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放弃,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选择被纠缠下去,一直到分出胜负。” “你给我一支烟好吗?”看来李梦厚没有立即想离开的意思了。 “好。”娇娇给了李梦厚一支法国凉烟。 “你真的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了可以吗?我有可能很快就会和她结婚的。”李梦厚拉住娇娇的手说。 “大千世界,我真的就看上你了。我也不想这样,你看看我为了爱你,都变成什么人了,我觉得自己整个变了一个人,在你的面前,我变得没有自尊,没有廉耻,没了脊椎骨,我就像是一个可怜虫。可是,我在认识你之前,我真的不是这样。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我的好朋友,包括我在澳洲的那些好朋友。如果我的朋友们知道我为了追求你,变成了像现在这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他们会对我群起而攻之的。我每次给你打完了一个电话,或者发出一个短信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坦然,每次我都是战战兢兢地要经历一个漫长的等待。其实,对于你来说,回我的一个短信或者是电话,用不了你什么时间,对你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变成了像等待皇帝的新衣一样奢侈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想通过不给我打电话,不和我见面,这样就会慢慢地断掉了我思念你的念头。其实事情并不像你想象得这么简单。如果她真的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有一天,有时会被这种情感折磨一生。因为那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那样的情感,一旦到来,就会融入到她的骨髓中,一旦融入,就再也无法从她的生命中移植出去。也许有的人,一生都不会遇到让自己爱上的人。但是,我却自认为很幸运地遇到了。可是,你又不能成全我。那我的悲剧就会是永恒的。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拼命向你表白我自己的这种想法,我就是一定要让你彻底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也许真的还没有悟到这样的深度。” “你每次都把事情描述得这样严重,比如生命、骨髓什么的,我也许如你说的还没有悟到那样的深度。但是,我真的觉得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这大概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体验不同了。我的所有体验都是我切身的经历,我就是这么严重的体验过来的,没有一点儿不真实的地方。正因为我们两个人的感受不同,所以,也就无法把事情想到一块去。” “感觉这种东西,有时真的不能够强求。但人也不能够完全相信感觉,有些事情还是要靠理智。比如你刚刚和我谈到的投资问题,如果你让我用感觉来选择,我不能用你的钱,男人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用女人的钱,多没有出息。可是,这件事如果用理智来选择,可能许多男人都会因为你的钱,也会和你爱得死去活来。那样的男人一旦把你的钱花完了,再一脚把你踢开,在国内这种事情经常听说。” “我不管别的男人有多坏,我想知道你现在的真实想法。” “我现在的真实想法是我被你感动,绝不忍心去伤害你。”李梦厚说到这儿,有点说不下去了,他用双手托住娇娇的脸,然后用自己的胡须在娇娇白皙的脸上蹭来蹭去,娇娇立即就有了痒的感觉。就这样娇娇又被李梦厚抱上了床,李梦厚很有激|情地吻娇娇的脖子,后来他怕弄皱了娇娇晚礼服的裙子,他让娇娇脱掉裙子。 “别关灯。”李梦厚对娇娇说。 “为什么?”娇娇觉得这样开着灯zuo爱很难为情。 “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身体。”李梦厚的眼神开始有点质疑,转瞬又变成了欣赏。他开始吻她那滑润的肩膀,耸起的ru房,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摸,娇娇半闭着眼睛,她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她只想享受他那静静的抚摸。由于寂静,由于沉醉,这时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静止的,然而,就因为两个人都太投入了,李梦厚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抬手腕儿看表的动作,当时就像地震一样惊醒了娇娇。娇娇实在是太敏感了,她的身体相继做出了反应,她突然坐了起来,黑影里盯住李梦厚的夜明表,那绿色的秒针,就像是一根打磨精制的银针,刺向了娇娇软绵绵的身体。 “你怎么了?”李梦厚在黑暗中又把表贴近了自己的眼前,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时间。 “没什么,你想看表,可以把灯拧亮了嘛。” “你的神经真爱过敏,只是看看表,怎么,这个动作又让你不开心了吗?” “你是马上要走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现在的时间,今晚我不能在你这里过夜,我必须回去。” “你回去,小诺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我要娶为妻子的女人,她不回去是在生我的气,说不定她一会儿就会跑回去的。所以,我在你这里不能久留。” “你说她是你要娶为妻子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为了让我死了这条心,向我亮出了你的底牌。” “我们不合适,你不能总是一厢情愿。男人娶一个女人做老婆,要有多方面的考虑。这里不单单只有爱,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尤其我又是一个把事业看得比天大的男人。”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9点(3)
本来娇娇已经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和李梦厚见面是及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忍的她一定会忍耐下来。可是,李梦厚的这一番话,如果她再忍耐下来,不让自己发作,她还算是一个人吗!也许是她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实在太多了,她终于忍无可忍,突然大哭起来,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泻千里。 她哭得好委屈,双肩不停耸动得像个孩子,李梦厚被她的突然痛哭,搞得不知所措。他急忙抱紧娇娇,并不停地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娇娇这一哭,就像是把隐藏在李梦厚生命深处的一根脆弱神经触动了,他平时考虑自己太多了,他从来就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娇娇想过一回,面对哭泣中的娇娇,有一瞬间他的心抽搐了几下,娇娇是那样的让人怜爱,他第一次有了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充满了酸楚。这么好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人家呢?我难道这还不叫该死吗? “不要哭了,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心里明白你对我有多好,我一旦离开你,在这个世界就再也遇不到你这么好的女人了。这些我都懂。你为什么要像一面镜子一样来到我的面前,来到我的生活里呢?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多不干净的胡思乱想,我居然想到了不干净这个词汇,这个词汇此刻对我是多么的贴切。俗话说,水太清则无鱼。你真的太纯了。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女人,可以说是太少见了。你这种女人对哪一个男人来说都会是宝贝。你回国简直就是给像我这样的男人洗脑来的,你能让人把人心里最美好的那一块净土找到,你真的很厉害啊。” “我很感激你这样说我,那你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天啊,你问的问题好天真。你这样的心态去找一个外国人算了。外国人比我们中国人在这方面简单多了,也单纯多了。如果按照西方的思维方式,我这样向你表白,就应该立即改变主意了。可是,按照我们的思维方式,我越是夸奖你,跟你的可能性就越小。” “你这不是在欺骗我吗?” “哪里,说你好,是对你人格的一种肯定。我承认你是一个好人,但未必就一定要娶你,这是两回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啊,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透明。绕来绕去的,这样多没有意思啊。” “说到家,像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回国找男朋友。以你现在的思维方式和对待朋友的方式,你早就落伍了。你回国泡到这个大染缸里干什么呢?现在很多男人找老婆只有一半是单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还有另一半是为了女人能够在事业上帮他,当然说得更俗一点还有这个女人家庭背景什么的。总而言之,结婚是一种立体的结合。绝不像你想象得那样单纯。咳,婚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也难以说清楚了。如果说整个社会是一个大染缸,那么婚姻就是一个小染缸。” “我觉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相矛盾的。你难道就是在这样混乱的逻辑下生活和工作的吗?我真搞不懂像你这样年轻的人思想原来是这样的混乱,矛盾,前后不搭界。” “主要是你太那个了,你把好端端正常状态下的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其实,没有你的出现,大家都玩得好好的。怎么你一出现,我们就都深陷泥潭了呢。” “既然你都承认深陷泥潭了,还不赶紧悬崖勒马,接受我吧。”娇娇用一双泪眼看着李梦厚,她真希望李梦厚能立即改变主意。 一声清脆的青藏高原的旋律,彻底打破了两个人想zuo爱的情调和氛围。这已经是娇娇第二次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声音。娇娇回国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的人们都把手机的铃声谱成了五花八门的音调,甚至有的人为了哗众取宠,把自己的手机铃声弄成了放屁的声音,这令她忍无可忍。在澳洲的时候,娇娇曾经特意托国内的朋友给她带过去了一张中国歌手李娜演唱“青藏高原”的cd盘,她觉得李娜是中国唱这首歌唱得最好的女歌手。可是,现在当她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不仅心惊肉跳,她还仿佛乱箭穿心般的痛楚难耐。现在已经过了子夜十分,看来李梦厚的判断是对的,只有李梦厚最了解小诺的性格。小诺这个时候给他的手机打电话,肯定是凶多吉少。娇娇甚至恐惧小诺有可能会找到她住的房间,说不定她现在就站在门外,想到这儿,她立即魂飞魄散地跑到了卫生间,迅速穿好了衣服,她像个逃犯似的躲在卫生间神不守舍身体发着抖。她听到李梦厚用非常可怜的声音说“我真的没有和娇娇在一起,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你不要乱猜疑,咱们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信不过我,你是我要娶为妻子的女人,你还乱想什么呢?好吧,不信你等着,我十分钟肯定就回到咱们的房间。”电话的声音结束以后,娇娇听到了紧张又异常慌乱的系皮带的声音。她再也不想面对李梦厚,她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她的身体开始是倚着卫生间的门,后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滑溜溜软绵绵的面条,双腿变软,她突然像一摊烂泥,顺着门就溜了下去。后来李梦厚无论怎样叫门,她都没有力气理他,她这样把自己关在门内,总比让李梦厚再假惺惺地心不在焉地在她身上留下两个多余的吻好多了。李梦厚在门外对着里面喊了一嗓子“想开点,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说完这句话,李梦厚走了。
2003年1月25日星期日 上午11时(1)
娇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感觉自己的头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四肢也不像是长在自己的身上,心更不知被搬到了何处。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和失望使她感觉生不如死。 从床上爬起来,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勉强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身上套着的还是那件黑色的晚礼服,幸亏那晚礼服的面料尚好,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裙子居然还是那样的挺拔漂亮。只是穿这条裙子的女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娇娇看上去脸色发青,眼睛有点浮肿。她神情恍惚地洗漱着,她的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她好像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对手机的铃声有一份特殊的企盼,爱谁是谁,娇娇依然慢腾腾地刷着牙。手机的铃声一直很执著地响个不停,直到娇娇洗漱完了,那电话还是在响。娇娇知道李梦厚是不可能这么耐心地给她打电话,除了李梦厚,还有谁更能吸引她呢?在这个世界,除了李梦厚,其他即便是再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也引不起娇娇的兴趣。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对娇娇而言,李梦厚是至关重要的人物。而李梦厚对某些人,也许就狗屁都不是。 娇娇实在是听那铃声烦了,她没好气儿地拿起电话“喂。”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了雷欧的声音。“喂,你这么久才接电话,我想到北京去看你,你千万别说有事情不能接见我啊,我都快想死你了,我们能同时回国,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应该错过。” 还没等雷欧那边的话说完,娇娇就焦急地说“你千万别过来看我,我现在就在上海了。”娇娇的话刚一说出口,她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已经说走了嘴,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她的大脑不听使唤了呢。 “你说什么?你现在上海,你来上海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你现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 娇娇知道自己想推也推不掉,反正待着也无聊,还不如见见他,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于是她说出了自己住的饭店。放下电话,雷欧说半个小时就赶过来。 娇娇此刻无心打扮,她更烦穿在身上的这件晚礼服,她怕穿着这样的衣服见雷欧,会引起他的过分惊诧。于是她脱掉了裙子,换上了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坎肩。她坐在沙发里双眼发直,从包里拿出一盒日本凉烟,幸亏那日本凉烟的质量很好,一支烟都快吸完了,烟灰中间都不带断的。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想见雷欧的那份激动。 她此刻难道又清醒过来了吗?因为她吸着烟,大脑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李梦厚。她发现李梦厚真的是害苦了她,李梦厚把她的心都挖走了。 哪里到半个小时啊,雷欧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娇娇住的饭店。他兴冲冲的满头冒着汗,一看就知道雷欧是非常兴奋地赶过来的。他见了娇娇,冒冒失失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娇娇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大好。 娇娇本想照直说出自己的情况,话到了嘴边,她又改变了主意,于是她说“我也是临时决定到上海办一点儿事,走得太急了,就没有给你打电话。没想到这么巧,这个时候你就打电话来了。” “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们现在见面总还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你回国感觉怎样?” “不好。” “感觉不好是正常的,你看看现在的国人多浮躁,我每天看着这些人就眼晕,我的感觉也不好。反正我们回来只是暂时的,忍一忍也就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啊。我目前不打算回去。” “你千万不要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你不回去,待在这里哪还有你的位置啊?” “是啊,有着宴席的地方,早就被人家占上了,我们回来究竟是干什么的呢?这里留给我们的都是人家吃剩的馍,没有了新鲜感。” “我发现你比我还要悲观,在那边连人家吃剩的馍都没有,我们现在这些人只能是自救,还期盼回来有什么奇迹落在我们身上吗?” “是很难有奇迹发生。” “我听说你现在澳洲的房子升值很多。你当初30万澳元买的房子,现在快能升值到五十多万澳元,你这回可要发大财了。这对你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知道澳洲这种房子升值的机会也不多,关键是你们住的那个街区,能有如此大的升值机会真是不容易。我急着见你,就是为了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你。你现在应该赶紧回去,把房子卖掉。那样你就会赚一大笔钱的。然后你再用这一大笔钱,换个地方买什么房子都可以。如果你不打算买房子,先租一个地方住,用这一大笔资金买个生意做,我替你经营,你就坐在家里当老板娘都行。” “那我的身价就会更高了,对吗?” “那当然,你既有澳洲的身份,又有大把的钱,谁还敢惹你啊。” “你这不是来招惹我了吗?” “我是谁,我是你的崇拜者,追求者,你现在是我活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你还这样贫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所说的那个跟着房子一起升值的女人了。” “你是谁?我看你越学越傻,你都傻透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爱冲动,人家冲动一下不会从自己身上割一寸肉。你只要是一冲动,就恨不能倾家荡产,真不知你这个臭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人家出国都变得越来越自我,个人主义至上。你可好,中国人60年代学雷锋的精神在你身上至今不忘,你啊你,当然我没有这个权力,如果有,我真恨不能抽你几巴掌,让你彻底清醒一下。”雷欧真的急了,他瞪着眼,气得直想撞墙。
2003年1月25日星期日 上午11时(2)
“我还有更离谱的事没对你说呢?” “你肯定是把工作也辞了,幸亏你还手下留情没把房子卖掉,算你聪明把房子出租了。不然你更是傻到头了。我发现你的大脑真的是进水了。” “比这更邪乎!” “再邪乎的我可不想听了,这已经让我快发疯了。换了另外一个女人,我真的控制不住大嘴巴抽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吗?说出来你更受不了了,是为了爱情。” “天知道你损失了多少财产,你付出了这么多,得到你想要的爱情了吗?”雷欧大口地吸着烟,他没好气地用一种火焰复仇般的眼神看着娇娇。 “没有。” “那小子是谁?我见了,非灭了他不可。”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没必要动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公平呢?我爱你爱得都快发疯了,你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倾家荡产在所不惜,而且人家根本就不买你的账。你这样一路辛苦爱成了这样,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受人家冷落,我在你的心目中难道就真的这么悲惨吗?” “我在澳洲已经和你谈清楚了,我不能和你假结婚,也帮不了解决你的身份问题。” “我发现你在别的方面都挺糊涂的,唯独对待我敏感得有点过分。我是没有身份,我在澳洲只是一段时间的工作签证,我这回到上海,就是为了再申请一个时期澳洲的工作签证,我现在终于又申请到了,你不知我的心情有多么的高兴。如果我们两个人结婚,我就可以在澳洲长期留下来了。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始终是一个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身份的‘三无’人员。但是,我身上的这些特征,并不能证明我就不能爱你啊。你看看你匆匆回国,做了多少傻事啊,你真的再也没有时间失败了重新再来!可是,你现在真的到了该悬崖勒马的时候了,人活着不光是为了感情,人活着还要创造财富,积累财富,你不要轻易放弃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我跟你说的一点都不是儿戏,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旦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后半生都没有实力重新再来。” “你不要再说了。”娇娇愤恨地把一只茶杯摔在了茶几上。那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你急也没有用,你这样回国真的是一次错误的选择。”雷欧一看娇娇真的动气了,他趁势火上浇油。 “你放心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我现在发脾气也不是为了回国选择的错误,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追求幸福、爱情,这难道有什么错?” “理论上永远都没有错。可是,看你现在的情形,你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爱情。我看你比在澳洲的时候还要痛苦。” “咱们出去喝点什么好吗?我可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娇娇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脸色很难看,因为女人一旦睡不好觉,脸上就会有皱纹。她所幸不和雷欧对视。 “你还住在这里干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干脆就把你送回北京算了。你在这里待着又费钱,又受气。对着镜子好好看看你,在澳洲的时候,你的肤色多好,看看你被所谓的‘爱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再折腾下去,就连我也快不要你了。”雷欧说完,心疼地抱紧娇娇,他用下巴在她的头上来回蹭着。 由于遭受一连串打击,娇娇依偎在雷欧宽厚的胸膛上,感到有说不出的委屈,她抱着雷欧失声痛哭。 “跟国内这些小痞子动什么真感情,你说你傻不傻啊。”雷欧一边爱抚着娇娇,一边用餐巾纸帮她擦眼泪。 “咱们回北京吧。你到家再仔细想想,如果你决定回澳洲,我们两个人一起走。我到那边帮你处理卖房子的事情。你在国内找一个男朋友,人家如果跟你出国,还有一个语言的适应问题。如果人家不同意出国发展,你回来又有什么事情好做。你回来想用真情打动对方,现在这边的男人,要的不是感情,要的是利益。你能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利益,最后才决定有没有你的位置。你出去了这么久,你对这边的大环境很难了解,这里不仅人员复杂,人事关系更复杂,你玩儿不转的。听我的,回澳洲吧。” “我发现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我既然已经选择回国,这又不是儿戏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再回去。即便是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回去的。你可能还真的不了解我的个性。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不强求你做什么,我送你回北京总可以吧。”雷欧很无奈地冲着娇娇耸了耸肩。 娇娇也觉得上海对于她真的是一块伤心之地,没有什么留恋的,她同意和雷欧一起回北京。在民航订票处订票的时候,娇娇替雷欧买了回北京的机票,雷欧居然没有和娇娇争着付款,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忐忑不安地接受了娇娇给他买的机票。
2003年1月26日星期三 夜12点(1)
娇娇不想让雷欧知道她在北京租房子住,她从上海回来,没有直接回喜鹊那里,而是让雷欧直接把她送回了母亲家里。 回到北京的娇娇,大病一场。那天深夜12点多钟,她突然出现胸闷,出冷汗。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澳洲,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她此时此刻可是守着母亲一起住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怕给母亲的打击太大。她完全是为了母亲才有了一种求生的欲望,否则她就会觉得病来得正是时候,最好是心肌梗塞,如果能让她在几分钟之内就与这个世界说声再见,她也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她强撑着去摸电话,在她感觉好像是生命垂危的时候,居然想到给雷欧打电话,她让雷欧来救她。她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嘱咐雷欧,千万不要惊动她的母亲,她不想让母亲替她担心。自己回国没有很好地照顾母亲,已经让她满心歉疚了,她不能再给母亲带来任何的伤害。 雷欧听到娇娇的电话,他被这个突然的消息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他非常紧张,他的声音一直在发抖,他告诉娇娇千万不要动,他会带着救护车一起来。娇娇一听就急了,雷欧难道要把事情闹大吗,如果救护车真的来了,先吓坏的肯定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再说,谁知道自己究竟患的是什么病?说不定只是因为心里憋着气,不痛快,痛苦,造成的晕眩而喘不上气来呢。 雷欧在这个时候不想让娇娇着急,他急忙说不叫救护车就不叫,我背着你上医院更好。 雷欧没过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娇娇的家,娇娇为了不惊动母亲,他听到雷欧的电话,自己摸着黑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刚一出门,雷欧一把就抱住了娇娇。大概是娇娇刚才来自一种精神方面的强烈的支撑,异常顽强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是,她一见到雷欧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幸亏雷欧长了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好像他长了这么一个大高个子,就是为了背着娇娇去医院的。雷欧到了关键时刻真的好用。他根本就不用去背着娇娇下楼,他轻轻地一抱,就把不省人事的娇娇抱在了怀里。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下楼,然后把娇娇抱进了出租车里。他上了车,就拼命地催促司机快开车救人。然后他还以为娇娇就要死去了,他用嘴对着她的嘴做人工呼吸,当他的嘴对着娇娇的时候,他感觉娇娇的嘴软软的,她的呼吸并不急促,也就是说娇娇并没有死,只是晕倒了。可是她怎么会昏倒了呢?雷欧生怕失去娇娇,他还是极力地在娇娇的耳边呼唤着“你可不能出事啊,我没有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怎么活。你肯定是太痛苦、太疲劳、太忧伤造成的,都是上海的那个臭小子把你折腾的。”雷欧一面抱着娇娇,嘴里喃喃地说。 到了医院的急症室,雷欧抱着娇娇对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让娇娇平躺在一张床上,护士给娇娇做心电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娇娇的心脏有点供血不足,其他没有任何大的毛病。排除了心脏的毛病,接下来再做各种检查,雷欧就不那么恐惧了。最后医生诊断为娇娇是由于心里紧张,脑供血不足导致的晕倒。开了一些药,并且输液,留娇娇在医院观察6个小时,如果没有事情,天亮就可以离开医院了。 娇娇平静地躺在医院的床上输液,病人的床边只有一把椅子是留给家属陪伴的。雷欧坐在娇娇的身边,他买来了矿泉水,一些水果,娇娇什么也不想吃不想喝,她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坐在她面前的雷欧,有气无力地对他说“谢谢你,幸亏有你在,否则,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你能想起来找我,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不要说谢,好好躺着。”雷欧把娇娇的两只手分别攥在自己的手里,娇娇的手很凉,很无力,摸着像雪花一样轻飘飘的。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怜,我可不需要你可怜我啊。” “我是在怜悯我自己。你很勇敢,很固执,很投入。” “我还很傻,对吗?”娇娇细滑的手在雷欧的手掌心里动了动。 “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生病。” “我知道我是心病。” “不管你患的是什么病,都不要再多想了,好好休息,好吗?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明天早上我能出院了吗?” “肯定能。” “我不想回家让母亲为我担心。” “你明早可以住到我租的房子里,我在北京暂时租了一个房子。” “我不去。” “你干脆和我一起回澳洲算了,我不会计较你在国内发生的事情。你说你究竟回来做什么呢?现在回国的海归派,大多都是以博士生为代表的。他们回来是和国内的土博士形成两大阵营。而且这些从海外回来的人,或是带着投资项目,或是回来在重要的企业或公司身兼要职,这类人年薪很高。你和这些人相比,算是什么海归派呢?你以为回国找个男朋友,就算是真正的海归了吗?” “海归也是人,我在国外生活了近十年,经历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回国想寻找一种舒服的更富有人性化的生活,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你现在生病,我不想给你泼太多的冷水。但是,你也应该清醒了。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你这样回国来和人家谈情说爱,人家觉得你这是在装嫩儿,发嗲,矫揉造作。你最好小心你口袋里的那点钱,你那些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花一分钱都应该好好计算,你哪能和国内那些吃喝拉撒睡都用国家钱的人相比。人家出去消费完了都是用国家的钱埋单,然后还以各种名目报销,从来都不会掏自己的腰包。你傻乎乎地动不动就住高级宾馆,你住一次宾馆,你口袋里的钱就会少一点。你匆匆忙忙回国,对国内的现状一点都不清楚,对当下的社会大背景一点都不了解。你要弄清楚现在国内的人比我们待在国外的人活得可滋润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洗澡,泡妞,玩完了用公家钱埋单,自己的工资从来都没有动过。”
2003年1月26日星期三 夜12点(2)
“你刚刚救了我,就又想害我了。我没有力气和你争辩,我想睡一会儿。”娇娇闭上眼睛不理雷欧了。 “对不起,都怪我不懂事。我也是为你着急才这样说的。”雷欧抱歉地把头埋在娇娇的枕头边趴着。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雷欧也累了,他趴在娇娇的身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娇娇没有雷欧那么容易睡着,她闭着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两行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娇娇在想,国外那么艰辛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无论是最初到国外克服语言障碍坚持拿到研究生学位;还是后来打工阶段经历的身体劳累;以及到后来承受买房后偿还贷款的压力。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都没有把她压倒,她居然被渴望享受幸福的生活所带来的困难和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如果这条情感的路也被堵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后还应该怎样选择生活。她觉得自己该牺牲的、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一种结果呢? 难道回国的选择是一种错误吗? 如果是错在了自己一厢情愿,那么一厢情愿的爱,就命该只有悲剧的出路吗? 娇娇越想,越想不通,她觉得追求感情真的好累,比什么都累。 雷欧翻了个身,脑袋一歪,碰到了娇娇。他突然醒了,发现娇娇在昏暗的背景下,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 “你还没睡啊?不要胡思乱想了,先把病情控制住,然后你再考虑是否和我一起回澳洲。” “我不会回澳洲的,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你还是给我和你自己留一点空间好吗?先别这样快的拒绝。你不要固执,你现在应该是一个成熟年龄的女人了。如果你在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爱情,你留下来,就会越来越感觉痛苦。与其空守着痛苦,还不如换一个环境生活。” “你自己早一点回去吧,我真的帮不了你,我连自己都不知去向何方?” “跟我一起回澳洲对你是最合适的选择。你在那边可以重新找工作,重新找到自己的生活。你不要轻易放弃已经属于你的生活。有时人中庸一点,或者说选择一种半瓶子醋的生活,会比渴望完满的整瓶醋的生活更实际一些。有人说中庸也是一种智慧。就比如你想要得到自己最为理想的爱情,你甚至可以为了得到它,不惜付出一切的代价。但是,如果你的命运中不可能让你实现这种理想的生活,你也可以退一步,那样也许就会海阔天空。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最好的,最完美的。渴望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行为,那种极端理想的生活只能对极少数人而言。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的人,明智一点的选择,只能和自己凑凑合合的人在一起生活。我怕你固执下去,最后连我这样的人都找不到了。” “没想到我们两个人犯的是同一种错误。你为我是一厢情愿。我为了另外一个人也是一厢情愿。这个世界把人分布得怎么会是如此的不和谐呢。” “你最好还是早一点醒悟,人类社会越是向前发展,人类的感情交流方式,情感的投入方式,就会变得越来越错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也就会更加的不完美,不和谐,呈现出不等式。这些现象将会是21世纪人类情感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 “如果一个人,一上来就给自己定位在了凑凑合合的选择。那可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和非常成熟的心态,否则很难认同这种选择。” “是啊,一般人是很难认同这样的选择。但是,人生苦短,如果你一味地追求理想,而理想又很难实现的时候,你还是应该选择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生活方式。听我劝,开春我们就回澳洲吧。你回澳洲又不像我那样受各种限制,你买一张机票就回去了。你回去谁又会说你什么呢?澳洲人才不会像有些中国人那样爱传老婆舌头,谁也不会关注你为什么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所以,这里根本就不存在一个面子的问题。” “你就别再劝我了,我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了。天快亮了,输完液我就回家,哪儿也不去。” “你不是怕让你的母亲知道吗?你先住到我那里休息几天,等你的身体恢复了再回家,省得让你母亲替你担心。” “你在我输液的时候,都不让我休息,我到了你那里,你整天对我提这提那的,我还怎样休息啊?” “我留在你的身边多待一会儿,心里就会觉得踏实一点。因为我十分珍惜我们两个人都在国内的宝贵时间。如果我走了,你留下来了。那我们今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啊。” “你这次不是又申请到了三个月的签证吗?三个月后你从澳洲回来,我还会在北京的,到时你找我就是了。” “是啊,我是可以回来找你。可是,我这次是最后一次申请到澳洲的工作签证了,今后我们那里不会再让我出去。中国的事情什么都要轮流坐庄,好事不可能都让我一个人摊上。这次是我在澳洲留下来的最后机会了。而我要想留下来,只有你才能帮我。我确实喜欢澳洲的生活,我这次出去真的不想回国了。” “你不想回国拉着我干什么呢?我最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