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作客。」斯祺杰关上抽屉,向她走来。
「我爸呢?」她畏怯地退后。
「去公司了。」他不由分说地拿走她手上的枕头抛在一旁,踢上房门,牢牢地箝住她,俊脸逼近地问「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想脱离他的箝制。
「你刚才那样子好象要k人。」他眯起眼瞥她。
「我以为……以为……」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她连说话都困难。
他懒得等她说完,直接封住她的唇,吻她。
「不要……」她的心凝住了,试着忘却的痛在此时全数翻涌而上,那日他疾言厉色地要她走,冷绝地离她而去,那样深刻的伤害让她无法接受他的触碰。他只是利用了她的身体,不要她的时候随时可以甩掉她,他甚至还有个叫安娜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再来招惹她!
「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就结束了。」她挣扎,闪躲他的侵略。
「我没那么说过。」他没有因此停止吻她,一个个火热的印记不停烙在她柔细的颈子上,大手侵入她的睡衣下,抚遍她细致的曲线。
「求你不要打乱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她推拒,禁锢着自己,深怕自己对他的吻有反应。
「你是我的人。」他渴切地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推向他为她燃烧的爱火。
「我不是。」她凄凉地说,用力推开他。
他瞪着她,痛恨这三个字。她颤抖地迎视他,沉寂的室内清楚地听到她的喘息声和两颗心激动的狂跳声。
「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是不是。」他狂野的揪住她的手腕,将她甩上床去,猛烈地狂吻她,扯去她的睡衣,占有柔波上的嫩蕊,恣情地探索女性的柔软。他不介意用专横来唤醒她身体对他的记忆,他要她诚实面对自己,和他一样,她也对他难以忘情,她的眼神早已透露了一切。
「不要……」夜心拚命想阻止自然的生理反应,意志却左右不了真实的感觉,她的身子已因他的触碰而焚烧。
「如果你再说一次不要……」他死死地盯着她,被激得快发狂。
「会怎样?」她红着脸,泪汪汪地问。
他几乎要被她的泪眼给逼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明,只好沉沉地将她压抵在身下,脸埋进她的颈窝,不让她看见自己痛苦的表情,也舍不得她掉泪,一滴都不行!
她诧异他不再碰她,虚弱地负荷着他的身体,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伤痕累累的心根本没有修护好,她只想求他放过她,即使她会想念他的吻、他的怀抱,但她会努力忘记,毕竟那只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他并不爱她!
「给我一个机会。」他沙哑地低语。
「什么?」
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纤细的肩头,专注地瞥着她,想把这辈子从未说出口的一个字告诉她,失望的是,她眼底尽是对他的畏惧。
本想请求她给自己一个重新爱她的机会,但此刻,只怕他说了她也不相信吧!
「你走吧!」他放开她,一跃起身,背对着她而立,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夜心紧揪着敞开的领口,奔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锁上房门,趴在房门上呜咽。
她真不懂,父亲明知她和斯祺杰不寻常的关系,为何要邀请他到家里作客?难道又是为了生意,不在乎她的声誉吗?
她心中感到一阵悲凉,沉痛地坐在地上,想着今晚就连夜搬到宿舍和同学挤一挤,别待在家里为难所有人,为了父亲的事业,也为了不让斯祺杰有伤害她的机会,她选择躲避。
她颤颤地爬起身,取出衣柜里的背包,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写了字条放在床头告诉妈妈去向,下楼骑上脚踏车,远离家门。
晚上天气不佳,新闻特报将有豪大雨发生。曲家不受影响,已准备了美酒佳肴,名义上是要宴请斯祺杰,实际上是为他和夜心制造机会,希望他们有新的开始。
曲家两夫妻和斯祺杰聚在家中的餐厅里,却迟迟不见夜心下楼来。
「我去叫她。」曲妈妈笑容满面地说,为了这场盛宴,她下午还去美容院剪了个新发型。对于斯祺杰的诚意,她和丈夫早就了解并接纳,他要娶夜心,可说是好事一桩,否则他们夫妇俩还担心夜心和他之间有那么一段,若传出去,将来难以婚配。
一上楼看见床头的字条,曲妈震惊地快步从楼上下来,扬着字条嚷嚷——
「天啊!夜心留了字条,今晚要去a栋宿舍和301室的同学阿香一起住!」
曲爸接过来一看,面色担忧,他明了女儿为何会这么做,深深地苛责起自己,他对她一直感到心疼和歉疚啊!
「我去找她。」曲爸眼眶泛红。
「不,我去。」斯祺杰坚决地说,心紧揪着。
曲爸和曲妈同意,立刻告诉他地点,取来了车钥匙,两夫妻送他出去,眼底含泪看着车远去,期待他们会有好结果。
斯祺杰依照地址,飞奔到达f大的宿舍区时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像是随时会降下大雨。
他停下车,徒步进小巷弄,终于找到了a栋,按门铃后无人应门,只好在门外苦等。见到一名蓄短发的俏丽女生提着大包卤味走过来,取钥匙正要开门,他试着问她「请帮个忙,我要到301室找人,可以跟你进去吗?」
女生提高警觉地打量他,指着门上写的几个大字对他说「这里只住女生,男宾止步,你没瞧见吗?就算是帅哥也不行啊!而且301室的人全去看演唱会了,不知要疯到几点才会回来。」她闲闲地说完就要入内,却被「帅哥」阻栏,她立刻跳开,防卫地双手插腰,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冒昧地请问,你认识大一的曲夜心吗?」斯祺杰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向人问话过。
女生重新打量他,从他的发型、三件式极富品味的西装、到脚上光亮的皮鞋,一样都不放过,迟疑地说「这个问题确实是冒昧,里头住几百个人啊,我怎么知道谁是曲夜心,我又不是舍监,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了,请你到外头等好吗?」
斯祺杰不再挡着她,那女生赶紧溜进去,关上宿舍大门,好奇地从门缝往外看,见他动也不动地立在门外,赶紧往三楼跑进了301室,门一开,所有住宿的人全都在,有人在赶作业,有人在吃饭,有人洗澡准备出去约会,夜心就在里头坐在电视前,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根本没人去看什么演唱会。
「好险哦,夜心,楼下有人找你耶!幸好你有交代要说你不在,我就随便掰,唬弄过去!可是那个人好帅哦,他是你的谁啊?」女生急急跑过来,放下大包卤味,绘声绘影地说,其实她就是夜心的同学阿香,为人古道热肠,好心地收留她。
夜心原本无神的小脸满是讶异,她不用想就知道阿香说的是斯祺杰了,但他怎么会来?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去向,除非是妈妈告诉他了,真不知爸妈是怎么想的!
「他谁都不是。」她心底难过,不知要如何定位他的身分。
「可是他好象急着要找到你的样子耶!」阿香坐下来打开五香卤味,一时间所有女生全闻香而来。
夜心没有回答,也没有加入她们,起身走到床上躺下,觉得好累。
「夜心,你也来吃一点,别客气啊!」阿香招呼。
「我吃不下。」她侧过身,面向墙,怕自己低落的情绪影响了她们,也任心被苦楚包围。
一小时后,天空下起雷雨,声势浩大的雨声像要把房子劈裂似的,阿香和女生们赶紧到窗外的铁架抢救还没收的衣服,不经意中看见有个人影在街灯下淋雨。
「嘿!夜心,那个『谁都不是』先生还在耶!他是想藉雨水洗免费的澡吗?」阿香叫着。
夜心倏地从床上跳起来,心沉到谷底。他到底是想怎样呢?为何下雨了还不走?
阿香看看夜心,又看看楼下,走过来坐到床边,难以相信那帅哥「谁都不是」。「瞧你担忧的,要不要我借你一把伞,送下去给他?」
夜心捣着脸摇头,暗自期待他快点离开,她说什么都不会下去的,她绝不让他再伤害自己脆弱的心。
阿香不了解「内情」,也没法子出馊主意,安静地把收进来的衣服折好,放到五斗柜里。
五分钟过了,十分钟过了,雨愈下愈大,雷声又猛又急,阿香偷偷地到窗口瞄,乍见「他」还在,喃喃自语地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落汤鸡。」
夜心仍捣着脸,泪溢出指缝,听到阿香这么说,情绪更是悲恸,她告诉自己他不值得她如此,她必须坚持不再见他,即使一直躲在这儿、直到他离开台湾。
时间足足过了一小时,雨势没停过,有个女同学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惊奇地昭告大家——
「太奇怪了,我们宿舍外居然有个男的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不知是谁的痴情男朋友哦!不过他没带吉他唱情歌,真可惜!」
阿香伸出食指示意她别再往下说,瞄向夜心,真不知她会怎么处理?
「香,借我一把伞。」夜心黯淡地说,既然他怎样都不走,那她只好去和他说清楚。
阿香倾身从床下捞出一把小碎花的雨伞给她。
夜心走下一楼,开门,见斯祺杰伫立在雨中,整个人像似可以拧出水来。在她和他眼波相对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眼中竟乍现着炯然的希望之光。他那样的眼神,让她所谓坚决的心快溃不成军,她提醒自己不得心软,却做不到,她甚至没有打开伞,走向他,只想陪他一起淋雨。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她抬眼问他,任雨淋湿她的脸、她的发。
斯祺杰难以相信她会从里头走出来,他以为她和301室的同学去看演唱会了,他片刻不曾离开就怕会错过她,而原来她一直在里头。
一个释怀的笑静驻在他唇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眼直瞅着她,不发一语地俯视她哭红的眼,一份只想给她一个人的柔软情愫在他胸怀扩大,他发誓这辈子从没有如此用心地等待过一个人,只因深怕错过!
他展开双臂拥她入怀,紧密地将她包容在他湿漉漉却充满真情的怀抱中。「你得问你自己为何要躲我,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爱着彼此。」
淅沥的雨声中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楚,字字敲进她的心底,她被震慑住了,脸上泪和雨交织,无法相信他所说的。「我们之间有爱吗?」
「我确实爱着你,自从你离开我的那刻起,我知道我完了,我放不下你。」
「不要迷惑我!你明知要我的身体并不难,你也得到过了。」她把自己拉回残酷的现实,牢牢把自己的心禁锢在层层霜雪中。
「我要你的心。」
她浑身一颤,轻轻推开他,无法相信他说的,她的心并不是廉价品,不能任他予取予求。「我无心……所以,你得不到,请你走,不要再打扰我。」她转身就走。
「别走!」他扯住她,不接受她所说的。
「放开我,我不爱你。」她推拒他,崩溃地呐喊。
「你再说一次。」他紧攫住她纤弱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抓到面前。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不爱你……」她疯狂地挣扎,喊得几乎气绝,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剧烈地抽痛,连吸呼也痛,急于和他做个了断。蓦然间,箝制她的力量不见了,他放开了她;眼中绽放着令人看了心颤的幽暗寒光,随即他沉默地转身离去。
她握着被他掐疼的手腕,颓然地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豪雨之中,紧拧的心不停地抽搐。
他受伤了吗?被她的谎言伤害了?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的眼中出现那样黯淡的神色。
不,你不能多心,像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怎可能轻易被你伤了?!你绝不能忘了他的坏,即使你有多么爱他……
她用许多理由,阻止自己去了解他真正的心情,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心,它已经为他而支离破碎,不堪再一次的痛击。
她就这么伫立在雨中,任凭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身上,直到有人开了门,走到她身边,撑了把伞替她挡去大雨。她狼狈地回头,看到阿香对她苦笑。
「快跟我进去。」阿香轻搂住夜心,她已然从楼上「观察」到了一切,但她没有多嘴长舌,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
夜心被动地随她进了里头,心情仍难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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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祺杰回到曲家,曲爸和曲妈惊见他一身湿,曲妈赶紧要六婶张罗毛巾给他擦拭。
「怎么回事?夜心呢?为什么没回来?你找到她了吗?」曲爸忧心仲仲地问。
「我真的很抱歉,没能把夜心带回来,但至少知道她的去向,她的确在宿舍。」斯祺杰接过毛巾,也把车钥匙还给曲爸。
「夜心怎么说?」曲爸表情凝重。
斯祺杰拭去发上的水滴,不愿多谈,只说重点。「我承认失败,也尊重她的想法,我今晚就走,公司的事依照计划进行不会有所改变,谢谢你对我的信赖,只是结局不如期待。」
曲爸看得出斯祺杰在说这番话时的怅然若失,不由得轻喟,拍拍他的肩。
曲妈含着泪,像对自己的儿子那般叮咛「无论怎样,我们都相信你尽力了,快!快上楼去把湿衣服换下,我让六婶帮你烘干,要走也得吃过饭再走,我去把饭菜热一热。」曲妈拭着泪往厨房走去。
斯祺杰不好拒绝,颔首致意,神情黯然地上楼。
客厅里只剩曲爸一人,他无言地走到沙发坐下,心情沉重莫名。一年前他对斯祺杰还是深恶痛绝的,自从他主动要求合作以来,他们私下会晤过多次,他不只坦白他对夜心的感情,也寻求自己的协助,希望自己能同意把夜心嫁给他。
他相当震惊,并没有马上答应,开始试着从斯祺杰的工作态度上认识他的为人。这一年来,斯祺杰充分展现了对企业经营管理的才能,不只有魄力,更有远见,而且事事尊重他这个董事长。
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见识过人生的风雨,当然了解斯祺杰用了很多心血在铺路,这么做不为别的,只因他对夜心有企图心,希望夜心的家人能破除先前对他的成见,认同他。
他早已对斯祺杰另眼相看,愿意接受这男人成为女婿,不过最后的决定权仍是在夜心。
虽不知斯祺杰刚刚和夜心谈了什么,但他知悉夜心对斯祺杰和他这个老爸必定有许多不谅解。从她回台湾以来,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没有主动找她谈过她和斯祺杰之间的事,怕女孩儿心思敏感脆弱,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处理得当,害怕会伤害她。
但现在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不希望女儿错过一生的幸福;经过他的鉴定,斯祺杰是个可以让她信赖的男人。
像他那样的男子,哪怕没老婆?为了想娶夜心,还得先来巴结她的老爸,他对夜心的感情绝非虚假,错过岂不可惜?
是他们父女俩真正敞开心门来谈一谈的时候了。他拿了车钥匙,出发去宿舍,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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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夜心已沐浴更衣!和阿香共挤一张床准备早早入眠,房门旁的对讲机却在此时铃声大作。
阿香老早就交代过大家今天对讲机响了都别接,但对方猛按,铃声如催命般,可见那人并不死心;夜心掩着耳朵,以为是斯祺杰。
阿香瞧夜心痛苦成那样,见义勇为下床去接听,拿起话筒很不客气地开始泼妇骂街——
「你给我听清楚,这里不欢迎你再来,你要淋雨是你的事,再按我们的对讲机,我立刻叫校警过来……」
一连串炮轰后,她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的道歉声,声音听起来像是——
「伯父!」
阿香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尴尬地收敛泼辣,改以温柔女生的口吻说「您要找夜心啊,请稍待。」
她把话筒搁在一旁,对夜心使眼色。夜心下床接听,不知为何斯祺杰走了,老爸却来了。「爸……」
「夜心,爸有事想和你谈谈,你下楼来好吗?」这声委婉的请求,触动夜心,她忽地红了双眼。
三分钟后,她下楼去,门外雨已停,老爸一个人站在对讲机旁等她,见到她露出慈爱的笑。
「我看附近有个小公园,我们慢慢走去那边好不好?」
「嗯。」夜心点头,和父亲循着巷道走进小公园里,她发现自己竟是生疏地和他保持距离,而不是像以前总是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那里有一座秋千,要不要坐?你小时候最喜欢玩那个了。」曲爸问,走过去。
「被雨淋湿了不能坐。」她说。
曲爸立刻取出随身的帕子,仔细拭去上头的水。
夜心看着父亲倾身的背影,一股热流不断往眼底窜,想起小时候他为了她喜欢玩秋千,还请工人在家里的院子架了一座,后来又加设了跷跷板。他说她是他的小公主,他要帮她打造一座快乐的城堡,只要她想要的,城堡里通通会有。
「好了,可以让我的宝贝坐了。」曲爸笑着说。
夜心低垂着头,坐上那个擦拭干净的秋千,泪已满眶。「你要跟我谈什么呢?」
「我想请你原谅。」曲爸沉声说。
夜心抬眼,惊见老爸眼中有泪,她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泪。
「你一定怪我为什么还要跟斯祺杰有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