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第八十五章 焚经灼血

上双眼,那能遮蔽一切惨象的帘幕,被小心的割下丢在了一边。

这的确像是一群疯狗干出的事,尸体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找不到一

块完好的肌肤,左手的两根手指,甚至被齐根咬断,嚼烂吐在一旁。

“连找仵作的功夫都可以省了。”刘悝拍了拍额头,叹道,“这尸体上验出

的兵器,恐怕随处都可以见到。只有脚筋上那一刀比较奇怪,看切口,这一刀的

斩法相当诡异,像是从极低的地方平挥过来,不像是地堂刀的路子,很可能是个

侏儒。”

聂阳盯着尸体的右掌,道“你看她的右手,是不是有些奇怪?”

刘悝闻言,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看,道“嗯……像是一直攥着,最后被硬生

生掰开,指骨也断了。”

“难道她原本抓着什么东西?”

刘悝低头凑得更近,捏住鼻子看了一下,道“就算抓着什么,也早被带走

了。不过……她手掌上写着一个字。看样子,是用指甲狠狠挖出来的,应该是她

自己留下的。啧,这女人倒也聪明,这个字混在沾了血的掌纹里,没有我这样的

好眼力,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是什么字?”

“花。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

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

“花……可衣?”

纵然是为虎作伥之辈,沦落到这种下场也颇令人同情,聂阳与刘悝将尸体草

草掩埋,走出林外,将事情告诉了外面等候的二人。

即使不是亲自动手,花可衣的谋之名也已经八成坐实,聂阳本就觉得鬼煞

是仇隋雇来,花可衣作为他的同伙,自然也是雇之一,必定脱不了干系。

“她们原是同门,冯瑶筝被她蛊惑,八成是有旧时情谊所致。我与冯瑶筝相

交不深,但能感觉得到,她并非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这次她是上了花可衣的

当。”离开那里很远后,孙绝凡才缓缓说道,“毕竟她也一直以为,花可衣与邢

碎影之间有着什么不便开口的深仇大恨。花可衣要让她去砍邢碎影的尸身,实在

是再容易不过。”

“冯瑶筝至少告诉了咱们一件事。”聂阳头望了一眼,沉声道,“那就是

花可衣必定已经到了。”

“你打算先找她?”

聂阳点了点头,道“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她对邢

碎影完全没有用处的时候,她的结局未必会比冯姑娘好到哪里。”

“而且,”他看着远远低处已能模糊看到的小镇边缘,冷冷道,“邢碎影成

了仇隋,他已经动站到了不能随便退场的明处,那么,斩断他暗处的胳膊,总

好过直接向他动手,不是么?”

孙绝凡沉默片刻,才道“好,我帮你找。”

“对了,对田爷不要把事情说得太细。”到了镇边,聂阳叮嘱道,“这惨景

让他知道,我怕他没法再与仇隋安然相处。我不想让事情对他不利。”

孙绝凡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

“哟,这帮灰孙子竟敢偷懒?”到镇边的路障处,刘悝环视一圈,竟没一

个衙役守着,不禁皱起眉头,叫道,“喂,人都死哪儿去了?”

这时一个年轻衙役匆匆忙忙从一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提着裤子

手忙脚乱的系裤腰带,一看是刘悝,忙道“刘头儿,我在我在!憋不住了去那

边撒了泡尿,可不是偷懒!”

“人呢?就留了你一个?”刘悝按着那衙役的肩头,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那衙役慌的把腰带系了死结,一边解着一边答道“聂家老宅那边出事了,

倒了好几个。张头儿见挑事的那个武功太高,怕出乱子,把四边的人手都叫去

护姓去了。刘头儿你也快去吧,张头儿功夫不好,可别出了事。”

刘悝神色一凛,点了点头,扭头向聂阳道“大表,兄有事先走一步,

你们随意!”话音未落,身形已飞纵至数丈之外,虽然看着像是野路子出身,速

度倒是颇快。

聂阳看向孙绝凡,问道“要不要跟去看看?”

孙绝凡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先去找逐影的姐妹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

花可衣。”

“嗯,如果有什么消息,晚上到刘家找我。”交代完毕,聂阳带着月儿往刘

悝那边追去,孙绝凡则折往北方,灰影一闪,便隐没在曲折小巷之中。

只剩下那衙役恼恨的瞪着解不开的腰带,独自发愣。

离聂家还有两道街口,就已经能看到四下尽是江湖武人,常姓都闭紧了

门户,不敢露面。聂阳略一思忖,仍带着月儿钻进了巷子,小心找着不惹人注意

的角落,绕了过去。

到了聂家周围,想要再往里进,却是非挤不可,除非站到房顶,那里倒是稀

稀拉拉没几个人,就是太过显眼。聂阳权衡一下,拉着月儿挤到了几个小个青年

的身后,勉强能看到一些。

聂家门口那片空地,四下已躺倒了七个人,不过看他们一边呕血一边呻吟,

应该只是受了极重内伤,并未毙命。

对着大门,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肩宽体阔,戴着一顶宽大竹笠,

双手微张,将另一人护在身后。被护着那个身形纤细,体态婀娜,纵然背对着聂

阳这边还穿着男装,依旧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虽比身前的大汉矮了许多,在女

子中也算是高挑。

聂宅里的诸多高手门里门外的站了一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慕青莲

似乎已经下场动过手,以剑驻地抚胸而立,面色煞白,唇角沁出一丝猩红。

聂阳心中一惊,喃喃道“连慕青莲也受伤了么?”

身前那人哧的一笑,侧头道“他本是下去讲和的,看对手没带兵器,也不

肯用剑。被那人逼住之后连对了五掌,就成这副模样了。”

旁边另一人赞叹道“想想也是,手底下没有几分功夫,怎么敢对着这么多

高手叫。”

聂阳正想追问,就听另一人讥笑道“这帮正派高手,要是真叫人当着眼皮

底下杀了仇掌门,以后恐怕也没脸行走江湖了吧。”

“这人是来杀仇……仇掌门的?他和仇掌门有什么仇?”月儿探头看着那人

背影,忍不住问道。

前面看热闹的摇头道“他和仇掌门没仇,是他带来的那个姑娘,口口声声

说仇掌门害死她全家。那男的自称是那姑娘的族叔,来为自己侄女出气的。”

另一人跟着道“按说仇掌门初出江湖,哪来的时间与人结怨。可那姑娘说

的头头是道,连当年仇夫人的名讳家世也说的分毫不差,硬说仇掌门在她家隐居

的地方当众奸杀了自己的养母,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

聂阳心中一颤,仔细张望过去,那背影确实有八分像是赵雨净。可从未听说

她有个武功高强的族叔啊。这莽撞高手,到底是谁?

一个三十多岁的持剑汉子扫了一眼周围倒下的七人,抬起的剑尖都有些发颤,

但还是高声道“这位前辈,令侄女污蔑我派掌门在先,你出手伤人在后,这是

存心要和我派过不去么?”

那人扶了扶斗笠,哼了一声道“废话,打成这样,你还当我是来和你们掌

门攀亲家的么?”

旁观众人中立刻传来忍不住的扑哧笑声。

那汉子面色一红,怒道“好!那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少说屁话,要打的只管下来,今天姓仇的不出来给个交代,我就打到你们

天风剑派没人为止。”那人声音洪亮浑厚,口气却颇为粗鲁,他口中说着,伸手

往背后一拨,让那女子让开几步。这一侧身,让聂阳看的清清楚楚,果然就是赵

雨净。

持剑汉子双眼一瞪,正要下场讨教,旁边一只大手突然伸过将他拦住,却是

站在他身旁的震天雷赵万钧。

赵万钧对那汉子摇了摇头,道“这人存心来向天风剑派衅,你们一个个

下去,正顺了他的心意。”

门前那人哈哈一笑,道“他不来,你来!看在你也姓赵的份上,我让你三

招。”

“好大的口气!”赵万钧本就黝黑的面色顿时又是一沉,双拳一握,踏下石

阶。

他口气虽怒,步履却极为稳定,两步迈下,相隔一丈有余,呼的一拳已经击

了出去。

这一拳拳风甫出,他便迈步踏上,手肘一沉,第二拳后发先至,两股拳力

为一股,就听他吐气开声,一声低喝,足踏之处石崩地裂,钵大的拳头陡然又快

了一倍,霹雳般砸向那人面门。

“好拳法!”那人低赞一声,双足钉在原地,身子猛的向旁一斜,赵万钧的

拳头从他颊边擦过。

“躲的好!”赵万钧暴喝一声,拳劲一摆,将余力一引,第二招眼见便要向

那人拦腰砸下。

这时就听噗的一声闷响,赵万钧面色大变,低头看着胸前印着的那只手掌,

那一拳无力再挥出去,反而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出去,“你……你……”他连说了

两个你字,终于没能忍住,口中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洒的胸前一片猩红。

那人站直身子,悠然退了半步,方才站着的地方留下一双斧凿般的足印,他

甩了甩手腕,讥诮道“赵万钧,我说让你三招你就信,你是昨天才开始行走江

湖的么?一把年纪还这么天真,真不知你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赵万钧气的双目圆瞪,双臂震开身旁扶过来的手掌,强行提气便要再上前出

手,不料真气刚一游动,就觉经脉之中一阵火热灼痛,胸前如遭锤击,哇的又吐

出一口淤血,竟软软坐到了地上。

“焚……焚心诀?”赵万钧抹去嘴边血迹,原本盈满怒气的双目竟泛起一丝

恐惧,“是……是你这怪物!”

听到焚心诀三字,周围诸人都是面色一变,围观人群中更是接连传出兵器出

鞘之声。

赵万钧面如金纸,颤声道“你……你的刀呢?”

那人哼了一声,道“刀在不在,与你何干。我这人没那么好耐性,那姓仇

的还要缩到什么时候?”

那人话音刚落,突然身子一侧,抬手一挥,一道乌光被他反激去,人群中

一声闷哼,一个瘦小汉子捂着喉头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双手在喉头一阵乱抓,口

中嘶嘶吼了两声,猛地吐出一口紫黑脓血,倒毙在地。

“我就知道,这种热闹,肯定少不了你们。哼哼,替天行道,来的好!”那

人仰头笑道,替天行道那四个字说的讥诮无比,“藏头露尾的孬种!还不一起出

来受死!”

他这一声暴喝,人群中原本几个抽出兵器的人反而将刀剑收鞘中,缩了

去。

反倒是赵万钧身后,一个瘦小老者没精打采的走上前来,握住腰间七星剑柄,

慢悠悠走到了那人面前,缓缓道“武当宋贤,请。”

那人冷冷道“宋贤,你是入了天道呢,还是要为仇掌门挡灾?还是说,这

两者其实是一事?”

宋贤下垂眉角纹丝不动,只是又说道“请。”

“好,就让我再领教一次武当神功!”那人哈哈笑道,一掌推出,平平无奇

击向宋贤胸口。

宋贤向旁一踏,长剑连鞘挥出,卸去掌力同时,剑身凌空划了一个圈子,兜

向那人颈侧。

同是太极剑法,宋贤施展出来与董剑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剑气凝虚欲发,

剑势绵绵无尽,攻守法度森严,一招连消带打使的毫无破绽。

那人赞了声好剑法,拍出两掌阻住宋贤逼近剑气,向后连退三步。

宋贤也不急于追击,剑招仍是不疾不徐,一招招缓缓向前压迫,也不见足踏

八卦有多迅疾,却霎时便又将那人笼罩在剑意之中。

宋贤挥剑踏上,层层剑光化作大小银环,缓缓向中央套拢。那人击出的掌力

一被绞入,便被层叠无穷的剑势消解的无影无踪。

那人又向后退了三步,宋贤依旧不紧不慢的跟上,无形剑气仿佛被他手中宝

剑拢固成交错相叠的八卦密阵,越是催动越是浑厚,剑招尚未迫近,激荡的劲风

已将那人斗笠掀起,歪歪扭扭的落到一边。

那人削短的乱发散落至颈,并非常人那般乌黑,而是黑中透着隐隐的暗红。

这下不仅聂阳,连月儿也认出了那人是谁,紧紧握着哥哥手掌,低声道

“真是赵阳赵师叔,怎么办?”

聂阳压低声音道“既然是他,真有危险,咱们也只有动手了。”

那暗红赤发在江湖上极为少见,焚心诀也算得上是独门心法,聂阳身前那几

人也都认了出来,摇头道“果然是那匹老炎狼。”

“啧,小的就是个疯子,老的看来也没改,八成是师门特色。”

“赵阳没带刀,你说宋长老胜算能有几成?”

“没带刀又怎样,既然知道是这老疯子,有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卖宋贤赢。

起码得是武当四老在这儿,这赌局才有的开。”

不觉间,那边两人便已过了招有余。除了不时送出一掌,阻一阻剑招来势,

那名声赫赫的炎狼赵阳,竟已在空地中退绕了大半圈。

先前那人正要开口讥刺同伴,就听空地中赵阳一声长啸,单掌推出,仍是往

宋贤剑环之中劈去。

宋贤眉梢微动,依旧是沉腕一绕,剑气缠旋,将赵阳掌力拖入其中。

长啸声中,赵阳这次却并没收招,反而双掌齐出,又是两股掌力推入。

宋贤双臂一沉,面色微变,霎时间连催三道剑气,注入身前太极内劲之中。

赵阳沉声一喝,双臂一缩,又是双掌击出,咔嚓脆响,脚下石被他踏的粉

碎。

剑身恍若压上千斤巨石,宋贤额角青筋暴起,面孔涨的通红。若是初交手时,

宋贤内力自然足以挡下,可不知不觉被赵阳耗去了招真气,他本就年逾五十,

内力精纯有余后继却颇为不足,此刻刚猛至极的掌力汹涌而来,连他凝在身前的

剑气也一股脑卷压反扑,他拼出全力,才堪堪接下。

赵阳冷哼一声,竟又踏上半步,一口浊气吐出同时,又是一掌印向宋贤胸前。

宋贤抬剑便要抵挡,力道才到手腕,就觉一阵酸痛难当,竟被方才那三招震

麻了经脉。也亏他经验老道临危不乱,左掌往胸前一划,一招绵掌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一触即分。

赵阳稳如泰山站在原地,双臂与背后肌肉外凸,连身上的衣衫都撑了起来,

站在夺目阳光之下,宛如一尊赤发神像。

而宋贤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双臂垂下,握着七星剑的右掌微微颤抖,显

然已败。

“多少年了,你们武当的功夫还是不思进取,你守御天下无敌又能怎样,我

只要轻功不烂,难不成还会被你守死?”赵阳撤掌身,并未追击,迈步走到赵

雨净身边,再次扬声道,“姓仇的,你天风剑派邀请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给

你当替死鬼么!”

这话将门派裹挟其中,门前的天风门人顿时按捺不住,纷纷拔剑在手,叫骂

起来。较年长一个门人怒道“早告诉你了我们掌门现在不在,是你不信,你当

我们在场的诸位都是信口雌黄么?”

净空大师在旁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赵施,仇掌门的确不在。”

一个护在外围的衙役战战兢兢开口道“这、这位大侠,你要找的那人确实

出镇去了,他说要去远迎贵客,崆峒派那位长老也跟他一起。”

赵阳挑了挑眉,笑道“好,我去个地方填饱肚子,下午再来找他计较。

这次可千万告诉他,别让他再偷偷溜了!”

“姓赵的!你别欺人太甚!你打伤这么多人,想就这么算了不成?”

赵阳冷哼一声,扫视一圈,道“我说我侄女与你们掌门有仇,他们骂了一

声骗子,连问也不问就拔剑动手,我要是武功差些,是不是活该被你们砍成肉酱?

后面这几个动找我讨教的,难道还想要我赔些治伤养病的银子?”

他转脸看向围观众人,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里面就有不少天道的杂碎,赶

紧去通报你们子,赵阳来了,就在这镇上等着。过时不候!”他过去拉住赵

雨净,笑道,“侄女,咱们走。”

“不能走!”喊出这一声的,却是刘悝。

他拔出了腰刀,认真的盯着转过身来的赵阳,大声道“于闹市斗殴伤人,

按律,少说也要杖责三十。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跟我往衙门走一趟!”

聂阳心中一惊,知道情势不妙,上一代的前辈与公门过节极大,一言不,

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赵阳凌厉双目紧紧盯住刘悝身上的黑红差服,冷笑道“又是天道哄

来的六扇门狗腿子么?我近年很少杀人,你可别自死路。”

刘悝不闪不避,迎着他的视线道“我不懂你说的天道是什么,若是指天理

公道,那在我这里就是我朝律法,你当街伤人,惊吓姓,我身为顺峰镇捕头,

岂能看你扬长而去!武功高了就可以随意伤人,那还要衙门官差作甚!”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捕快抖抖嗦嗦躲在刘悝身后,扯了扯他道“小刘啊,

这事儿……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还是按江湖械斗上报得了。”

“不行!”刘悝怒气冲冲道,“张头儿,咱们守着镇上这些年,连小偷小摸

都快绝了,乡里平安,四下无事。自从这帮江湖草莽来了,暗地里的命案出了不

知多少起,常姓吃了亏,忌惮他们武艺高强,连报官也不敢。今天他们开了

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的头,明天就敢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咱们那些邻里街坊,岂不

是要被吓破了胆!他们要按江湖规矩来,可以,但我也要让他们知道,那是违法

的事!”

赵阳突道“小捕头,谭凌山是你什么人?”

刘悝一挺脖颈,大声道“谭大人不是我什么人,只是我一生的榜样而已!”

“好!”赵阳左臂一甩,一股掌力击出,喀的一声,将七尺外的石雕震碎一

块,“既然如此,你来吧!”

聂阳正想设法阻止,就听围观人群之外有人大声道“住手!”

跟着,人群缓缓分开一条大道,一个金冠束发,身着软甲的中年男子大步走

了过来,仇隋与崆峒断空子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一个似是天风剑派门人的青年

正紧跟在仇隋身边,窃窃私语着指向赵雨净。

“你是此镇捕头?”浓眉之下,豹目一扫,来人直接问道,并未看向其余江

湖高手。

刘悝收起腰刀,恭敬道“正是,您是?”

“北严侯帐下燕骑营副统领,程定。这是我的腰牌。”

“见过程大人!”一众衙役捕快,齐齐施礼。

程定紧跟着道“你们也应该已经听说了,此件大案,由北严侯府全权督办,

即刻起,此镇公门事务,暂由本将接管。”

“是。”

“特事特办,此案未结期间,凡不涉及本镇姓,仅与江湖中人有关之事,

暂不按律办理。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看护好无辜姓,二,尽快将这件大

案了结。传话下去,今日申时,本镇所有公门中人,到镇东八里外的营地集。

我在那边候着。”

刘悝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是。”

“去吧,此处交给本将处理便是。”程定摆了摆手,不再多言,大步走到聂

宅门前,低声与门前几位武林高手交谈起来。

这时,仇隋穿过人群走上前来,抱拳一礼,微笑道“在下仇隋,天风剑派

代掌门。不知哪位与在下有仇,可否出来一见?”

赵阳原本将赵雨净挡在身后,此刻闻言,稍稍让开了一些。

赵雨净恨恨抬眼望了过去,跟着面上一僵,秀美双眸盈满说不出的惊讶之色,

她抬手指着仇隋,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仇隋?不对……你、你不是!仇

隋呢?仇隋呢?”

乳硬助性 第八十五章

(一)

听完后,慕青莲又一次问道“按说你父亲也行走江湖多年,不该如此毫无

戒心的让生人上车才对。当时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么?”

“那人右手竖着拇指,握拳向上,另一手举着个牌子,写着‘搭车去西藏’。

我爹说这叫什么什么青年,挺可怜的,就让他上车了。”

(二)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我爹、我爹刚见到邢

碎影的时候,足足愣了半天,我娘还问了他一句,他支吾着搪塞过去,后来还偷

偷追问邢碎影究竟姓什么,父母何人,是否娶亲,有没有意中人,对断袖分桃的

典故有什么看法,更欣赏董贤还是韩子高?”

“呃……”

(三)

“嗯,有点事不得不向你请教一二。”聂阳与他一同往正门走去,斟酌了一

下,问道,“刘兄,从镇上西南出去,有什么地方,适做让初次来到这边的人

也不难找到的约会地点?”

“是来见友的吧,那边有个快捷酒店,挺好找的。”

(四)

“这地方变成鬼山之后,平常人可绝不敢来。”刘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

边的湿土草窝,那半软黄泥上,留着一个踏偏了的明显足印,“多半,这就是你

们要找的……”

那足印约莫一尺有余,半尺宽阔,数寸见深。

“嗯……你们要找的是野人、雪怪还是史莱克?”

(五)

.. 四人向那个方向追了一段,又发现了一只鞋子,绣着粉色莲花的白底缎面上

染着血痕,鞋跟那头更是染上了一片鲜红。

刘悝端详一阵,道“莫非是在这里来了大姨妈?”

(六)

“花。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

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

“花……花公子?”

(七)

赵阳原本将赵雨净挡在身后,此刻闻言,稍稍让开了一些。

赵雨净恨恨抬眼望了过去,跟着面上一僵,秀美双眸盈满说不出的惊讶之色,

她抬手指着仇隋,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仇隋?不对……你、你不是!你

……你在哪儿整的容?能介绍给我削削下巴么?”

(八)

“这次的标题怎么看这感觉这么别扭呢……”

“啊?”

“你说是不是把二三个字对调一下位置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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