冷泡沫……
我很……爱她……
这样,不是很好么?和她,当时想要的一样。
浅倾颜低着头,整理好情绪,轻轻的眨去眼中的湿意。
“这样很好啊!恭喜你,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你就把孩子还给我吧!”
末流殇偏过头,她眼底晃动着的浅浅的水光,蜇痛了他。
深深呼吸,活该,浅倾颜,这就是你要的,那我如你所愿,而且,我偏偏不放过你,即便是,彼此折磨,我也不放过你!
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冷,“浅倾颜,你在做梦么?”
浅倾颜楞了,“你什么意思?”
在他面前,她永远处于被动,永远被他的思绪牵着走,这样,真的,不好呢!
末流殇还没说话,佣人再次来报,“老爷来了。”
末流殇挑眉,忽的低笑,看着她,“没用的,谁来都没用。”你逃不了,也,休想再逃。
眼光狠狠眯着,那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浅倾颜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直的,黑色的长发,盖住了所有情绪。
一阵脚步声传来,在她的面前停步,一双擦的黑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底。
浅倾颜冷冷的笑,抬头,眼神,冷清淡浅,“好久不见了,伯父。”
浅倾颜好好的欣赏着这张苍老了十岁的脸,挺拔的身子微微佝偻,英俊的脸庞,被岁月的刀,雕刻的苍老,眼中王者的霸气早也被他自己造下的孽磨灭,现在的他,站在她面前,当真一个寻常老者都不如。
听说,他手上的末氏已经平均分给了四个儿子,自己仅仅留了几成股份。
她见他伯父,他的女儿叫他伯父!
末杰的身子震了震,苦涩的笑,“你,你回来了?这些年,还好吗?”
他曾经试图找过她,可是,她的踪迹,被她磨灭的一干二净,他只能在心里祈求她一切都好。
浅倾颜疏远的笑,“我很好,今天请伯父来,是因为令公子扣押了我的干女儿和干儿子,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请你劝劝。”
她希望,他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她。
“呵呵呵……”末流殇低沉的笑,“浅倾颜,什么时候开始,让你觉得,老头管得了我了?”
浅倾颜并不理他,只是看着末杰,双眸沉静。
013 我答应你
末杰看向末流殇,与那双隐含恨意的眼眸对上,一阵苦涩的笑在嘴里乏开,人当真不能犯错,那是万劫不复的路。
浅倾颜将末杰的神色收入眼底,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废了,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他身上。
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眼稍吊,眼中意味不明。
他不是和冷泡沫在一起了么?如今这般做来又是为何?
难道,他就忘了他的母亲于芬了么?
这些年,只要闭上眼,她似乎就能看到那双眼睛,和她断气时,在耳旁的话,或许,她不该回来,不该打破这种平静。
可是,虽然宝儿和贝儿从来没问过她父亲是谁,可是,她知道,他们是需要父亲的。
心里再难平静,指尖刺入手心,深深的疼。
“你不是不在乎他们么?”末流殇气息变得粗重,齿间,咬碎的,是深深的寒意。
浅倾颜回头看他,和他彼此对视,突然一笑,“不错,他们是我生的,是我和唐亚炎生的,我和你已经离婚了,而你,也亲口承认爱的人是冷泡沫,你又有什么理由为难我的孩子?”
那句,不错,他们是我生的,是我和唐亚炎生的话一出,家里的佣人齐齐察觉气温刹时降低,空气中的一切,似乎都在结冰。
所有人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上一口,这些年,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即便是末三少的腿不能再动弹,他刚得知消息那几日,气压,也没有这样低过。
似乎,想要将世界都冻结,将一切都毁灭!
末流殇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缕碎发荡漾在眉心,那双如鹰般狭长的眸黯淡不明。
忽的,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浅倾颜,众人眼睛一花,发现刚刚,末流殇的位置已经没有人。
反而浅倾颜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看去,所有人浑身颤抖。
浅倾颜坐在他的腿上,而末流殇的手掌牢牢的掐住她洁白的颈项。
指尖的力道正一个个的收紧,浅倾颜脸色煞白,却是不吭一声,看着他,深深地,忽的,缓缓一笑,伸手抚摸他的脸。
末杰大惊,瞪大眼睛,惊呼,“老三,你冷静点。”
却是无人理他,浅倾颜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若不是,他的手正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此刻,两人倒像情深似海的情人。
“其实,你,还没有……咳咳……放下,是不是?”
末流殇手僵了僵,理智回笼。
慢慢松开手,手指顺着颈项而上,在她脸上轻轻抚动,甚至还移到她耳后,撩拨一样地拨她的头发,和她敏感的耳垂。
浅倾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的脸上,水光荡漾。
末流殇手不自觉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抚摸,渐渐到了她的腰身,缓缓摩擦,她哪招架得住,忙不迭捉住他的手。
“浅倾颜你不该惹怒我,不错,我是没放下。”忽的,他冷冷的,凉凉的笑,“不过,不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还爱你,正如我所说,我爱的是泡沫。”
“只是,我不甘心,我堂堂末三少竟然被女人甩了,你问我想做什么?那我告诉你,我要你爱上我,然后我再甩了你,那样,我们就公平了。”
“什么?”
浅倾颜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从他腿上站起身。
他说,他要她爱上他,他还要她怎么爱他?
她看着他,一直沉默。
各种情绪渗透到心脏里,渐渐地,转为满满的无力感。
“我不想做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腿不能动了,也是为你,难道,你不该负责么?这样吧!来做我的护理师,只要我的腿好了,我就放了他们。”
浅倾颜抿着嘴,紧紧的。一个声音在心里贪婪地想一天,两天,三天,多一天是一天,这样她不是就有理由待在他身边。
不,不不……她怎能这样自欺欺人!
“呵呵……看来,你一点也不想见他们。”他直接把两个孩子是她生的这个事情忽略,没有真凭实据,他不信。
呵呵……就算有真凭实据,他也会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他只想留住她,只想留住她……
“不要说了我答应你。”浅倾颜闭着眼,深怕自己后悔,一字一句不停顿。
仅仅一分钟,她便卖了自己。一分钟,可以是永恒那样的长,但是,实际上无比短暂,却已是尘埃落定。
缓缓睁开眼,她看着他,嘴角渐渐勾起,“末流殇,我说,我答应你。”
做了就不要后悔,或许,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他的腿,确实和自己有关。
末流殇嘲讽的勾唇,“你确定,你不后悔?当年,你也答应我,永远不离开,结果呢?我不相信你。”
“那你想怎么样?”
“今天晚上,你留在这。”
“不可能,就算我做你的护理师,我也可以回去的。”浅倾颜挑眉。
末流殇深邃的五官,冷然的瞳仁。他笑,扬起的嘴唇薄得尽是无情。
“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你永远见不到他们。”
“末流殇!”浅倾颜瞪大双眸,怒吼。
“老三!”一直在一旁ch不上话的末杰出声。
末流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毫无温度,只是一眼,瞬间错开,看着浅倾颜,“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呵呵,让她回去,再见那个男人,可能吗?
浅倾颜苦涩的笑,“我答应你。”语毕,她不再理他,转身对着末杰。
“我想知道,你和我妈,所有的事情,可以吗?”这也是她回来的目的之一,这三年,她背负着末家的孽,她总能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背上这一切的吧?
真的是妈妈出轨,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养母吗?
不,她不相信,记忆中的妈妈,温柔似水,是个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是破坏他人家庭的小三呢?
说什么,也不信。
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末杰心中一慌,对上她的眸光,随即苦笑,“你是应该知道的。”
“我们可以出去谈吗?”浅倾颜看末流殇。
看着她柔和的眼光,所有的怒气所有的纠结,就此消散在她氤了隐隐水意的眸中。
“嗯,早点回来。”
嗯,早点回来,这样平常温馨的句子,他盼了三年了,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看着两人出了门,末流殇命人关掉别墅所有的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点燃了一根烟,就着月光,看着它燃烧,他是不是,终于找回她了。
附近的咖啡店里,两个人对立而坐。
店里放着萨克斯,很轻柔,有旧上海的感觉。
店小二抱着咖啡单过来,浅倾颜点了两杯蓝山。
末杰拿出烟,火机在手里打了几次,竟是没能点燃,他看着颤抖的手,苦涩的笑,无奈的将烟丢在桌子上。
末日的审判,终究要来临了么?
他低头,随意的找着话题,“颜颜,那么喜欢喝咖啡,知道咖啡的来历么?”
浅倾颜看了眼他丢在桌子上的烟和火机,再看了看他的手。
一抹微光闪过,“”咖啡“(ffee)一词源自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名叫卡法(kff)的小镇,在希腊语中”kweh“的意思是”力量与热情“。”
“我们不是来谈咖啡的吧?”浅倾颜挑眉,他在逃避什么?
如果,真像她以为的那样,一切都是妈妈的过,那他不该是这种态度,那么,事情中,另有隐情了?
末杰低头笑,“是的。”深深的呼吸,捂了捂脸,“我和你妈妈,是在普林斯顿认识的。”
“妈妈,念过,普林斯顿?”浅倾颜惊讶的抬头,她认识的妈妈,只是乡下姑娘,初中毕业的姑娘,她淳朴,她善良,她从来不知道,她念过普林斯顿。
如果那样的话,妈妈的身世应该没那么简单,能念普林斯顿的人,家世,都不一般。
那……为什么,妈妈要对她和爸爸隐瞒?
“是的,也是她念过普林斯顿,我才会想把你送去。”
“你也知道,普林斯顿有个很特别的传统。那就是教授和研究生每天一起喝咖啡,甚至到了研究生可以不上课、咖啡室聊天却不能缺席太多的程度。
咖啡室聊什么?逸事趣闻,棋牌游戏,无所不包。以常人的标准,天才的行为难免怪异。真正出类拔萃的大学,就应该给天才预留充分的空间。
你妈妈,当年就是一个很少听课的学生,但是她很聪明,学习很好,每年都拿奖学金。
同学们对他的印象,很漂亮,很独特,你知道,普林斯顿中国人很少,漂亮的中国女孩更少,那时候,她真的很受欢迎。”
那时候的她,最喜欢是在咖啡时间过后还自个儿躺在咖啡室茶几的玻璃板下面发呆。咖啡室很大,窗明几亮,墙上挂着年代久远的照片,以及据说反映数学思维的画作。
浅倾颜手里捧着咖啡,双腿曲坐在椅子上,听着妈妈的旧事,她似乎能感受到那时,她的惬意。
她也念过普林斯顿,更好的能把环境人物结合,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妈妈的这些事。
014真像
那是不一样的她,她从未了解的她,浅倾颜浅浅笑着,静静听着。
他讲的都是他和妈妈,认识后,怎么样的相处,都是一些愉快的事情。
浅倾颜听着,忽然冷冷的笑,“你在逃避什么?”
他明明知道她要要听的,是他怎么和妈妈搅在一起的,到底是谁先主动的,可是,他一直在讲一些美好的事情给她听。
末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似乎被人猛地从美好的回忆中拉回。
他看着浅倾颜,嘴张张合合,却是无法发出声音。
“你答应过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原原本本!”
浅倾颜眯眼,他越这样,是不是越证明,事情不简单?
“我……”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莫名,他渐渐的不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叹息,声音很小,“颜颜,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末家,是末家对不起你。”
浅倾颜的心脏抽痛着,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弓起身体。
“我妈妈,不是自愿的对不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的如深冬的雪。
“那一日,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我喝了酒,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新娘休息室,强迫了她,这些年,我闭上眼,就能看到她一双带泪的眼,后来没多久她就有了你,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我的孩子。”
难怪,她总觉得妈妈有些时候,会发呆,和爸爸也是时近时远,她经常会和她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时常偷偷的抹眼泪,浅倾颜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干涩,阴沉……
末杰看着她,想要握上她的手,浅倾颜将手猛地一挥,顺手抬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手腕用力,滚烫的咖啡,连带杯子朝着末杰砸去。
“噼里啪啦”清脆的声响,咖啡杯落地,末杰的额头被砸出血,血顺着他的额头直往下流。
模糊了他的视线,末杰闭眼,不避不躲,承受着她的怒气,“颜颜……”
“你不要叫我,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我曾经,那么尊敬你,却不知,你是这样的禽兽,我背负你们末家,你末杰的孽债,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我吃不好,我睡不安宁,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