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空老师的影视作品了。
我们这波学生住的是四人套间,像格子一样呈现出一个长方形,中间一玻璃扇门把整个房间分割成两部分,外面是阳台,里面是四张床,如果从平面看来的话,房间结构无疑呈现出一个大大的“日”字。
床铺是上下结构,上面是床板,下面是柜子和写字台,再加上一把和教室里一模一样的椅子,这就是我的全套家具了。
“这条件真是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那你想象中的条件是什么样的?”
“桌椅嘎噔嘎噔活动摇摆,门下面有拳头那么宽的老鼠通道,纱窗千疮百孔根本挡不住蚊子,暖气管一到冬天就会漏水,房顶上簌簌掉墙皮,床褥子里都是黑心棉和虱子――”
“我说,你就那么向往劳工集中营的生活么!?”
大史黑着脸打断了正掰着手指头细细历数的我,先一步拎着行李迈进了我即将生活战斗四年之久的宿舍。
看起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上铺一直睡下去了,我睡觉有些不太老实,也就是说我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抱着被子上演高空坠落大戏,看来以后条件允许的话有必要在床边的地面上放置一个安全着落垫,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胡乱把行李堆在铺位前,我看着毫不见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的大史,问道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什么专业的?”
“我嚓,你这学生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专业都不知道么?就连我都在报到处看见了!”
“呃,朝鲜语?”
我记得录取通知书上写着这个诡异的名词。
大史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换言之就是韩语,思密达。”
“哦!嗖?斯内,思密达。”
既然这小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奚落我,我索性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就不遂他的愿。
果然,他一副扫兴地撇了撇嘴。
保持着一脸僵硬的笑容,我暗暗比了比中指。
卧槽!该死的服从调济!
不是说上大学的小语种专业需要参加英语口试么!我明明没有参加口试为什么会被小语种专业录取!?坑爹呢这是!?
看着手里的坑爹通知书,我开始思考再重上一年高三的可行性。
真是天意弄人,最近网上反韩言论真是不少,搞得我倍感压力。
好吧,谁能告诉我那种圈圈竖竖,形态极似麦田怪圈的文字是不是出自火星人的手笔?读起来都是诸如什么什么cer、cr、cuer、cur这种足以让人把舌头咬掉的诡异发音,谁告诉我这种东西该怎么学?今后我就要与这些东西为伍了么?是不是餐餐必吃泡菜?啊啊啊啊脑袋一片混乱未来一片黑暗前途一片渺茫思密达!!
大史嘿嘿一笑
“所以啊,以后就叫你泡菜好了。”
“你怎么不说让我弄死你得了。”
“靠!你小子还不知足!学外语多好!美女又多,又不用学高数,业余时间看看外国电影什么的就算是学习了。”
“看韩剧?好吧!我宁可直接背单词!”
我一边黑着脸说着,一边上床把铺盖铺好。
整个日字形的房间中,四张床铺分占四角,相互比邻,我的床位是进门以后靠近阳台的右手那张,躺在床上时脑袋正顶着日字中间的那一横,估计晚上睡觉如果不关门的话,转天早上就能给我吹个口眼歪斜。
算上我的床位,屋子里三张床上都有被子,也就是说除了今后将和我脚对脚睡的那位仁兄还没有来,其他的人应该都到齐了。
不过,那两位哥们不知道都去哪了,总之此刻屋子里只有我和大史两个人――
“呼噜!!!”
我和大史同时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回头看去,微微起伏起来。
我靠!吓我一大跳!
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床被子,没想到上面居然是个睡着的人?
从刚才开始就那么安静,居然把全身都蒙在被子下面纹丝不动,假装尸首呢这是!?
――喂喂,刚才我和大史说话那么大动静他都没醒过来,不会真死了吧――
我和大史对视了一下,下一刻,我已经站在椅子上,伸手拈住那位仁兄被子的一角,轻轻揭开,露出一张有着棕色健康肤色,长着一点青春痘的脸。
“唉,这哥们儿睡的还挺熟。”
“估计是累了吧?刚才看你们新生资料,这个床位上应该是个河南洛阳人,坐火车一路颠簸,那么困也是难免吧!?算了,我也不在这打扰人家睡觉,你有什么事打我手机好了,我先走了。”
大史说。
我点了点头
“成!等我站稳脚跟,哪天咱俩再去你说的那个什么山河网吧来几盘,待我好好调教于你,不要着急少年。”
“哎哟!你快打住吧!”
大史狠狠地鄙视了我一下,转身消失在门外。
于是,此时此刻,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那一床不知是被子还是挺尸的物体发呆。
好吧,这年头的大学生其实都是挺害羞的,这位正和庄周对唱两只蝴蝶的哥们又是个外地人,既然他睡得那么熟,我也乐得省去了自我介绍,毕竟我连腹稿都没打好,总不能立正大喊“报告政府,李毅,男,十七岁,职业是在校学生”之类的xxoo吧?
这段时间正是坐立不安的时候,我又没有蛋疼到读什么学生手册。
对了,说起来我还带来了两个火龙果,这大热天的还是先吃个水果再做其他打算吧。
拿起小刀去水房简单冲洗了一下,再回到屋里时,差点和一个剃着一脑袋毛寸,皮肤很白的家伙装个正着。
“干什么?打劫的!?”
――他愣了一下,尖叫道。
我嚓嘞!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打劫的”,却带着那一副被胁迫的表情捂住胸口和裤裆干什么!?
他的身后,一位明显是他母亲的阿姨正在四下查看着,俨然一副勘探调查的样子。
看见我,她笑着迎过来说
“哎呀,同学,你是住在这屋的么?”
我点头。
她接着说
“那你就是我家孩子的舍友了,以后互相照顾一下,嗯,你是本地的?”
我点头。
这阿姨一副相当热心的样子,与我妈相比,更多了些作为一个合格母亲的感觉,不只是那种生活感,更多的还是那种无视我这个外人对着自己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唠叨。
可能是觉得自己妈妈唠叨的太多了,那位老兄不断嗯嗯答应着,一边瞥了瞥我,尴尬地笑着。
好吧,既然如此――
“我叫李毅,大家以后要一起住四年呢,互相照顾下哈!”
――我伸出手去,努力挤出一脸温文尔雅的表情说。
估计也是为了让自己母亲放心吧,那位哥们立刻了解我的用意,带着有些生硬的笑容和我握手
“我的名字是杨沱,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
我嚓!好假!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装逼过!
握手?这一套在我们这一代早就不时兴了,毕竟大学男生可是一把扑克牌就能让一个宿舍都能成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铁哥们的奇妙生物啊。
不过,看着他妈妈一脸的笑意,我觉得多费这道手续还是挺值得的。
呼,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进入大学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们屋里除了我之外总算是有了个可以说话的家伙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把他的母亲送走,关上门长出一口气
“唉,我妈还真是麻烦啊。”
“呵呵――”
我笑了笑
“――你行李够少的啊,你家住在哪个区?”
“我家在河北区,你呢?”
“我南开的,从家到学校总共路程也就一刻多钟。”
“你家那么近?那你怎么不走读?”
“我靠,我家住的近就不能住宿舍了?那上个大学不就和上高中一样了么?”
听见我的话,他笑笑,挠了挠头
“嗯,也是。”
于是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而那个据说是来自河南的哥们则一直在睡着,就好像在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一样,不管我们多么大声,他都醒不过来,真乃一代奇男子。
直到门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和杨沱才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侧耳倾听。
就在杨沱的耳朵快贴到宿舍的铁门上时,门突然咔嗒一声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但从年龄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可不会是母子――至于父女就更不可能了。
感受到我们的目光,走在前面的壮硕男人点了点头
“哟!弟弟们已经到了啊!不错不错,以后咱就是一个房间的舍友了,有什么事就说话啊。我老郭,津南区的,你就管我叫顺溜得了,外号叫着亲切。”
哈?
一股猛男独有的成熟压力袭来,我和杨沱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争先恐后地做出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向各自的床上爬去。
这里需要再次说明一下我们床铺的结构,我和杨沱的床脚对脚,他靠门我靠阳台,而我们两张床中间是一个仅容一人爬上的小楼梯,也就是想爬到床上的必经之路。
于是,由于此时此刻出奇的默契,我和他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顺溜大哥没有理会我们这边的狼狈,带着女眷四下参观着,我很怀疑这么小的一个屋子到底有什么值得看的。
想来是对自己男朋友即将生活战斗四年的地方很关心吧。那个女生居然认真地听着,直到最后就和顺溜大哥一起上了床。
咳咳,说到这里可能有人就要开始想歪了,顺溜大哥是纯爷们,又带来了女眷,再加上上床这个动宾短语,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很多不该想到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两个只是盘腿坐在床上聊天,谈人生谈理想谈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根本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更没有什么高空作业。。。。。。应该没有吧。。。。。。
之所以采用推测的语气,是因为我在接了大史的一个电话后,就丢下了可怜的杨沱,如获大赦一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因此,后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第二节 悲剧伊始
刚来这所学校,路还不太熟,再加上我本身极为有限的方向感,不得已一路辗转,颠沛流离,才找到大史的宿舍。
虽说是九月份,但天津的天气还是这么热,秋蝉“系啦系啦”沙哑地鼓噪着,等我走到大史的屋里时已经是汗流浃背。
这小子的房间压根就是一个宅窝,乍一进来我还以为日寇早已先我一步前来扫荡过了一番,东西部分你我遍地散落着,碗装方便面里剩余的半碗汤散发出浓郁的馊味,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四人间只住了一年就会变成这样一副德行啊!?
喂喂喂,怎么会这么多苍蝇,这一屋家伙不会是密谋在柜子里面藏了死人了吧?
就算用“一开门就被沛然而起的异味和苍蝇推了回来”来形容都不算过分,我几乎在一瞬间就露出了如大史所说的“蛋疼”表情,面部肌肉抽搐了起来
“你确定这是你住的地方?不是乡村里田间地头的旱厕之类的?上了一年大学你这家伙倒是变得超乎寻常的重口味啊!”
大史从小山一般的堆砌物后把头露出来
“没办法啊!上学期走时大家都没收拾屋子,连垃圾也没倒,这学期一开学回来时就成这样了,你来的正好,也来帮帮忙吧?”
“我嚓嘞!你叫我来就是当力巴来的!?”
“别激动啊少年,一会还得带你去见识一下我校的食堂,届时我将尽地主之谊,请你一顿丰盛的大餐,所以现在你就当是用辛勤劳动获取的果实好了。”
“为什么靠力气活来赚一顿饭钱啊?我又不是地主家的长工?”
“卧槽!老子大热天中午顶着烈日帮你把行李从南门一路搬到35号楼五楼,现在正是你报恩的时候!快,听学长的话,劳动的汗水可以洗刷罪恶,你敢拍着胸口说你发给我的那些h视频种子你一个都没下载么!我这是在帮忙救赎你堕落的灵魂,快来把地扫了,我去隔壁屋借个纸篓。”
古道热肠的大史充分展露出了他“义务帮忙”背后险恶的目的。
我没有深究为什么他们屋里会连一个纸篓都没有,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仔细一想,与其去找隔壁借纸篓,不如索性把水房那个大垃圾筒拖过来,高中大扫除时也是这么做的吧?”
“嗯嗯,为了抢那玩意还跟隔壁班争执了起来,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中学时代,很好很单纯,很傻很天真。上大学真是的,一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就像做梦一样,高中时的情景还都历历在目。”
“少装伤感了,闲的蛋疼就来搭把手!你们屋的其他人呢?他们怎么都不在?为什么他们不来收拾?”
“大家都懒,所以就开始比耐性,相互耗着,就看谁先耗不下去喽!这不是由于今天来接你小子,比那三个家伙提前回校,才由我来做卫生的么?本来我的忍耐力一向是最强的,通常都能忍到最后。所以啊,导致我不得不干活的原因还是由于你,觉悟吧少年!!”
大史摆出一副“形象光辉”的样子。
就脏乱差环境的适应力堪比小强,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么!?
哎呦,穷丑矮搓宅撸,你到底打算占上几样?小伙子明明很有前途的,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不要再堕落了少年!赶快为中华之崛起而努力读书奋发图强吧!
我随手把地上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全都扫成一堆,其中隐约似乎还看见一个类似收音机的影子,但我全当那是错觉,任由早已盛满废品的垃圾桶将之一并海纳百川。
然后,就在打扫过程中,我发现了某样东西――
“喂,我说,这是食堂的碗吧?”
“怎么了?很稀奇么?对面那栋楼那帮大三的家伙都是把食堂的筷子和碗成兜地拿回宿舍,当成一次性的来用,相比起来我们已经很善良了。”
善良的大史耸了耸善良的肩膀。
似乎基本没怎么刷过的碗尚有小半碗汤,里面泡着不知是谁的一只袜子,而这只袜子里积攒的泥垢就算种胡萝卜都没问题,整只袜子已经完全硬化,如卷纸中间的那个硬纸筒那样又硬又黑,尤为坚挺,宛如镇守着这间男生宿舍的图腾柱一般兀自屹立不倒。。。。。。好吧,对此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评论的了。
大史满不在乎,拈起这只袜子扔到了它原本主人的床上,也真亏了他能分辨出那是谁的东西。
收拾这些噩梦般的物质用了足足40分钟之久,等我们把最后一点垃圾收到桶里时,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从刚才收完东西以后,大史就一直撅着个腚在床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抄起一卷手纸,冲着那个腚就扔了上去――
“喂喂喂,你找什么呢?”
“等等啊,我找找,我的校园一卡通呢。。。。。。”
“呃,找不着就用我的呗?走了,快快快吃饭去了,饿死了!!”
“你的那个是学校发的临时卡,在办理正式卡以前是不能充钱的,所以啊,今天还是看哥的吧!哥保准让你见识到啥叫忠义!”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坐在床上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蹿起来,脑袋撞到了房顶
“――哎呀卧槽!社团美女的电话!牛逼!!”
呃,这世界上还会有人把裸的挂在嘴边么?这小子可能是习惯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头助词已经把人家无辜的女生给玷污了。
“快接快接!可算让我赶上直播贴了!前排插入强势围观抢占沙发奋力一马!”
出于某种阴暗的近似于窥隐癖的低级趣味,我立刻压低声音催促道。
大史这小子就像是除了10086和自己亲妈以外就没有接过女人主动打来的电话那样,带着一副饥渴的表情,手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