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日还不了,就今夜,一切都了结吧!”虚幻的声音,自我口中轻轻吐出刚刚看柳杨情的眼神,那是一种绝望,自宁峰弈来了,就没看她一眼,反到是我,正对着她,从她眼里读到了绝望、依恋、不舍!最后,竟然是一抹绝别的不屑!
眨眼工夫,外面传来扑通一声,还有丁前辈的轻呼!蓝鸥蓝鹭飞身出去,只来得及见到柳杨情闭上了眼睛。
“哼!”冷笑一声,笑她太骄情!笑他太无情!
“你笑什么?”显然,他并不打算出去,看看那明媒正娶的妻子临终前最后一眼,而是在这儿跟我耗上了。
“没有,只是称赞宁少的人马办事速度快得令人啧舌。”不知何时,屋顶上的人已经被他带来的人马给灭得一干二净了。
“是吗?”明知我是故意那么说来转移话题,他也不再吭声。
“主人,我们去哪儿?”蛇奴伴着大蛇又溜到了我身旁。
“去黄山!”木头在哪儿,我就会去哪儿!
“你不准去。”宁峰弈出言阻止。
“想来,我要去哪儿,还用不着听宁少发话。”
“可是,有人交待,你不可以去黄山,我想他的话你应该会听吧!”闲闲地开口,像是算定了我不会反抗木头的话一般。
“不错,夫是妻纲。即是楚木原请你转告的,那么,多谢宁少!”对外招呼一声“蓝鸥蓝鹭,我们走!”
“你,就走吗?”声音中有着迟疑。
“嗯。”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襄阳附近,你自去做你的事情吧!只是,请你转告楚木原,”回过身来,望着他的眼睛“如果孩子出生前他不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再不见他!”
“果真?!”眼中涌现出笑意。
“果真!”咬咬牙,不这样说,万一木头他……不会的,肯定是我想太多。
“那,说什么这次我也要让他受点儿伤了。”黯然的神情让人信以为真。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将倾尽毕身之力杀你,为他报仇!”冷冷清清,但坚绝如铁。
“说说而已,楚夫人何毕当真!”
可能是我真的说得有些过份,他的语气也清冷的起来,一如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
“宁少,告辞了!”走了两步,错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停了一下“他,请你一定转告!”
[弄夫篇:第一百零三章 木头的家书]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心情像诗人那么轻扬,可身子却沉重异常!
回到这个襄阳城边远地区的小镇平林,已经有三月之久了。
这里与世隔绝得像个世外桃源!
听不到外面所有关于武林中发生的事,也没有木头他们一丁点儿的消息。其实,最主要是我不想听。
由于带着条大蟒,不好在小镇中住下,只好挑了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买了处宅子住了下来。除了将原来我们镇子里的房子,里面的家居布艺全部搬了过来之外,还又添置了些婴儿用品。
等待中期待,期待中盼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到还好,除了指点一下双胞胎功夫,便是调理自己的身子,准备着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姑姑,这肚子可越来越见大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生呢?”
“还早呢!”失笑地看着双胞胎“十月怀胎,现在才七个多月,还要两月多才可以瓜熟蒂落。”摸摸肚子,感觉得到里面的踢动。
“看,蓝鸥,你看,姑姑的肚子又动了!”
现在胎动很频繁,我都有点儿见怪不怪了,这两个丫头偏偏总是希奇得紧。
“咦?今天没看见蛇奴?”那家伙一天到晚带着条大蟒在我们身边晃悠,搞得鸡犬不灵的。
“哦!那大蛇去河里了,蛇奴今天上街去了,今天有集市。”
“难怪这么清净!”
正在说笑,蛇奴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进门就拉着双胞胎跑了出去,也没说些什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失笑地摇摇头,这样的情景,这三月来我已经习惯了蛇奴初来中原,很多都不熟悉,总有些见怪不怪,而他与双胞胎也算投缘,相处得十分容洽。
“姑姑,你看谁来了!”
哦?有人来访?莫不是…惊喜得忙回头“井月?!”
“姐姐!”刚一见面,我还差点没认出来这个素服打扮,面无颜色,双眼深陷,眸中含泪的女子还是我那娇俏可人的三妹吗?
不容我心酸,随后而至的人更是让我睁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谁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头痛欲裂,摸索着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跟在井月后面进来的,是同样打扮的婉儿,还有方园,蓝鸥蓝鹭的臂弯处分明各抱着一个岁多的娃娃,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子,她的怀里也抱着一个孩子,只是脸已经花了,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但瞧那身形,我肯定是认识的!
“大嫂,我们…”婉儿刚刚开口,方园已经扑到了我的怀里,大叫了一声‘伯母’,瘦小的脸上写满了风霜,让人心痛不已!
“什么都别说了,来了,就先住下。”看她们这个样子,我如何开口询问,不若先收拾好了,慢慢再告诉我也不迟。
让蓝鸥蓝鹭带了她们去梳洗,原本有来照顾我饮食的两个大娘也差了去帮忙照顾孩子。
“蛇奴,你在哪遇见她们的?”
“就在镇子里,我见着那个高个儿的漂亮女人在打听你,就悄悄跟了过去,谁知就见着了左姑娘。”
“左姑娘,你说哪个左姑娘?”
“那个伤了脸的,不就是左纺姑娘吗?”
“什么?!”那张破烂不堪的脸,怎么可能是左纺?她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尚未婚嫁的大姑娘,如何会是刚刚那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真的!主人,刚开始我也没认出来,她开口叫我,我才认出她来的。”
手中茶杯掉落,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会让爱妻如命的楚枫跟欧泳,放任他们的妻女孤身出门!
木头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跟那群妖人相遇,会不会……我不敢往下想,魔障了般坐在那儿发呆,连蛇奴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
“大嫂!”梳洗过的婉儿,面容憔悴地走了进来,轻轻唤了我一声。
“哦,婉儿,来,坐。”拉着她坐下,仔细地打量着,才几月不见,她瘦了好多,脸上没有了光彩,但眼中的神色却依旧清定。
“大嫂,看见我们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是啊!真好奇,是什么让聪慧冷静如你也这样狼狈。”
“呵呵,你到是一点也不着急呢!”
“不,婉儿,你错了!现在,我是急也没用,这个身子,我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等待。”木头生,我生;木头死,心死,生下孩子,我要倾尽一生为他报仇!
“大嫂,大哥他没事儿。至少,他送走我们的时候,他还没事。”
心下松了口气。
我们一整夜没睡,婉儿累极也硬是撑着给我讲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
幕后操纵着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魔女杜芸仙!包括七色剑丁若兰,包括她的两个徒儿都在她的设计之中!
当日,我们在襄阳遇见丁女侠,正是她以救柳杨情一命为由,支开了她。然后,洛无花带着塞外双魔去洛阳堵截楚木原他们,而她本人带着无忧跟洛蕊毛重夫妇,潜入黄山,占领了地势险要的越家堡。
当洛无花跟双魔败退回黄山之时,楚木原汇合楚枫欧泳一起攻入黄山,并同时让心灰意冷的左纺送妇幼来我这儿避难。至于我这儿的地址,自然是宁峰弈提供的了。
“那三个幼儿是?”心里计算了一下一个是井月的,一个是宁峰弈的,还有一个会是谁的?难不成是兰儿的?
“较大的那个是你义妹兰儿的儿子叫左荞,一个是井月的儿子,叫欧潜,最幼的那个是祖林跟水桃的儿子,还没来得及起名字。”
“可怜的孩子!那水桃他们没事吧?”
摇了摇头“水桃是杜芸仙最喜爱的人,她打伤了祖林,扔下了孩子,只是带走了水桃软禁了起来。祖林受了重伤,到现在都还不能动。”
“你们怎么会单身上路?”
“黄山附近,藏不了身,楚家也已经不安全了。”从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大哥写给你的,情势紧急,他不能亲自来,信中说得明白。”
“木头有信?!”忙接了过来,直直地盯着信封上的四个字,瞧了又瞧,忍了三个多月的泪水终于滑落。
“嫂子,你看吧,我先出去了。”没见我应声,她站了一会儿,才悄悄走了出去。
“吾妻亲启!木头,木头!”又笑又哭,这木头什么时候开始会写书信了,会称呼‘吾妻’了。
慢慢地拆开信封,取出里面薄薄地的一张纸,上面用他苍劲有力的字,书写着蝇头小楷。我曾笑言他的字如同乱画一般,让人看不明白,这会儿,他就记得了,一改平时写字的风格,一笔一划写了这第一封家书。
“爱妻雨儿见信珍重!夫俗事缠身,万般无奈,只待此间事了,携妻子共游天下!信为诺。夫木字。”短短三十余字,我读了又读,看一句笑一句,想象着他写这信时必是皱着眉头。再看一句哭一句,知他当时必是忧心冲冲,生死尚不可知。一遍一遍,最后不知是哭是笑,泪水湿透了信,字迹都花了,才又工工整整地收起,放在枕下。
[弄夫篇:第一百零四章 生女毛毛]
“蓝鸥,那几个孩子在哪儿?带我去看看他们。”一大早,蓝鸥送水进来的时候,我心里惦记那几个娃娃,想去看看他们。
“姑姑,之前给咱们家的小宝宝准备的东西,这会儿提前派上了用场,三个小的都在那间屋子里住着。”递过热毛巾,我擦了擦脸,梳洗完毕,拉过她的手。
“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还早着呢!都还没起。”
“还是去看看。”先出了门,她没办法,只好紧跟在我身后。
洗过澡的三个小宝宝白嫩了很多,显然他们在路上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婉儿她们三个将这几个孩子照顾得很好。
抱起那个不足半岁的娃娃这是水桃的儿子,当初在她又哭又喊的时候,我亲手接生的小宝宝。没想到,那个肉呼呼的奶娃娃,现在长得这么机灵,长大了肯定是个迷人的主儿。只是可怜他才刚满月的时候,就与母亲分开了,到现在也没有取个名字。
“宝宝,伯母先叫你安安可好?一生下来就饱受磨难,伯母希望你以后一生祥瑞平安。”亲亲他的小脸,沉睡的稚颜有着纯真的平静。
听到旁边一个小孩子醒了,我忙把手里的奶娃娃递给蓝鸥,伸手抱起那个已经一岁多的小孩。三个娃娃中,他最大,想来应该是兰儿的孩子。
“娘娘……”胖呼呼的小手揽着我的颈子,可能误以为我是他的妈妈。
“荞儿,我不是娘,是姨母呢!”点点他的小鼻子“叫声姨母来听听!”
“姨~姨!”叫得还不太清楚,也还没办法吐出双音节,只是单单叫着姨,不过已经让人很开心了。这小子听得懂大人在讲什么,十分聪明,长相也很俊俏,多半像她妈妈,只有嘴巴像他爸爸。
“荞儿倒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呢!来,荞儿,告诉姨母,你几岁啦!”
“两岁!”
“哇,都两岁啦!荞儿真聪明。”逗着这小孩子,他已经会走路了,我正给他穿衣服,就拉着我向外走。
“姨姨,走走。”
“等等啊,咱们先穿衣服。”正跟他折腾着,就见井月跟婉儿都起床,来这儿弄孩子了。
“伯母!”小方园见到我,开心地叫了一声。
“小方园这么早起呀!”对着她笑笑,终于将手中的那件衣服给荞儿穿好了。
“她呀,一大早起来就去了你那屋,见你不在,才又跟着我过来的。”
“所以说,我是很有小孩儿缘的。”
“嫂子,兰儿她,嗯,我想想还是要告诉你。”婉儿看着我喂荞儿吃饭,眼眶红红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兰儿怎么啦?”我心下不安,自昨天她们来到现在,我表面虽平静,可心里一刻也没有安生过。
“左弘受命从后山断崖进入越家堡,兰儿为他放风,可有巡逻的人来,兰儿为了引开来人,失足落崖……”讲到此处,婉儿泪已滑下,连带着井月跟双胞胎都失声痛哭!
“婉儿,可见着她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崖下太深,人根本就下不去。”
“那左弘呢?他也没去找她?”
“不,左弘有任务在身,他看着兰儿落下断崖,来不及救她,只好只身溜进了堡中,再没出来,现在也是生死不知。”面容已毁,左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饭厅。
“姨姨,饱饱!”荞儿太小,还听不懂大人在讲他父母的消息,正用手拍着刚吃饱的小肚子。
看着兰儿的儿子,鼻子一酸,眼泪滑下,我忙伸手擦干“都不准哭了,来了这里,就都得给我开开心心地活着。我们要等着他们胜利回来。”
看着她们都擦干了眼泪,我们都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心情异常沉重,但,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消沉。
“来了这儿,就都得听我的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再提外面发生的任何事,左纺今日开始接受蛇奴的医治,女孩子,哪能任由容貌被毁呢?”看着她脸色变了,想要说话,我忙开口阻止“什么都别说,在这儿就得按我说的做。”
不满地扯扯嘴角,但好在没有反抗。
双胞胎带了孩子出去玩了,我跟婉儿井月坐在院子里缝制着小衣服。
“嫂子,你不问问左纺的脸是怎么伤的?”
“说好不再提外面发生的事儿,怎么不长记性呢?”皱了皱眉头,现在外面发生的是好是坏都有,让人心脏忽高忽低,不如不听的好。
“这件事与那无关啦!”井月也好奇。
“那好,只此一次。我想是她自己故意的吧!”
“你也看出来啦!我也看出来了。”说话的是婉儿,不满的是井月。
“你们两个都老神在在的样子,干嘛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让你表嫂告诉你!”
“让你姐姐告诉你!”
我与婉儿同时出声,意见如此一致,三人哈哈大笑!
“其实,说来又是一对伤心人。纺姑娘心里有着晴天,可是晴天跟她同是左家人,这是畸恋。而恨天对晴天的这个影子有情,上次纺姑娘救人时,只救下了恨天,而误了救晴天的功夫。所以,恨天拼了命带着伤引路。这纺姑娘爱无望,又不想误了恨天,所以,着恼之下,才自毁容貌。”婉儿缓缓道来,与我所想无差很多。
“原来如此!”井月心有所想,点了点头。
“那蛇灵一族,个顶个的都是药石高手,由他来为纺儿配药,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美貌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