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眼中钉,人家带走,风险人家担着。[ ]人家不再当你儿媳了,恩断义绝,还有什么立场资格去教训。
至于眼珠子宝贝大孙子,在宁氏心里比她自个的命都重要,这关口,那更不能提。万一被张氏顺势蛊惑走.......
哎呀,不敢想。
就这样,到时候大孙子回家问起他娘怎么不见了,还不知应该怎样向大孙子解释呢。
宁氏老太太偏执,但不是泼妇,也不习惯骂人。她脸色越发难看,胸中怒火中烧,火苗子在嗓子眼直窜,想发火却不知该怎么说。
赵大有眼盯着箱子中露出的那些麻布旧绸子衣服,眼圈不禁一红:成亲这么些年,老婆不但没置办象样的衣服,连陪嫁的东西都贴上去了。尽管当初被坑姐和姐夫的小舅子阻拦偷走,张氏能带过来的嫁妆不值多少钱,但赵家也真委屈了她。
再看看老婆头上的金钗,那是张氏唯一一件金首饰,还不是纯金的,更不是赵家置办的,也是张氏的陪嫁,当初老婆成全弟弟委屈自己,把疼爱她的双亲置办的全套金首饰都没要,还开玩笑说:赵家若嫌弃张家嫁妆少,另娶不迟。就戴着这个充门面的镀金货出嫁。
扑通一声,老赵跪在老娘面前,低低叫声:“娘。”
宁氏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正火头上,憋得慌,气得举手就打,但巴掌快落老赵身上时又停住了。儿子和大孙子是她的命。她宁可自己挨打也舍不得动儿子一指头,样样是人尖子的宝贝大孙子更是如此。只是怒气无处发泄,只得狠狠地骂声:“糊涂蛋。”
这个只知打打杀杀风里来雨里去的夯货,你看不出张氏是在逼你服软心软?她这是在盲目护那个妖孽,将我们娘俩的军。
妖孽决不可留。有些软决不能服。后者是宁氏在娘家就有的心得。
万一心软,祸起,赵家绝了后,我死后怎么去见你爹,更别说是赵家列祖列宗。张氏要走,那就让她走好了。你正当壮年,没了张氏这个霸道妒妇,再娶几个女人,说不定赵家能从这一代枝繁叶茂。<strong></strong>若是那样,我死也能轻快地……
老太太不知张氏的骄傲和骨子里的个性。
老赵这一跪,让张氏越来越冷了的心有了点热乎气。老赵夹在当中的难处,张氏也能理解。
但今天若是老赵杵在那里一直当孝子,不维护我母子,或者只为我也行,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大家一拍两散更好。
在家当姑娘时,张氏就帮父母当家理财,甚至是主力,又在赵家历练这么些年,还就不信了,离了赵家,凭我的头脑、能力,会活不下去,有这么个神奇小儿子,会没有腾云驾雾上九霄,扬眉吐气的时候?哼,有你们高高仰望的一日,或许根本不用多久……
都没意见,张氏盖上箱子,抱着赵岳向外走。爱去
老赵急眼了,起身拦住张氏道:“娘子,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我们”
还好商量?
人命是能商量的?尤其是自己儿子的命。
我今天一犹豫,儿子的命就没了。我这个媳妇不被骂死咒死诽议死吊死,从此也抬不起头来,剩下的岁月只能活在愧疚中了无生趣。
张氏打量着老赵,心想:我老以为是他心粗,原来这真是个糊涂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一摆手阻止说下去,不理老赵,拐了个弯绕开,出门,带着闺女和小豆芽径直向前院而去。
赵家虽然人丁单薄,但家院着实不小,毕竟当初这里是荒野偏僻之地,几乎没有人烟,又是战乱年代,没人顾得上管这些地方,荒地自然是随便占。能占多大地盘,就看你家有多少人口多大实力。那两千亩地也多是这么来的。
家大,房子也多,当初赵家人口不少,更为了子孙繁茂积极准备。
大宋常见大家族的三进院落,后院自然为内宅。中院是会客厅、客房等。赵庄收养的大部分孤儿、管家老刘和来的重要人物,如张氏的弟弟,也在此居住。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年上秋,辽寇犯境的时候,张氏的弟弟张倚春一家三口就会来赵庄避祸。
这没什么。
毕竟,或许在整个沧州府,赵家庄抗辽寇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沧州太多人明白,辽寇来时,在赵庄比在县城都安全得多。县尊大老爷逼急了,未必不会勒索百姓钱财,拿草民的漂亮闺女,甚至草民的脑袋,一并当礼物送给辽寇换取退兵。赵家庄全体成员却只有誓死抵抗,绝不妥协。张家庄虽和周围的村落实行联防联保,但人口和武力不足,为了更安全,张倚春一家跑姐姐姐夫家中避难,很正常。
这其实也是张氏当初主张的。原因也是怕有个万一,张家绝了后。
问题是,以张倚春那独性子,赵家有困难,与他无关,来赵庄由姐夫保护,一分不掏,白吃白住,还要抱怨吃得不好,招待不周。何况还远不止这些。所以难怪宁氏老太太不满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