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倒影在池面的唯美身影,模糊。
婉转玲珑的音律,萦绕在耳际,跃动。虽是简单的唱词,但却摄住了心魂。
“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
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两人相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如此。
侯门一入,萧郎异人。
深宫哀怨,阴暗沉沉。
高墙里,风从未,停息。绚丽色彩的富丽堂皇下,是多少血腥,多少幽魂。却只能,每一天,都强颜欢笑。这首词所描绘着,一直,是心底最深处的奢望。帕子小心地掩着面,眼角溢出的晶莹,早已将脸上厚重的妆容,模糊。
……
一曲终了。
池边的人群,是鸦雀无声。
东方晨收起玉箫,坐下,调整好内息,以内力驱动小舟,绕过池中央的戏台,在御花园边,上了岸。
众人在那诗意的描绘里,回神过来的时候,纷纷地称赞。
往池中望去,没有了扁舟的影子,连长亭中右边的黄金软塌上,那只方才慵懒地趴着的雪狼,亦是没有了踪影。
“下一个!”礼官在东方展的示意下,高声的喊起。底下的议论声,才缓缓平静。
音律依旧响起,是平时听惯了的曲子,众人任然窃窃私语着方才的词,曲,还有那人。
绩嫉3卷 第30章 麻烦接踵而至上
一白色的臃肿身影,从晨亲王府邸上空掠过。在寒霜院那落叶早已殆尽的樟树枝丫上,定落。是东方晨,裹着一件厚重的白色狐裘。
在樟树上停顿了一会,才跃到地上。
狐裘还未解开,梁雨探出自己的脑袋,张望着,“父王,回府了?”
“恩。”出来吧!
“小可,你踩到我的脚了。……我的琴!……那是绿倚哎!小可!”
尖叫声里,东方晨皱眉地解下身上的狐裘。寒冷的风抚过,那争斗的一人一狼,这才,平静下来。
梁雨的发髻已经松动,身上的衣袍凌乱,双手紧紧地护着绿倚,这个时空,惟有这一架名琴了。双目怒气匆匆地望着对面的小可,小可身上的毛发同样凌乱着。
“好了。雨儿不要跟小可吵了!”轻拍着梁雨的脑袋,东方晨无奈地道。方才一人一狼都想窝在东方晨的狐裘底下,不肯出来,“赶紧进去!”
东方晨最后的那句话,被一个嘹亮的声音湮没,是骆天哲。
“小鱼儿,干爹来看你了!”
“干爹好!”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句。心里只有两个字,麻烦。
“小鱼儿,想干爹没啊?”这时,骆天哲的身影,才出现在寒霜院。竟是一身艳丽的锦袍,仿佛是女装,一件。背在身后的手,拉出一个人影,同样艳丽的锦袍,只是小了一个号。
“见过师叔,小师妹!”
“你,你是——”梁雨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良久,才挤出一句,“师兄好!”不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父子同根。苏衡珞原本很是乖巧的一个人,穿上这艳丽的锦袍,竟也有几分骆干爹的那痞子模样。
“小鱼儿,过来。”
点点头,疑惑地上前。
“这个,新年礼物!”骆天哲的手里猝然的出现一个红漆竹篮,微微地开启竹篮的盖子,一股浓厚的食物清香扑鼻而来。
“干爹,你又从哪家酒肆里偷了人家的招牌菜啊!”使劲地嗅着鼻子,轻微地咽咽口水,道。上次明明是拿的,竟说成花钱买的。那欺骗的教训,可还没原谅。这回定要好好地讽刺一下。
“什么?偷!太难听了吧!小鱼儿,你干爹我——”骆天哲径直在长亭边坐下,将竹篮搁置在石桌上,打开盖子,一盘一盘地端出里面的菜肴,“这可是别人硬要塞给你干爹的,不拿太可惜了!那明显是那些人特地为你干爹准备的,不能浪费别人的一片好心,知道不?”抬起头,望着梁雨,很是无辜的眼神。
头疼的别过脸,不去理会。
“小鱼儿,这些是你奶奶做的!娘亲她一早上就爬起来,在厨房里搞鼓了老半天,才弄出了这点东西!恩,不错,好香!有些天没吃娘亲的东西了!恩——”话音隐去,“咯吱咯吱——”是食物咀嚼的声音。
转过头,瞧见骆天哲正趴在石桌边,头早已埋进那几只碟子,“那是骆奶奶给我的!”愤怒地喊道,伸手抢过那碟子,已经只有碟子底部的油滴,几滴。
骆天哲正把烤鸡的一只鸡爪塞进嘴里,整只鸡,只留下他右手上的一个鸡头,和相连的一段鸡脖子,“小鱼儿,这鸡烤得不错!”三两口解决掉鸡脖子,将鸡头望石桌上一扔,舔去手指上的油迹,满足地点着头。
“干爹!!!”梁雨气急地喊了一句。“砰——砰——”两声巨大的响声。一声是梁雨的手里的碟子摔落,掉在地上,裂成几瓣。另一声是骆天哲,从石凳上摔落,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发威的梁雨。
“雨儿?”
“小师妹?”
东方晨和苏衡珞不由地同时问道,两人均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小女孩。
“父王爹爹!”使劲地揉揉眼,挤出几滴眼泪,扑到东方晨的怀里,“父王爹爹,干爹把骆奶奶给雨儿的东西吃完了,干爹坏,呜呜呜——”捂着脸,哭泣。
“冤枉啊!我冤枉!”骆天哲从地上很是不雅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从竹篮的底部,掏出一个陶罐,“小鱼儿,这才是你骆奶奶做的东西。”
“这个?”停止了哭泣,眼未红,小脸上亦只有眼泪,一两滴。好奇地凑近,整个陶罐里黑乎乎的,闻闻味道很香,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东西?
“小师妹,奶奶说,这叫做黑炭骆骆!”苏衡珞小声地说道,眼睛担忧地瞥过骆天哲。
“珞儿,你也姓骆,知道不?”骆天哲朝着自己的儿子,急忙地喊道,娘亲没有给他换姓,说什么骆家的劣根不能影响他乖巧的心灵。苏衡珞,苏恨骆,苏瑶当初是恨死自己了的。瑶瑶没有来找自己,自己又怎么知道她有了孩子,冤枉啊!
“黑炭骆骆?”
“恩。”苏衡珞急忙地点点头,“奶奶做得黑炭骆骆很好吃的!”还不忘,加上一句。
两根手指夹起一块,似菜非菜,似肉非肉的东西,皱眉地望着手指间那黑乎乎的,犹豫了良久,才小小地咬了一口。椒盐的爆香味,充斥着口腔,三两下,便将剩下的塞入嘴里。不错!那味道的确不错,虽然那卖相是糟糕了一点,不只是一点点,是很。
“雨儿!”东方晨微微地皱眉,掏出锦帕,拭去梁雨嘴角那黑色的食物残迹,“小心些!”
“小鱼儿,怎么样?干爹好吧?”骆天哲重新坐回石凳,笑着问道,“我可是今天一大早,就从骆城赶来京都了,为的是给你带这个——”
“干爹,你刚才不是说,骆奶奶花了一早上的时间,那你一大早出来的时候,骆奶奶不是还没有做好吗?干爹你怎么带啊?”梁雨天真地晃着脑袋,问道。哼!这干爹,吹牛都不打草稿!
骆天哲被梁雨的一句话,堵住了嘴,正要争辩。苏衡珞小声地嘀咕道,“爹爹,你——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师兄,还是你最好!”朝着苏衡珞,甜甜地一笑。后者微微地红脸。
“雨儿!”东方晨喊了一声,看见梁雨对着苏衡珞露出那甜美的笑靥,心底浮现不快,一丝。
“父王!”将手里的陶罐捧到东方晨的面前,“父王不尝尝?”
正犹豫着,是摇头,还是点头。冯鸣叩响寒霜院的院门,疑惑地禀告,“王爷,沁香楼送来金凤宴一席,菜肴十八道!”
秀眉皱起,满是疑惑地抬头。
“来了,这么快!那小子,速度还不错!”骆天哲欣喜地从石凳上跃起,朝着东方晨点头,会意,“冯管家,赶紧叫他们,进来啊!菜凉了,可不好吃了!”
“是,骆盟主!”领了命,退下。
少顷,慕容熙在冯鸣的带领下,进入寒霜院。
“沁香楼楼主慕容熙,见过晨亲王和笑郡主!”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示意身后的人将十八道菜肴一一地搁置在石桌上。
十八位锦衣奴仆进院的时候,均是小心翼翼,不敢吱声。晨亲王府的寒霜院,是棠的禁地。外头传言,是由一匹狼守卫着的黑色的院子,今日有幸来,满是诧异,一个甚是清净灵秀的院子,但那有冷面仙子之称的晨亲王,便在眼前,放下玉碟,是急忙地退下。
“王爷!”见方才的行礼,东方晨没有理会,慕容熙再次地喊了一声,东方晨依然是静立着,眼光只是落在笑郡主的身上,根本没有撇上一眼,那由先皇御笔题词的金凤宴,冷峻的脸,依旧,没有怒气,顿了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王爷,熙有幸稍家父的信函而来,来向王爷提亲!”双手奉上,一封未封口的信。
“慕容小子,要提亲可得备好给我这个干爹的酒,知道不?”骆天哲晃动着手里的象箸,观摩着那享有盛名的金凤宴,“小鱼儿,可是我娘亲最中意的孙媳妇人选,为了你那坛上好的五谷清酒,才将这机会,予你一半。”
“熙,谢过骆盟主!”
东方晨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冷峻早已由霜结为坚冰。左手一挥,衣袖甩过,石桌上一席菜肴尽数地摔落在地,精致的玉碟碎裂,汤汁肆虐!
“师弟!”骆天哲很是不满地喊了一声,他刚刚瞄上一道菜,要下箸,就这样,没了。
没有理会骆天哲的喊叫,东方晨的身影突然地移到慕容熙的面前,指着慕容熙的鼻子,道,“你,不够格!”
冰冷的嗓音,让幼年便已在商场打滚的慕容熙,练就让人闻风而丧气势,任是胆颤、心惊,后背有汗渗出,浸润锦袍。慕容熙怔怔地望着东方晨的手指划过那封信函,整封信化作灰烬,从自己的指尖,一缕缕地飘落,无影无踪。好深厚的内力,加上方才那猝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轻功,晨亲王的武学造诣,怕是自己望尘莫及。双手抱拳,手心里亦满是汗珠,“是熙唐突!”欠欠身子,急忙地出了寒霜院,似逃离。
东方晨揽过梁雨,隐在厢房的里间。
“哎,真是可惜啊!”骆天哲满是惋惜地望着地上一桌的佳肴,叹道。伸手一推苏衡珞的脑袋,“笨小子,你少了一个情敌!待会儿,跟你师叔去好好说说!你爹我,就少喝一坛酒吧!可惜了那坛上好的五谷清!”砸吧着嘴,回味着那酒甘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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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
昨天在群里,答应了亲们,今天二更~末末在睡觉之前,特地来补上~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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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嫉3卷 第31章 麻烦接踵而至下
新春的喜宴过后,还有其他的庆典和灯会。
皇宫里,多次遣人来唤。却没有人能够越过府邸的正门,半步,均是颤颤而来,悻悻而归。
有好几位官员上门,各式的轿子停在门外,望着那紧闭的朱红木门良久,才少兴而归。
有人曾一直,候在晨亲王王府的正门外,试想总会有一人出府,即使是下人。没有任何的人影,连蝇子也无。不禁让人怀疑,里面可有人住?
里面确实是有人住,且还甚是自在,休闲。
王府里丫鬟小厮,少了尽数。是新春,梁雨示意春水吩咐,予以几日的休息。
骆家父子,窝在雨苑,少了随侍的丫鬟小厮,得自己照料自己。是故骆天哲,终日哀叹,叹窝在雨苑的日子缓慢、无聊,叹每日的菜肴简陋、单一,叹王府的新年苦闷、冷清。
哀叹归哀叹,骆天哲亦是不肯离开王府。这里,是难得清净的地方,一个。
久日来的晴,天气甚是暖和。
没有了树叶的遮挡,阳光穿透树木光秃秃的枝丫,直直地泻下。在清冷的北街石板,流连忘返,罩上暖意一层,驱退了少许冬日的寒。走得甚是的急,黎若稍稍地解开了狐裘的带子,是带着皇奶奶的口令,才得以从皇宫里,出来。走最清冷的北街,为的是能从王府的后院进入王府。
皇叔禁闭了正门,她堂堂的长公主,亦是得一人从后门,悄悄地溜进。
枯黄的树枝,遮掩着一道低矮的木门。门上的锁环,是锈迹斑斑。四周望望,没有任何的人影,才将身子隐入树枝丛里,轻叩木门三下,少顷,又扣了两下。“喵——”一声尖细地猫叫过后,木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一条缝。缩缩身子挤入,面前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刘二急忙地将木门阖上,“见过长公主殿下!”
“刘爷爷!您不必多礼!”急忙地道。这小院偏北,有些冷。拢拢身上的狐裘,绕过小院,还有几垄黝黑的田地,方见到寒霜院的矮墙。
刚入院门,便有银铃般的笑声,从长亭传来。于院门前的石阶上,磕去绣鞋上沾染的泥,抬脚进入。
残棋一局,香茗一壶。糕点几碟,闲人尽数。此番,便是长亭的情景。
“雨儿!”
正观看着父王与干爹下棋的梁雨,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过身子,是堂姐黎若,“若姐姐?”疑惑地喊了一声,寒霜院,不,应该是整个王府这几天均没有其他的人进来,不由地怀疑,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
“雨儿,不欢迎若姐姐啊!”黎若轻拍了下梁雨的脑袋,道。顺手解下身上的狐裘,“皇叔,皇奶奶——”瞧见东方晨旁边的骆天哲后,话尾突然,断裂。
“小黎黎,好久不见!”骆天哲抬头见到来的人,嬉笑着打招呼。
黎若板着脸,没有理会骆天哲的喊叫。眼角的余光在苏衡珞身上打转,一个与骆天哲颇为相像的孩子,十年多了吧,瑶姐姐的孩子,都长成这么大了。“皇奶奶有口令,雨儿的赐婚,她老人家,正在琢磨之中,还请皇叔不要阻扰!”扔下一句话,转过身,便离开。
东方晨和梁雨,这两相关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骆天哲突然从石桌后跃起,伸手,一把拉住黎若,“黎若!”正色地喊道。
“放手!”清冷的眼神,望向骆天哲扣在自己手臂的手。
急忙地松开手,“黎若!”再次地喊道。手上的力道一松开,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喊叫,径直地往前走!
“黎若!”冷若冰霜的嗓音,是东方晨。
“若姐姐,皇奶奶她——”梁雨亦是担忧地喊出声。
“雨儿,那一日,你的曲子和琴,打动了满座的人。”黎若停下了脚步,道,只是没有回头。顿了顿,继续道,“雨儿,找年幼为借口,皇奶奶那,只是戏言,而已!”
最后的那句话,让几人揪起的心,落下。黎若的身影,已经隐在寒霜院的门口,“师弟,她怎么——”骆天哲一脸疑惑地望着东方晨,想找些答案。至今,他还是不懂,那一年,黎若转脸不认自己,一直如此,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