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给自己的杯子里不断地斟酒,老人神情黯然,无奈。但没有显出过度的悲伤。 人一喝酒,话就容易说多,娇娇再多讲,就快露馅儿了。于是我把话题转到了娇娇母亲的身上。 “您一天是怎样安排自己生活的?”我问。 “我每天上午学画画,下午打桥牌,晚上跳老年迪斯科锻炼身体。”娇娇的母亲说。 “您把自己的一天排得这样满,身体能承受吗?”我问。 “我每天就像上班族一样。自从娇娇父亲去世,我就这样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省去了我多少寂寞和痛苦。我每天坚持,习惯了。” 娇娇的母亲和女儿相比,她活得比娇娇还快乐。现在的老人就是比年轻人活得充实。娇娇都在国外走了一圈,到头来既没有家,也没有自己开创的事业,如果爱情能让她满意,命运对她也还算是公平。 娇娇的母亲吃着吃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回身看了一下表,对女儿说“打桥牌不能三缺一,下午打牌的时间就要到了。” “您去玩吧。”娇娇羡慕地看着母亲说。 娇娇的母亲走了。 “没想到新年也雷打不动,这些老人真是让人佩服啊。”我看了看娇娇说。 “是啊,我出去这些年,老妈妈真是让我省心。我们那也有三天两头接到家里的告急电话,不是爸爸病重,就是妈妈不行了。那些在海外漂泊的孩子们,接到这样的电话又能怎样,很少有立即买机票回家的。只能是把悲痛留在心里,找几个朋友喝个闷酒,或到赌场去发泄一番,往往那样的时候,输钱的可能性最大。” “你就打算这样呆在家中,什么事也不做吗?”
2003年元旦 上午10点(5)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我什么事也做不下去,更不想带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去找工作。我想工作的事还不急,如果现在就把我的个人资料投出去找工作,那样我就会多一份担忧。我累了,我从来没有这样专心给自己留出时间谈感情,这一次我想这样做。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娇娇变得像个可怜的孩子,她双手抓住我的衣袖哀求着说。 “你不能回国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吧。你多见见朋友就会好一些。我给你安排一个朋友的聚会。你只有让自己多接触人,才不会显得这样封闭。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对爱情这样执著的,都什么时代了,突然从国外跑回来一个结婚狂,真是没救了。你有外国身份,有钱又漂亮。像你这样的女人,一旦公开自己的身份,男人们肯定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的围住你。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价,还在这里瞎痛苦。真不知你的那位李梦厚究竟是怎样想的,我怀疑他真的有这么牛吗?他就不怕对你玩过了火吗?你不该一上来就显得这样沉不住气,你越是毫无保留地死追,他就越是拿捏你,现在的男人可坏了。” “求求你不要乱猜测了。现在什么钱啊,身份啊,我都不去想,我只想着爱他。” 我觉得娇娇是当事者迷,我一时还无法劝她,女人一旦中邪,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作为娇娇的好友,看着她被爱情折磨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谁会相信娇娇会是这样真情的想念李梦厚。也许就连李梦厚本人,都不相信娇娇会这样爱他,他还以为娇娇在他的面前装着玩呢。如果李梦厚真的是那样认为,李梦厚真该下地狱了。
2003元旦 夜11点45分(1)
娇娇睡不着,因为在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她和李梦厚通过一个电话。电话中李梦厚对娇娇说“他爱情想象的翅膀飞不动了,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早上一睁开双眼,脑子里被各种事情装得满满的。做广告有时就像是上战场打仗,一点都不能耽误,时间性很强。”总之,他每一次的电话,都不能给娇娇带来希望和快乐。 而爱情对于娇娇来说无所不在,李梦厚存在于她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是她坐下来,她就恨不能李梦厚坐在她身边的沙发里。躺在床上,她就想伸手触摸到李梦厚的肌肤。站在窗前,就渴望看见李梦厚穿着西装、从汽车里走出来的身影。她每餐都想和李梦厚共进。她不想上街,完全是因为没有李梦厚陪伴在身边。 娇娇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梦厚,而李梦厚满脑子想的都是做不完的事情。其实做事情和谈恋爱绝对不会冲突的,那么李梦厚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呢? 娇娇想不出结果,但她偏偏又想个没完。她肯定是今夜无眠了。娇娇心想也可能是李梦厚被工作搞得大脑迟钝了,爱情的灵光被繁重的事情挤压得没了位置。有时人处于紧张和疲惫的状态下,是很难想到浪漫的爱情。事情太多,压力过大,剩余的时间,可能就只想着睡个好觉。爱情成了没法子享用的奢侈品。娇娇甚至夸张地想象着比如身在抗洪前线的官兵,身在战争状态下的军人,耳边听到的是枪声和炮火声,人随时处在危险之中,那样的时刻,人的脑袋都不知何时要断掉,有谁还会琢磨爱情。虽然李梦厚没有身处那样的非常状态。但是,娇娇就当李梦厚是身处那样的非常规状态下,她让自己有那么一点阿q精神,感觉上就会好一些。 反正睡不着,娇娇干脆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她决定给李梦厚发电子邮件,她想李梦厚再忙,看邮件的时间还是会有的。 邮件写什么呢? 娇娇点燃了一支烟,她皱着眉头,她觉得自己的眉毛在暗使劲往一块拧,这都快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变老了,平时用的都是世界名牌化妆品。可是一个女人如果整天心里焦虑,睡不好觉,用再好的化妆品也没有用。 等待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娇娇其实刚刚给李梦厚打完电话,可是她的心里总是惦记着说不定李梦厚还会再给她打过来一个电话,哪怕李梦厚在电话中只是对她说一句话,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安慰。娇娇仿佛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李梦厚给勾走了,她经常是盯住自己房间里的电话一动不动,这种等待电话的状态,就像是给自己编织一个细密的网,她不仅睡觉难眠,她甚至连上厕所都不敢去碰电话,就怕电话占线,让李梦厚打不进来。如果是别人打电话,她也会如坐针毡,只是一小会儿工夫,她就怕恰逢那一小会儿的工夫,正巧赶上李梦厚打电话给她。所以,她的紧张程度是非常之高的,她几乎快要发疯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她把李梦厚的邮件地址写好了,接下来做什么?她的双手落在键盘上,五个手指随时听从待命。 不知不觉,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滑动。 李梦厚 你好! 实在睡不着,给你写这封信。其实我们离得很近,主要是我的心和你贴得更近。多年不写信了,没想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新年之夜,我还要借助于非常传统的写信方式,向你表达我的情感。请你千万不要见笑,我的好友已经在骂我了,说我是一个从国外跑回来的土老帽儿,眼下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像我这样傻呆呆的女性,用非常原始的方式去追求爱情。我想我对你的爱是天生注定的,也是无法抗拒的。我从澳洲回到北京,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我都无怨无悔。因为我是一个做事情只能专一做一件事,爱人只能去爱一个人的女人。我天性单纯,特别是对待感情,我想这个世界唯独不能玩的就是感情。我对你的这种爱,是我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因为我以往都是被动地去接受别人的爱,那种被动的接受和自己主动去追求的感觉是大不一样的。我平生第一次去主动地爱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你。这种爱对我来得真实、自然,我不想去遮挡。即便是在体验了炼狱般的痛苦,我也要自然地承受下来。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每时每刻都在对你的极度思念中度过。我现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在用生命体验着一种孤独和幸福。当窗外声声爆竹炸响的时候,我冲着划破黑夜的灿烂礼花发呆。我手里端着咖啡喝个不停,我用吸烟来消除困顿。因为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我刚一躺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莫名其妙地突然胸口狂跳,我晚饭吃得很少,我不敢多吃,就连我最喜欢母亲亲手擀的面条,吃到了胃里,我就感觉那一根根软软的面条,变成了断裂的小钢丝,扎着我的胃,我非常的难受。我还特别怕吃硬的东西,连米饭我都怕硬,我怕吃到胃里会变成石块,那就更加难以承受。我从身体到精神在经受着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事情。因为我不愿意当真实情感到来的时候,我人为地去阻拦,即使让自己很难受,我也无怨无悔。因为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出现了这种连自己都觉得非常难能可贵的真实情感,我宁愿发挥到淋漓尽致。因为我十分清醒地认识到,我把感情发展到极致,我痛苦,但我很满足。
2003元旦 夜11点45分(2)
李梦厚,我向你讲述这些体验,绝不是想给你带来压力。你要允许我向你倾诉。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我们每天看到了太多虚假的东西,还有人能对你有这样的感情,这是你的一种福分,对我也是一件好事,证明我自己还有人性的真实。一个人在她的生命中,能够很真实地爱一次,这种爱无论结果怎样,对我做人都很重要。至少我已经体验了一种人间的真情。我向你讲述这些体验,我绝不要求你因此而为我做什么。我希望你也要很真诚地面对自己的良心,你对我有感觉,就是有。没有感觉,就是没有。你一定也要很真实地面对自己。你曾经对我说我们是不等式,其实,我是很在意你对我说的这句话。因为那也是你的真实感觉。我爱你,这是我从生命中很自然流出的情感。 你呢,李梦厚,你千万不要用一个“忙”字,就把我给搪塞了? 邮件发出去,娇娇似乎感觉上轻松了一些。已经是下半夜了,她怕到卫生间洗漱时会惊动母亲,索性她就穿着衣服蜷缩在床上睡了。她把自己裹在棉被里,软绵绵的身体里埋藏着炽热的爱情。虽然娇娇被爱情折腾得很辛苦,但是,她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里头。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还很香,要不是母亲到她房间来叫她起床,她有可能会睡到下午才起床。
2003年1月2日星期四 上午11点50分…
娇娇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母亲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母亲说没有任何人打电话找她。娇娇心想李梦厚难道还没有看到她发过去的电子邮件吗?还是他即便看见了,仍然还要对她保持沉默。不可能,娇娇不相信李梦厚对她那样的信没有反应的。如果李梦厚真对这种事还要保持沉默,那他可就真的是刀枪不入了。正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的娇娇,突然感觉不对劲,从时间上计算,李梦厚这会儿肯定已经看完了她的邮件。因为李梦厚曾经对娇娇说过,他每天早上就像是吃饭穿衣一样雷打不动地坚持看邮件。他看完了信,说不定已经给我回了邮件。想到这儿,娇娇兴奋得满嘴都是牙膏沫就急匆匆地跑到房间去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并且迅速上网打开了邮箱。但是她非常失望,邮箱里没有李梦厚给她回的邮件。娇娇傻了,她用餐巾纸一边抹着嘴角留下来的白色牙膏沫,一边欲哭无泪地睁着失神的大眼睛看着电脑上那“没有新邮件”的提示。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母亲喊她去吃饭,她才恍然大悟地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因为她不想让母亲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娇娇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但她还是不停地走神。喝汤时一把瓷勺子从她的手里滑掉摔了个粉碎。那破碎的小瓷片一枚枚尖利地散落在地上,娇娇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扎在了那些闪亮的小瓷片上,那种被刺痛的感觉,仿佛超脱了痛苦,她反而感觉只有疼痛才会让她舒服。坐在身边的母亲问她有什么事吗?她笑着说什么事也没有。母亲又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把男友带到家来让她见个面。娇娇只能骗母亲说李梦厚很忙,过一阵子就能约他到家里来玩。母亲信以为真,说到时一定提前通知她,她要为他做最拿手的好菜。母亲吃过午饭,就又按时去打桥牌了。 母亲刚一离开,娇娇就下意识地去抓电话,她刚拿起电话,突然像触电一样,把电话扔掉了。她不知这样冒失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好?她矛盾致极。这种焦灼的状态,就像是体内服了毒药一样。刚刚吃过母亲做的番茄虾又仿佛全都在胃里复活了似的上蹿下跳,绞痛得她心慌意乱。娇娇自从回到家中,每次吃过饭,她就从来没有终止过这种绞痛。 等待使娇娇感觉家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她心里只有李梦厚,她只要是盯住一个地方看,就很快进入自己开辟的想象空间。李梦厚无所不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就这样在房间里转悠,她不甘心,又一次走到了电话跟前,她正在和电话做斗争。有一瞬间她一狠心,闭上眼睛真的拿起了电话。 李梦厚听到娇娇的声音,他让娇娇过3分钟再把电话打过来,他说要找一个方便的地方和娇娇说话。娇娇心情激动,李梦厚终于要和她好好说说话了。 娇娇手里拿着电话,她坐在了沙发里。后来又怕这个时候有人打扰她和李梦厚通电话,她先是把手机关掉。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好刺眼,就跑过去把窗帘拉上,然后她又顺手把自己房间的门反锁。她明明知道母亲打桥牌是不可能中途回家的,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把门反锁了,这样更安全。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本来是准备坐在沙发里接电话。但是,她又感觉沙发让她憋气,干脆盘腿大坐在柔软的床上,她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个仪式的到来。 电话响了,娇娇运了一口气,拿起了电话。她故意发嗲地对李梦厚说“你是看了我写给你的信,才决定很认真地给我打一个电话吗?”她还以为李梦厚特意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和她说悄悄话呢。 “你写那些干什么?真的没有必要。我告诉你,你写的信给我闯祸了。平时我的电脑只是自己用,从来没有借过人。正好这天我们这里的一个朋友的电脑坏了,她急着发邮件,借用了我的电脑。后来我突然想起来电脑里有你发过来的情书,我就开始怀疑那个用过我电脑的同事。这件事搞得我很别扭,也许是我过于敏感了,我总觉得她不可能不看,明摆着的情书,她肯定会好奇的。如果她看了,就等于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了。我今天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用得着你写那玩意儿吗?再说,你信中说的也太严重了,真的有那么严重吗?你没有必要为我痛苦成那个样子,我真的无法想象你会是信中说的那样痛苦?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痛苦,我觉得你大可不必。” “你特意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你很在意被别人看了这封信吗?你们那里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教养,偷看人家的私人信件,这是违法的。还有你真的认为我信中写的都是编出来的谎言吗?”娇娇泣不成声了。 “喂,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正好你来电话,我就忍不住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多想。” “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能不多想呢?” “我只是和你说说,今后就不要再写那样的信了。现在的网络也不安全,何必费那个事。” “你放心好了,我下辈子也不会再给你写那样的信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在意别人会怎样看这件事。我自己都不去想了。” “好吧。” 娇娇放下李梦厚的电话,她心里好难过,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趴在床上失声痛哭。为什么李梦厚和自己在感情的问题上有如此大的距离。如果不是我真的爱他,他这样对我,我早就不会理他了。天下只有爱,真爱,特爱,死爱,才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如此的宽容,有时她觉得自己对李梦厚的这种宽容,让她都失去了自尊。
2003年1月2日星期四 上午11点50分…
娇娇一通大哭之后,她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看自己时,她在扪心自问,我还爱李梦厚吗? 爱。一直到永远。我都会爱他。 娇娇用自己的心做了回答之后,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神坚定、自信。李梦厚都对她都这样了,她还是爱他。难怪人家都说,爱,说到底就是一种巨大的宽容。只要你是真心的爱他,你就能容忍他对你所做的一切。这就是一种最好的检验。哪怕是你对他一百次的不满意,他一千次的对不起你,到头来你都能原谅他,你依然爱着他,这种能容纳百川的博大牺牲精神,那才叫真爱。 娇娇离开镜子的时候,她又恢复了正常。她坐在沙发里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着,她什么都不怪李梦厚,她现在还是想着他,这种爱的状态真的很纯、很投入。
2003年1月3日星期五 晚7点30分(1)
我给娇娇家拨通电话的时候,娇娇说她正要给我打电话,她在家里待不住了,渴望出来散散心。 我和娇娇约定在燕莎友谊商城见面,我存好了车,在一楼化妆品柜台前见到了娇娇。 我们一见面,我就问她李梦厚的事。娇娇看着我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用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脸怪异的神态。她说现在只关心自己有多爱他,至于他是否也能像她这样去爱,她还没有把握。不过,她一定要完成自己的爱。 我一听就知道娇娇这是在自己糊弄自己了。李梦厚明显是在玩弄娇娇的感情嘛。说不定在他的身边,或者在他工作单位里就有一个他的女朋友。男人从来都是吃着锅里占着盆里还嫌自己的女人不够多。李梦厚以为他是谁啊,他有没有搞错啊,他还以为全世界的美女都在追求他呢。天下如果都是像娇娇这样傻的女人,这世界也就变得太纯洁、太高尚了。我真为娇娇捏一把汗。她再这样执著到底,万一人家李梦厚不爱她,她自己只是单相思,她还怎样让自己收场呢。难道她等着自己感情受挫之后,去山上当尼姑不成吗? 我和娇娇在“兰蔻”牌子的化妆品柜台前站定,娇娇说这个牌子的眼霜很好。在众多的国际名牌化妆品中,有的品牌,其中只有一样产品是最好的。她对我说,比如法国的crs牌子的晚霜是最好的。美国的elizabeth arden小颗粒包装的晚霜最好。日本资生堂所有保湿系列的护肤品均对中国女性皮肤有很好的保护作用。我们把各个品牌中最好的那一种化妆品让服务员拿出来,我和娇娇对着镜子,分头往各自的脸上涂一点,再往眼角上涂一点眼霜,我们在找感觉。就在我和娇娇都很投入地试用各种化妆品的时候,娇娇的手机响了,娇娇听到她的手机响,毫不犹豫地就放下了正在试用的化妆品,她显得很激动,接电话时脸都涨红了。 “喂,李梦厚你好。你说什么?今天几点钟电视里播放你做的片子?晚上9点30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通知我呢?好吧,我马上去看。” “对不起,我不能逛了,李梦厚说他做的广告片子今晚9点30分播出。你跟我一起回家去看吧。”娇娇因为激动,她的脸突然变得好离谱,眉毛居然拧得像一段黑色的细麻绳,大概是兴奋过头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又说了一遍“他今晚可能上电视。” “是他做的广告上电视,你好不容易刚出来,我们还没遛呢,现在我可不想回去,我还要买衣服呢。” “我求你了,你开车送我回去吧。你知道我要是不回去,肯定也没有心思逛了。” “这种事情李梦厚早就应该给你打电话,他通知你也太晚了。都快到了播出的时间,才想起你。” “他能够想起来让我看他做的广告,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怎么一沾了他,就开始让步,妥协,退缩。你为了他,都快把自己变成孙子了。” “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可打车回去了。我不想错过了他做的广告播出的时间。” “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多着想呢?现在这个商场里有几种大牌子的衣服正在打折出售,我们再逛一会儿,这里离你家不太远,现在才八点多钟,离播出还差一个多小时呢。” “一会儿回去,万一路上塞车就赶不上了。我可不想看不到他制作的广告,一个广告在电视上才几秒钟,说错过就错过了。” “对你真没办法,看你让李梦厚这个臭小子给闹的,他一声令下,你就找不着北了。” “求求你了,快带我回去吧。再磨蹭,我就要发疯了。” 我觉得娇娇的样子好滑稽,她那一脸焦虑的神态,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六神无主地也不知在看什么。我觉得她的样子真可怜。也许是我没有她那样的心境,我毕竟是一个局外人。所以,我再怎么觉得她的举动是可笑的,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她看我还没有反应,像个木头人似的一个劲地盯住她笑,她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拉着我就往商店外面走。我没有办法,实在不想看着女友痛苦,就忍痛陪着她回去看电视。 等我们赶到娇娇的家,她一进门,就直奔电视,打开电视,用遥控器对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李梦厚做的广告。我问娇娇是不是她听错了时间,她仔细回忆着,好像就是今天这个时间啊。我提醒娇娇快给李梦厚打一个电话,证实一下。娇娇还显得很犹豫的样子,她都和李梦厚那样亲密过了,我怎么发现她一碰到和李梦厚有关的事情,她就显得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爽快。娇娇就好像是被李梦厚给吓着了似的,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忸忸怩怩的。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把电视都快对滥了,就是不见李梦厚做的广告播出来。我实在受不了,就把我的手机递给了娇娇,让她快点打一个电话问问。 娇娇没用我的手机给李梦厚打电话,她拿自己家的电话给李梦厚打。娇娇给李梦厚打通了电话,但是,李梦厚却没有接电话。李梦厚的电话没有关机,但是也没有人接,可能他这会儿不知在忙什么,没有时间接电话。娇娇急得团团转,她又一次次地拨通了他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九点半了,如果李梦厚的广告只能播出几秒钟,那再耽误一会儿,即便联系上也没有用了。娇娇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可是李梦厚的电话就是空响,没有人接听。
2003年1月3日星期五 晚7点30分(2)
“别打了,没有缘分看他的广告,怎么折腾也白搭。你肯定是听错了时间,或者是听错了频道。如果他的广告是在一些地方有线电视台播出,可能你们家的电视都没有那个频道。你说你非要急着回来看什么呢,这下子好了,不仅没看见李梦厚做的广告,也没有遛成商场,你就是对他太认真了,你都不给自己留一点空间。” “我电话里听得真真切切,就是今晚九点半,怎么会没有呢?” “给他发一个短信息,说不定他不能接电话,可以看到你给他发过去的短信。” “怎么发短信?我不会发。”娇娇拿着她的手机问我。 “你也可以用英文给他发,也可以用中文发。李梦厚的英文不会有问题吧。” “还是学会用中文发吧,既然学了,就要具有普遍性,将来我还要给你发呢。” “好,我现在先快速帮你给李梦厚发一个,让他马上打电话给你,好吗?” “好,你快发吧。” 我立即就给李梦厚发了一个短信,而且一连发了三遍,如果李梦厚这时候兜里揣着电话,他肯定现在就能看到。 短信发过去了,现在就剩下等待了。娇娇的手里还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搜索,那种望眼欲穿的焦虑神态,实在令我非常感动。 “现在新电视和老电视的频道都不一样,你们这里是老房子,现在新建的住宅小区,不仅有香港卫视,还有很多的电视频道。你别再搜索了,肯定是你们家的电视频道不够多,没有他说的那个频道。” “都怪我当时没有问清楚究竟在哪个频道播,我真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又被我给错过了。” “这你也要感到自责,你还什么都觉得对不住他了。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他有多么的对不住你。你都为他这样了,你看看他,为你做了什么?他只见了你24小时都不到,就离你而去。他给了你一天。我看你却要为他付出一辈子。一天和一辈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比例啊,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早就想过了,不管他对我怎样,我就是死也爱他,这你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地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状态绝对是当事者迷了。人处在爱情的状态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这一点我完全能够理解。只是我觉得你的李梦厚,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待你,他可没有你对他的那一份投入。你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他每次都对你说忙啊忙,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这个你不能不去分析。你不能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如果你总是处在这种单恋的状态,这就麻烦了。爱情最好是两个人都能够燃出火花来,那样你才会真正体验到爱情的甜蜜。如果只是你一方的单相思,这对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种爱对你也太辛苦了。而且还不会有实际的结果。你这样苦苦的追求到底,结果可能会是永远的未知。我们是好姐妹,我真心地劝你还是快一点觉醒吧。你把自己陷得越深,将来就没有办法往外拔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往外拔呢。你不是当事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爱他。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让我停下来不爱他。我在国外的时候,就看过一个资料,那份资料中对我这种爱情,有明确的解释。那是一位莫斯科的生物学博士提出来的独特的理论,我觉得那位科学家说到了我这种情况的症结所在。” “你太有意思了,居然还为自己的爱情,找到了科学的依据,这我倒是很有兴趣听。” 你听好了,那位生物学博士说“‘一见钟情’,是一种‘基因’决定的爱情。当你第一次见到他,就爱上了他,就甘心情愿地追他到天涯海角。这种爱不是轻浮的,这只不过是听到了你自己‘基因’发出的声音。我们身上的基因是会说话的。能够释放出爱情的信号。当你的生命和他相遇的时候,你的基因,就开始为你说话了。你知道你已经找到了你生命中的另一半。基因的声音像火花,能够照亮你身上最美好的爱情。但是基因也是相当罕见的,只能在很少的人中间相遇。如果你相遇了这种突然而至的、刹那心动的爱情。也就是说,大自然已经为你挑选好了基因上适合的伴侣。” “你是说,你对他的爱,完全是由基因决定的吗?” “没错,我在茫茫的人海中,只看到他的这张脸不烦,越看越爱看,永远喜欢。可是他在别人的眼里,也许就是一块豆腐渣。就是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丑男人。他肤色黝黑,长得一点都不帅气。可是他偏偏在我的眼里,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关键是李梦厚能够知道你对他的这种独特的感受吗?我真怀疑,他的智商能否有你这么高吗?他真正能够懂你吗?这个傻小子,如果他不能够懂你,对你来说,真的太遗憾了。” “我也怕他不能很好地理解我,不懂我对他的这一片心意。只要是他真的知道我是这样的爱他,他最终不选择我,选择了别的女人也没有关系。我就怕他不知道我的心。所以,我一想起这些就非常的恐惧,非常的痛苦,非常的不安。” “我想这小子,如果不选择你,真的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这个世界只有你对他是没有一点功利心的女人。你既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名利,你就是单纯的爱,就冲你对他的这份纯劲,他不爱你也是他一生的遗憾。如果一个男人在他的生命中错过了这样的女人,那只能说他命中没有这个造化,没有命来享受你。”
2003年1月3日星期五 晚7点30分(3)
“可是,我宁愿让他有这个造化,有这个命来享用我对他的爱。我要让他在众多的女人中间,选择我和他共度人生。我有这个自信。” “但是,无论如何,我眼下还是没有看出李梦厚对你的一份诚意。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先去找一份工作,你不能总是这样让自己傻等待。你也要做一些事情,或者干脆去见一些朋友,这样你就会觉得生活丰富一些。你可以边做事情,边等待你的爱情。我是不想眼看着你这样干受折磨,你在一种充实的工作中享受你的爱情折磨,会更好受一些。我觉得你也该开窍了,人可以固执,如果固执得没有了道理,那就是愚蠢了。”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支持我吗?” “什么想法?” “我想从我母亲家里搬出去住,那样我就会自由一些。当然母亲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方便。” “当然搬出去对你今后交朋友会方便很多,但是,你的母亲会想得通吗?” “我想问题不会太大,她只要是觉得我是和她在一个城市里生活,这样总比我在国外离她近多了。” “那你就快一点从家里搬出来吧,也许,你搬出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打开局面了。” “那好吧,过后我自己去和母亲谈。” “你租一个房子先住也很好。在北京买房子不比国外便宜。北京好地段的房子也很贵。” “等我和母亲谈妥了,再决定是买房还是租房吧。”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2003年1月11日星期六 下午1点
我今天约好了和娇娇一起去看房子,我告诉娇娇亚运村那边有一片房子可以选,档次很高。还有档次高的是北京世纪城的房子,那里住的大都是白领,房子的格局很时尚和现代,住在那地方是一种阶层的象征。如果想要地点好的还可以看看国贸那边的房子,反正是要贷款买房子,你不会一下子把自己的钱都花光的。 “我们去看哪儿的房子呢?” “随便你去哪儿,我这里又不熟,听你的吧。” “好,我们先去亚运村,那个地方的房子不错。我问你,你想拿出多少钱买房子呢?” “你不是说可以贷款吗?如果用我母亲的名义好贷款吗?” “不清楚,不过可以问问。” “看看是可以的,即便是将来搬走了,留给母亲换一个环境住也好嘛。” “老人最好不要换地方住,老人搬不好家,还容易出问题。” 说话我已经和娇娇来到了朝阳区的世纪东方城,没想到那里房子的价钱还不算太贵,不到五千元一平方米,如果能买到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也就是五十多万,如果再贷款,娇娇应该能够接受。 “怎么样,还是中国的房子便宜吧。” “没想到现在在北京的房子建得这样好,其实很多人都觉得还是回到国内来舒服,当然如果在国外挣钱,回来消费,那就更加舒服。” “世纪城的房子现在在北京做出了名声,房子建得不错,在海淀区那边也有一大片,世纪城、生活城。但那里的要价可能比这里要高一些,大约六千多元一平方米。那里的空气很好,买到位置好的楼房,可以看到宜人的景色。” 我和娇娇从小区的外部环境,到房子内部的布局,包括样板间,整个转了一大圈。 娇娇说“中国的房子再好,还是无法和她在澳洲的房子相媲美。关于房子的事,好像中外没有太多的可比性。澳洲毕竟地大人稀,在那边很平常的一栋房子,院子就自带上百亩的草地。在澳洲住房,如果家里没有除草机,就一定要请人来帮助除草,整修草坪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总之,两边住房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但是你回来,如果买到这里的房子,在北京属于相当好的房子了。而且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准单身贵族。” “甭再跟我提这个了,我恨透了单身贵族这个称呼。我要的是幸福。如果买了房子,再装修,我这不是又开始和自己较劲了吗。我放着国外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专门消费。当然,如果我是有目的消费还好。我买房子又装修的劲头从何而来呢?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搞定,一个人空守着寂寞,住进新的房子,有什么意思?我在澳洲早就受够了,我回来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