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理不饶人呢。这样大家都会好过一点。显然陆家的人不那么想,一个十岁的少女失踪一个晚上,见到的第一眼不是关注一下她的安危。而在乎的是为了找她而耽搁的事情。
傅依依心中冷笑,面上疏离淡漠,声音更是古井无波“那么有劳陆先生跟陆小姐为我操劳奔波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还请两位快些回去。都是大忙人,再耽搁些什么我这个小女子可就更不好意思了。”
只希望你们快些离开好让我清净一下耳根子,傅依依在心里补充道。
在陆尓豪的映像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从来就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言语,刚才他也是做好反击傅依依的准备的,可谁想却是等来这么几句话,倒是放他愣了一下。
方瑜搞不清楚状况自然不好说什么,楚彦本就是为着热闹而来,这下却又意料之外的大惊喜,更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如萍却是从傅依依进门开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欲言又止。
众人又听到,陆尓豪开口“陆先生?陆小姐?如萍你听到没有我们巴巴的跑来帮忙,人家依萍大小姐却瞧不上咱们。”
如萍迟疑了一下,上前捉住依萍的手,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就快滴出水来“依萍,你又何必弄得这么生疏呢,我们几个不都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妹吗?就算你不承认,这也是血浓于水的事实啊!”
就算没有接受依萍的感情,依萍的记忆,单单是自己经历的一天一夜的所见所闻也足以让打定主意远离脑残的傅依依爆发。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语气淡的不能再淡的几个反问“好兄妹?血浓于水?”
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在,还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呢。傅依依撸起长袖外套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鞭痕“请问,陆小姐,这些痕迹形成的时候,你所说的‘好兄妹’‘血浓于水’又在哪里?”
如萍语塞,一直沉默的傅文佩却扑了上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哗哗的往外淌“依萍你被人欺负了?是谁,是谁打的你?”
扶住了傅文佩才道“除了那只黑豹子还会有谁?”
傅文佩疯狂了“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爸爸他怎么会打你?依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傅依依很是无语,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还有怎么不可能的?
尓豪在傅文佩的呜咽中大喝一声“够了,陆依萍,你又要拿这些小事在外人面前做什么文章,显示你有多可怜陆家有多可恶吗?别幼稚了,有哪家的父母不打孩子?”
“那有哪家的父母会把孩子往死里打?”傅依依反问。
陆尓豪很怀疑自己的这个妹妹有没有脑子,丁点大的事情也搞得要死要活,简直不可理喻“往死里打?亏你说得出口,现在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们挑衅吗?陆依萍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就能侮辱到爸爸,给他抹黑的话。根本就是无可救药。”
如萍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如泣如诉“依萍,你怎么能够因为一顿打就否定掉爸爸我们全部的好,我们全部的爱,你都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深深的刺入我们的胸膛,你难道就没有听到流血的声音吗?难道你就没有听过‘打是疼骂是爱’这句话吗?爸爸打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他那么的爱你,不希望你误入歧途啊。”
一旁看好戏听到如萍的话很没面子的被口水呛到了,惹得傅依依百忙之中暗瞪他一眼。
和脑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直面脑残是需要勇气的。傅依依怒极反笑“那还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如萍见劝说有效,忙加了一把柴“依萍,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说的,要是爸爸知道了你做了那些丢陆家颜面的事,你知道以他的脾气肯定会用上手枪的。”
这话傅依依可不明白了“我做了丢陆家颜面的事?”大上海白玫瑰的时代可还是没影儿的事。
如萍却是不说,只是死死的盯着傅依依。她是不会认错的,傅依依身上的那条裙子是永安百货公司橱窗里今年的名牌新款,她喜欢得不得了,和同学去看了好多次。可是每当看到标签上的价格都望而却步,可是今天却在傅依依身上看到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抢了一样,被别人抢了还好,可为什么是这个被赶出门的姐姐呢。
陆尓豪顺着如萍的目光也发现了,虽然他对这条裙子没有如萍那么深入了解,但是细看之下也知道价格不菲,不是依萍能够支付的。于是发疯般冲了上去,抓住傅依依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咬牙切齿道“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衣服?”
非暴力不合作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陆尓豪浑身发抖,放开傅依依退开几步,面目狰狞,也不等人说话犹自说道“枉我们辛辛苦苦的找你,还放下手里的事。可你竟是做出这种事情来,陆家每个月没有给你钱吗?你很差钱用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高傲什么自尊吗?现在你的高傲,你的自尊呢。你不是说你不会再仰仗陆家吗?可是你的美貌,你的身体,你的青春不都是陆家给的吗?”
傅依依感觉很无力,脑残之所以被称为脑残,便是因为他们有着一般人跟不上的思维,以及对于自己观点的不容置疑度。再纠缠下去不知道他还能翻出些别的什么花样来,正想着怎么速战速决。旁边静默的方瑜已然爆发,指着陆尓豪的鼻子“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就是那边的哥哥。”
想他可是陆家大少爷,自诩风度翩翩,众多美人自是手到擒来,哪里受到过女孩子这般待遇?自然恼怒,把这笔账算到了傅依依头上“什么叫那边的哥哥?依萍你都在外人面前嚼的些什么舌根?哥哥便是哥哥。”
方瑜气不过,步步逼近“哥哥?呵呵,哪有哥哥这般污蔑自己妹妹的道理,你也要脸?”
尓豪被逼得退到了墙角,颇显得狼狈,大喝道“你这疯婆子多管什么闲事,我们兄妹说的是家事,哪里轮到你来多事?”
方瑜双手叉腰冷哼“呵……还敢骂我,今天姑奶奶就是管定这闲事了,不但要管,还要动手呢。”
说着便把手里的画板颜料一丢,操起墙边的扫帚就向尓豪打去,扫帚的长度和硬度让方瑜占了绝对优势,打得尓豪四处抱头鼠窜,嘴里还骂个不停。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如萍被吓得哇哇大哭。
傅依依虽是看得欢喜,但是方瑜毕竟是女孩子,气力和体力上占不了什么优势,要是尓豪奋起反抗她怕是要吃亏。不过陆尓豪已经被连番惊变弄得狼狈不堪,哪里还想得起要反抗,只想着要怎样才能躲过扫帚战士的攻击。
等傅依依走过去把方瑜随手丢在地上的画板等东西捡起来,以防被踩坏时。恰好看见陆尓豪向门口处逃窜而去的时候,一直守在门边看好戏的楚彦突然伸出脚一勾。陆尓豪自然而然的摔了个狗□,还挨了方瑜几扫帚才出得门去。临走时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他疼得呲牙咧嘴说道“依萍,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好心劝说你不听,就等着爸爸的马鞭。”
方瑜作势又要追出去打,吓得陆尓豪急忙逃开。如萍看自家哥哥走了,自然是立马哭着跟了出去,她倒是什么话都没说,看来是被吓坏了。
反观留下的众人,楚彦很没品的笑得捂着肚子弯了腰,肩膀还一颤一颤的。好久才说“今天这趟没白来,值了。”
傅文佩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在一旁不知该作何动作。倒是方瑜运动了一通,额上早已冒了汗珠,正站在院子中央一手拿着扫帚一手不停地给自己扇风。傅依依之前倒是不知道看似温婉的方瑜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不由得刮目相看,觉得这姑娘也蛮可爱的,于是看着她笑出声来。
方瑜感觉到傅依依的视线,想起她刚才的那番动作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扔了扫帚没好气的说“笑,还笑,还不是为了你。”
傅依依赶紧抱着画板弯腰作揖“好好,我不笑了,这厢给方女侠赔礼道谢了。”那样子甚为滑稽,就连好不容易止住笑的楚彦又笑了出来。方瑜更是羞红了脸,一跺脚抢过傅依依怀里的东西往外走去“不跟你们说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傅依依也不好留她,只是看着那抹消失在巷尾的倩影想到,今天这一打怕是把原剧情中方瑜和陆尓豪的这段姻缘给打断了。她这才来还没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就拆了原剧的两对官配,那这还是情深深雨蒙蒙吗?
“发什么呆呢?”一句问话打断了傅依依的思绪。
傅依依看着楚彦灿烂的脸没气没力的说道“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不走?”
楚彦挑眉“怎么说话呢,我刚才可是出了力的!”
这时傅文佩才回转过来,视线在傅依依和楚彦之间来回扫动。傅依依叹了一口气,简单的解释道“妈,你别听人胡说,昨晚从陆家出来受了点伤,是这位楚先生收留我住了一夜。”那一句“妈”叫得很是别扭。
傅文佩却是不管傅依依怎么说,只要不是陆尓豪说的那样,她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那快进屋坐。”
傅依依看楚彦毫不客气真要抬步往里走,于是忙插话“妈,不用了,楚先生公务繁忙,我这就送他出去。”
楚彦很是不乐意的被傅依依拉着往外走去“我说,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哪是赶啊,你这不是来看戏的吗?既然戏都落幕了,还留着过冬不成。”
楚彦瞅着傅依依,作势长叹“那还真是伤心呐!”
傅依依被他扮可怜的相给雷了“别舍不得走了,这套衣服就当是被车撞的赔偿。你别指望我还。”
楚彦却是乐了“我还跟你计较一件衣服不成!”
摇着头向司机早就候在一旁的车门,本来都一只脚踏上去了,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退了出来。从外套内袋里拿出一支笔在记事本上快速写了些什么,撕下来递给傅依依,是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嗯,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困难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说完像是怕被傅依依误会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有麻烦的地方一般都会有热闹。”
傅依依好笑,但还是当面叠好了收起来“好的,我会的。”
送走楚彦之后,傅依依一身轻松。想想先前的事,不由一阵恶寒,初次面对脑残还是经验不足啊。现在看来,对付脑残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视如空气,要么暴力解决,那就是一非暴力不合作的主。
回去的时候傅文佩已经在做饭了,傅依依没有去打搅。径直在这个新家里“探险”,对于二十一世纪房价来说。这套房子实在是宽敞,三室一厅,厨房也不小,外面还有一个院子。不过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但因为杂物太多,显得很杂乱。并没有电视里看起来那么舒心。
傅文佩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招呼着傅依依吃饭。两碗白米稀饭,还还在冒着热气,应该是现熬的。 一个半馒头,一小叠腌菜。傅文佩拿了那整个的馒头给了傅依依,自己又取了另外的半个吃起来。
傅依依叹了口气,把馒头放回了盘子里“妈,你吃。我早上吃过了。”这一声妈喊的倒是要顺口许多了。见傅文佩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有些好笑,还会和她推早餐不成。又从包里把从陆家拿的钱抽了二十块出来留着备用,之后把剩的一百八给了傅文佩。傅依依对这个时代的物价不是特别清楚,傅文佩又不是会乱花钱的人,家里的开销还是交给她管比较好。
“这些钱你放着,哪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咳嗽。”
傅文佩接过数清楚之后捏在手里,听傅依依那么说神色间有些犹疑“依萍,我这是老毛病了,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我们手里有这么大一笔钱你该去念大学。”
“我不念了。”
傅文佩很着急“依萍,你有那么好的天赋怎么就不念了呢。”
“我不想再拿陆家的钱了。”笑话,再念一次大学?饶了她。再说她可不是陆依萍,怎么考的上音乐系?
见傅文佩果然动摇了便说“放心,妈,我工作也一样能养活我们母女,甚至会过得更好。”
然后喝了些稀饭就会了依萍的房间。这个房间还比较让人满意,没有太多余的东西,很整洁。翻查了一下陆依萍的衣服,傅依依简直乐开了花,虽然那些旗袍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平常的衣物,不过到了傅依依那儿可是可算是潮流时装啊,而且还全是纯棉的。
自然也找到了那本道具笔记本,想了想,傅依依还是没看就放回了抽屉的角落。
过了一会儿,傅依依就后悔没有吃那个馒头了,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都算中午了。不过还好晚上没什么夜生活,晚饭也开得早,是傅文佩现做的杂酱面。她厨艺很是不错,傅依依吃的很欢快,觉得其实母女俩去开个小饭馆其实应该生意也不错的。
依萍的床自然没有楚彦家的床软和,睡得傅依依腰酸背痛,折腾到下半夜才睡着。睡着前还在想这要文凭没文凭,要背景没背景的,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能找到什么工作啊。傅依依可不会去走白玫瑰的老路。
工作
之后的日子很单调,比日子更单调的是桌上的饭菜。
虽然在傅依依的强烈要求加撒娇哄骗之下有所改观,三餐里桌上能有油炒菜。但是基本上仍然都见不着肉渣子,对此傅依依很悲哀。想她在二十一世纪,虽说不算尝遍天下美食,可也算是在琳琅满目的美味之下饱足口腹之欲的。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天天青菜加馒头稀饭的日子,就像某句话说的辛苦奋斗二十年,一朝打回解放前。
有一次傅依依主动提出去买菜,应该这样的事情陆依萍也是做过的。傅文佩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当看到菜篮子里的一小块猪肉(看傅文佩节俭的样子,所以没敢多买)时,顿时脸上晴转多云。虽然之后那块肉还是下了锅,可傅文佩一块也没有挑。吃得傅依依很不是滋味,看来如果平均生活水平没有提上去,想偶尔加一下菜也是不行的。毕竟之后傅文佩居然把这件事提升到了品行的高度,说什么女孩子不应该贪图享受,那是堕落的前奏。
于是在傅依依能吃饱,但不能吃好的愁苦情绪影响下。看着一屋子的杂乱东西很是心烦,于是在一个趁傅文佩出门的情况下,收拾了一通,把一些废弃无用的东西都丢到了院子里准备之后再去丢掉。屋子是整洁舒爽了不少,可当傅文佩回来,却坚持不肯丢,最后一场你争我夺战之后,废物大多进了傅文佩的房间。本来就不大起居室顿时化身储藏室。
还有就是傅文佩咳嗽的问题,劝了几次,她愣是拽着钱不松手不肯去医院。最后好说歹说总算肯到中药铺抓几服药。
这样的日子对于傅依依来说简直是水深火热,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把大多数钱交到了傅文佩手里,要她来当这个家,虽说这个家也没什么可当的。更恨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陆振华,要不是他强逼着娶了傅文佩又抛弃了人家,傅文佩一好好的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哪会把钱拽得紧得如此地步,连带着她傅依依也受累。
上一世,由于长期缠绵病榻,傅依依也没有多少工作经验。但是总会比陆依萍好,不至于沦落大上海。好歹她也算是是个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所以她也不急。这几天除了和傅文佩斗智斗勇之外,唯一做的事情便是穿着漂亮的小旗袍上街溜达。
与其说她是在逛街,还不如说是在研究市场。傅依依以前是学广告的,自然还是想入本行的。这一行要的就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
以她这么多天的观察结果来看,当下上海广告业得发展态势跟书上讲得差不多,仅仅处于当代广告的萌芽阶段。
不但广告媒介局限于报刊、广播、霓虹灯和路牌。而且广告内容刻板单一,大多停留在产品消息告知的形式上。比如,报纸上一则自行车广告是这样说的男女飞轮脚踏快车,一时能行百里。
相比于“媒介无处不在,广告见缝插针”的二十一世纪的数码广告时代而言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傅依依在心中窃喜不已。
这天,傅依依套上从楚彦那里来的那套行头,带上结合陆依萍的经历弄出的半真半假的简历欢欢喜喜找工作去了。
此时上海有三大广告公司荣昌祥、联合、华商。
要做就做最好的,傅依依选择了荣昌祥广告公司,不仅因为它的规模。另一个原因是其在之前兼并了许多英美商人所办的广告社,多和外国人接触,她的移民计划绝对会实现得更顺利一些。
进荣昌祥大门的都是些大客户,还大多有黑道背景,所以傅依依进去的时候接待人员十分周到。泡了一杯茶还不待傅依依说明来意就去请他们的客户经理了。
当齐羽下看见会客厅里只有一位十岁的小姑娘时,不禁怀疑是接待弄错了。也许这只是公司里某个员工的小女朋友,来等男朋友下班的。毕竟就算是荣昌祥业务众多,但还从来没有过傅依依这般小的客户,而且她还是一个人。要是生意谈成了,几百万的账务划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告欺诈未成年人。
可齐羽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里虽是yy着小九九,可动作上一点都不会迟疑。满面笑容向傅依依走去“真是抱歉,让小姐久等了。在下是荣昌祥的客户经理齐羽,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傅依依起身伸出右手“齐先生你好,我姓……陆。其实贵公司的效率已经很高了,我这茶都还没开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