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第六十九章 絮定魂飘

慕容极让阿璃扶着麦秸垛堆站好,从聂阳那里要来了火把,平伸到面前,走

到空地中央,左右晃了几晃。紧接着,一个一身黑衣的汉子幽灵般闪了出来,向

慕容极一拱手,低声说了句什么。

慕容极点了点头,这才身将火把交给聂阳,把阿璃背在背后,一边带路,

一边道“这边没有太多好手,只埋伏着2张硬弩,夜里过来,千万要小心为

上。”

聂阳左右望了望,四下是一片荒村景象,破败土墙后,倒是能隐约察觉到淡

淡的杀气,伏于四下。走到土路尽头,是间三面被密林环绕的砖房。进门之时四

下无人,鬼气森森,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直到穿过后门,才发现别有

洞天,居屋杂室紧密布置,藏在破屋之后,密林之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狡兔三窟,如意楼各地分舵,总少不了有三五个这样的藏身之处。”慕容

极说着,已踏入院中,左右看了看,道“田三小姐在西首第一间,聂兄先带着

阿璃过去,此时夜深,恐怕田三小姐不便直接见客,我还是稍等一下的好。”

聂阳却并没迈步,而是突兀问道“柳婷在哪儿?”

慕容极一怔,旋即露出一丝了然微笑,指向当中偏东一扇外挂布帘的房门,

“如果没有擅自换房,柳姑娘应该在那。”

几间屋中都还亮着灯烛,看来都还没有休息,聂阳对慕容极歉意一笑,道

“那就麻烦你等我一下了。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

再怎么心意坚定之人,到了血缘天性之前,也难以毫无动摇,慕容极自然了

解,点头道“我带着她先去叫田小姐起身收拾一下,你只管过去。”

柳婷的身子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儿。

这念头正如一株小小的嫩芽,先是浅浅的埋入心田,不知不觉间,便根脉延

伸,稳稳占下了一席之地。自小便知道身为养子的他,初次尝到了亲人在世的滋

味,那种仿佛填补了某处裂隙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

无暇去想时,还不觉有多么重要,到了与柳婷近在咫尺之际,才发觉心中涌

上的暖意竟这般浓烈。

那株嫩芽,想必正如腹中的胎儿一样,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中,拼命努力的成

长吧。

站在门前,平复了一下心中骤起的激动,聂阳敲了敲门。门内传来柳婷略带

疲惫的讶异语声“谁?”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婷儿,是我。”

门内传来细微的一声惊呼,紧跟着像是碰倒了什么,旋即又是一声低低的痛

哼,然后才是柳婷略显失措的应答“表……表哥?”

聂阳柔声又重复道“婷儿,是我。”

“你……你等等。”柳婷匆匆说完,屋内便传来略显慌乱的细碎脚步声。

若不是心中十分笃定,倒真像是在房中藏了一个奸夫一般,聂阳不禁露出一

丝微笑,不免好奇这表妹在屋中忙着些什么。

足音在屋中绕了几个来,才径直挪到了门后,一声门闩轻响,木门缝隙之

间,露出了柳婷貌似平静淡漠的熟悉容颜。

想来是华夫人调理得当,不足十天的功夫,柳婷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终于恢

复到玉颊染霞水眸清透的青春女郎。也不知是气色变好的缘故,还是腹中胎儿所

影响,她比起以前仿佛又多了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令聂阳恍然有种异样的陌生

感。

“上次来看你,你还昏睡未醒,看起来气色极差,怎么样,此刻身体感觉好

些了么?”聂阳进屋将房门关上,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

椅一床而已,柳婷到床边,将椅子让给他坐下。

“华前辈嘴上虽说自己不擅长常医道,但她留下的药方还是效果极好,这

几日我精神好了不少,胸口也没那么发闷,多半是没事了。”柳婷缓缓说完,一

直垂首望着自己交叉握紧的双手。

“婷儿,表哥知道亏欠了你不少,将来如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补偿与你。我

所剩时间不多,实在无法分身顾及你们,在一切结束之前,你暂且忍耐一下,就

呆在这里,好么?”聂阳斟酌了一下,这样说道。但他说出口的仅仅是原因之一,

没说出来的,却是心底隐隐对月儿感到的那股担忧,让他不愿让身边女眷多与妹

妹相处。

柳婷面上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沉声道“婷儿,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怨,

不比我少。从今日起,那些血海深仇,就尽数交给我吧。”

不想柳婷微微摇头,竟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快要让自己忘记了。”

她双手扶住小腹,目光的落处似乎变得茫远而飘忽,“对我而言,至少……对此

刻的我而言,已经有远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的生命,正存在着。”她眯起了眼

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想象的未来,“所以,我已没有什么,可交给你。

如果不是姑姑的恩情,我甚至想……让表哥你也学着忘却。”

聂阳微皱眉心,略感诧异的看着她,那个胸中充满仇恨的小石头,竟真的消

失殆尽了么?不……她说的不是宽恕,而是忘却。她只是被另一种情感充满了心

湖,再容不下一样占据空间的仇恨而已。

“你变了很多,这么短的时间里。”聂阳还是微笑了起来,弯腰握住了她的

手,护在自己的掌中,“不过,你这样的改变,我很高兴。”

说话间,他摸到了她的指尖,摸到了一些刺伤,他有些惊讶的把她的双手翻

转过来,借着油灯摇晃的光芒看去。

那是针刺的痕迹,斑斑点点,左手的食指,还有着新创,他握的紧了,血珠

渐渐从葱白指尖膨胀起来。

“这……这是……”聂阳疑惑的四下打量,看她目光闪动,不自觉地向枕边

瞄了一眼,便出手撩开,不料,看到的却是一片红绸,紧紧绷在绣架之上,一个

圆圆的婴儿脑袋,已绣到脖颈。

绣工极为粗糙,线脚行处,也不知拆掉重来了多少遍,画的模子也极为简陋,

说是婴儿,也是亏得聂阳心念所及,才能认出。

柳婷顿时胀红了脸,扑过去便夺枕头重新盖住,面带尴尬道“我……我

闲极无聊,向华姨学来打发时间罢了。你……你莫要多想。”

聂阳苦笑道“你学学这些,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总要爱惜自己才行,这种

事慢慢来,急不得的,别再这么折磨自己的手指了。”

柳婷摸着自己新破食指,闷闷道“我本来已好了很多,方才……方才是你

吓我,才又刺到了。”

觉得她对这类事情应该不是很有兴趣,聂阳好言劝道“若是不喜欢,也不

用勉强。咱们这种从小习武的,拿绣花针本就不在行。”

柳婷默然片刻,缓缓道“我一定要学,那些女儿家该会的事情,我一样也

不要落下。我不仅要学会,还要做好。”

觉得她语气有异,聂阳只好安慰道“这只是些杂事,你不必看得如此重要。

你学会与否,我并不在乎。”

柳婷浑身一震,垂首望着自己握紧的双手,一字一句道“你一时不在乎,

又岂能一世也不在乎?”

她仰头看着聂阳,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表哥,有些话我从不愿提,现

在说起,恐怕只会说这一次。”

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攥得更紧,相贴的虎口都泛起了一片青白,“你的养母,

我虽然一直叫她姑姑,可真要算起来,她其实是我的表姨才对。我姓的柳,实际

上是从了母姓。虽说没有姑姑相助,就没有今日的我,可我却连她的模样,也记

不得。我费尽心思替姑姑报仇,只因为我娘孤苦而死之际,唯一反复提醒与我的,

就是这唯一的恩人。”

并不想将柳悦茹的事情再加以细说,柳婷转而道“柳家庄第五代子之中,

其实并没有我的名字。柳家的祠堂之中,连我娘的名字也没有,更不会有我。我

们母女,在柳家庄中,仅仅是个不得不存在的错误。”

聂阳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有靠她近些,伸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发。

柳婷将脸颊靠在他腰侧,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只知道他并非武林中人,而是个游走各地的青年商贾。娘受

朋友之托,帮一支镖队送了一次红货,与他朝夕相处了半月有余,就此倾心。那

时……我娘除了一身武功,也是什么都不懂不会,而我爹家中,已有正妻在室。

庄中长辈出面阻止,无奈我娘性子倔犟,抛下家中父母,与他私奔去了。那时,

他也对我娘说过,这些杂事,他全都不在乎。”

她没有再继续说后面的话,她也不必再说。正如她所说,有些事,即便可以

保证一时不在乎,又岂能保证一世也不放在心上?

不必她说,聂阳也猜得到之后的事情。

嫁为人妇,进了常商贾人家,一身武功自然毫无用处,天长日久,女儿出

生,终有些事情,会在厌倦之后变得无法接受。讥刺挑剔,恶语相向,不闻不问,

都足以迅速摧毁一个倔强女子的心防。

于是,她只有屈辱的到自己的娘家,带着不舍得放下的女儿。

“娘常说,她与姑姑走的是类似的路,也全靠姑姑的鼓励,她才敢走上这条

路。可她终究不如姑姑,因为她不懂得改变。最终,只落得满心伤痕,一身疲惫。”

柳婷缓缓说罢,轻声道,“表哥,我此刻已经连武功都没了,我腹中,也有着我

此生都不会放手的骨肉,我想……我必须学着改变些什么。我……不想将来也有

一天,会让我的孩子姓柳。”

看来,那个倔强固执的小石头,已经不会再来了。聂阳轻轻出了口气,低

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你不是你娘,我也不是那个商人。不过,只

要能让你觉得好过些,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不要再搞到伤着自己。慢慢来,来

日方长,不急在一时半刻。”

柳婷露出一丝微笑,仰头望着他道“这些话,你不能只是劝我。我唯一庆

幸的,便是家里笨手笨脚的,总算不是只我一个。”

“哦?”聂阳微微挑眉,问道,“你是指?”

“董二小姐,”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忍不住的笑意一样,道,“她这

些天终日围着灶台打转,险些一把火烧了厨房。田姑娘怕那些饭菜伤了胎儿,又

不愿意惹她生气,只好偷偷给我做些东西吃。”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坚定,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

闲事了。你这么晚过来,必定是有事。我……”她犹豫一下,双颊飞起一抹嫣红,

低声道,“华姨说我胎气不稳,绝不能留你在房。你若有事,就赶快去别处办吧。”

她多半是误会了聂阳所来为何,他也懒得解释,她这番改变已足以让他暂且

宽心,此刻还有个阿璃要辛苦田芊芊,他自然是不能留宿于此,便顺水推舟道

“那你好好休息。”

柳婷嗯了一声,靠着床头,默默看着他,不再多言。

..

这么一番耽搁,到了田芊芊房中之时,慕容极已经坐在桌边,悠然饮茶。田

芊芊匆匆别了一支簪子挽起乌发,穿好了中衣外衫,正将阿璃搂在膝上,贴着耳

根也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而阿璃软软靠在那里听着,目光一时迷茫,一时愤怒,

一时悲伤,一时错愕,神情变幻,好似发了癔症一般。

见聂阳进来,慕容极抬手比了一个噤声,指了指桌边一张矮凳。

这屋中陈设也极为简单,除了这矮凳,也没别处可以安身,聂阳只好屈腿坐

下,静静的看田芊芊不知道在施展什么手段。

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

田芊芊变了四五种法子,越到后面,面色便越是凝重,把着阿璃纤细手腕,

柳眉紧缩,最后不得不从枕下翻出一个小盒,捏了一根细针出来,撩开阿璃耳后

发丝,顺着耳根后侧斜斜刺了进去。

她捏住针尾,小心翼翼的左右捻动。原本安安静静伏在她腿上的阿璃身子骤

然一颤,双眼一翻,竟就此晕迷过去。

田芊芊这才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抹了抹额上香汗,笑盈盈的看向聂阳,道

“聂大哥,你要是每次来,都给我带个这样麻烦的礼物,我可就不敢再盼着你

了。”

聂阳歉意一笑,道“这次实属巧遇,顺手救了她来,总好过冒险进到洗

翎园中探查。芊芊,她的情况怎样?”

田芊芊面露难色,却不像是无计可施,而是不知如何开口,“慕容大哥开始

对我说这是董凡手下的花魁,我还道她是自小便被迷了心神,哪知道她中了惑心

之术,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而已。我猜下手的应该是董凡,她身上中了颇为厉害的

迷药,能令人心智大减,身体也软弱无力,想来应该是洗翎园对付新进良家妇女

的手段,用来辅佐他的催心术,倒也格外适。”

她留心着聂阳的神情,缓缓道“她若是只受了这些心神伤害,倒也不至于

无可救药。可我方才仔细确认了一番,她……应该是短时间内,被采补功夫反复

掠夺蹂躏,元气大损,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医道不精,对此可以说毫无

办法。而且,她阴关已破,你就是舍得损耗修为用阴阳盈虚术替他虚名,也不过

是在向无底的桶里倒水罢了。”

看聂阳并未有神色变化,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若是用常法子解她

心底桎梏,只怕这等刺激之下,她本就不剩几天的性命立时便要交代在这里,我

也未必能够成功。所以,不如……”她犹豫了一下,谨慎的看着聂阳双眼道,

“我来封住她的心脉,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命气将竭光返照,任何心锁邪术此

事都必然失去效力,你来帮忙渡一股真气,续住她的性命,总能争取到个把时辰,

纵然有天大的秘密,也来得及讲完。”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若是照她真心,用这法子以阿璃剩下的残余性命换来一

个时辰清醒,肯定值得,只不过现在担忧聂阳嫌她狠毒,自然心中忐忑起来。

慕容极果然露出不忍之色,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聂阳微一沉吟,问

道“若是不去管她,她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是否就真的无药可救。”

田芊芊垂下目光,轻声道“我医术不精,不敢妄断。”

聂阳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柔声道“华前辈和清清都不在,

此刻,这里,你说的,我便相信。”

田芊芊心思机敏,立刻便明白了聂阳的话中含义,不禁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

仰望着他的双眼。

背对着灯火,聂阳的双眸黑不见底,宛如两汪深潭。

“我……我想,她就算调理得当,也绝活不过十天。”

聂阳没有头看慕容极,也没有再看田芊芊,他静静地低头看着阿璃,这憔

悴的少女还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命已经是残烛枯灯,在昏睡中平稳的呼吸着。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才轻轻说道“芊芊,这是我拿的意。你动手吧。”

田芊芊略感不安的看了一眼慕容极,他正肃容凝望着聂阳的背影,摇曳的灯

光投下的闪动阴影中,他的双目显得格外明亮。

她不敢再看,果断的垂下了头,将阿璃的脖颈垫高,取出几根细长银针,也

不管聂阳就在床边,径自撩开了阿璃的袍襟,露出了左边一峰白腻夺目的丰润玉

乳,第一根针,便紧贴着乳根缓缓刺入,阿璃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便

又恢复了平静。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面色苍白的田芊芊用手背擦了擦汗,小心的确认了一下

入针的位置,抬头道“聂大哥,剩下的看你了。既然是问话,你从天灵缓缓渡

些进去即可。”

聂阳点了点头,将一股阴力贯入左臂,左掌抵着阿璃头顶,一点一滴输送进

去。

阿璃的面颊随之泛起一阵潮红,渐渐眉心皱起几丝细纹,紧闭的眼皮之下,

眼珠缓缓转动起来。

聂阳收功撤手,对田芊芊点了点头。田芊芊心领神会,抱住阿璃后脑,拇指

对准人中用力便是一掐。

阿璃嘤咛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双眼渐渐睁开,她转了转目光,略?a href='/qitaleibie/yueyue/' target='_blank'>悦悦5?br/>看向田芊芊。

田芊芊对她温柔一笑,道“姑娘,心里好些了么?还头痛么?”

阿璃抬手揉了揉额角,也不知田芊芊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她浑然不觉自己胸

口袍下还插着数根长针,她转头看向聂阳,秀美水眸骤然泛起一股泪花,“公子

……求求你,救救董公子。看在他姐姐面上,求你救救他……”

聂阳想过千种可能,却真没想到她心头束缚解去后,第一句竟是求救。

“董剑鸣?他怎么了?”

阿璃心思初归清醒,心绪显然还有些混乱,她勉强撑起身子,唇上已不见一

丝血色,可见田芊芊的法子,并不能让她硬撑太久,“红妹妹、宝坠儿、青丝姐,

都……都去了……公子,公子他肯定不想的,他是真心喜欢我们的……是大老,

是大老害他的!大老……大老他……他……哇啊!”

阿璃说到这里,竟猛的呕出一口紫黑脓血,散出刺鼻苦味,转眼便目光涣散,

气若游丝。

田芊芊心中一惊,颤声道“糟,我……我师父也对她下过手。这……这是

缠心丝。一旦心脉受损……就立时发作。”她大感不解,皱眉道,“若是真有什

么秘密不愿她泄露,一刀杀了,岂不一劳永逸?”

聂阳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阿璃,微微摇头道“他们不舍得。玄阴之体已是

里挑一的难得,何况她这种玄寒之质,即便她已经油尽灯枯,董剑鸣在她垂死

前再行一次九转邪功,所获助益也远胜过常女子充沛阴元。”

“救救……董公子……救救……他……”阿璃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她想说

的,绝对不仅仅是求救这样的事情,只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所记住的,

便仅仅是这心头最为重要之事,不断地小声重复。

聂阳俯下身,柔声问道“阿璃,我要救董剑鸣的话,该做什么?”

阿璃浑身登时一僵,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猛地

抬起身来,紧紧抓住了聂阳的手臂,死死盯着他的双眸,一字字道“杀了……

杀了……杀……了……大老!杀了他!他……他是……恶……恶鬼!

恶鬼啊!”

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阿璃的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苦臭脓血,连流下

的眼泪,也变成了紫色的血痕,耳鼻之中,也有血丝缓缓流下。

她缓缓倒在田芊芊的膝上,抓着聂阳手臂的纤纤玉手,终于软软的垂落下来。

但她的双眼,一直没有闭上,而是死死的望着上空,那应该是苍天的方向。

慕容极缓缓走到聂阳身边,沉声道“聂兄,你说,他口中的大老,究竟

是董凡,还是董浩然?”

聂阳苦涩一笑,伸手闭上了阿璃双目,轻声道“不论他是谁,恶鬼,就该

去他该去的地方。”

恶鬼该去的地方,只有一处。

那里,叫做地狱。

乳硬助性 第六十九章

(一)

那汉子满腔火气尚未泄净,反手又是一掌掴在她红肿面颊上,将她打的腾空

飞起,两个高难空翻接单臂大环,团身后空翻两周加三六零度转体稳稳地落地,

双臂高高举起……

“十五点九三三!”

(二)

“不必,我消受不起。”聂阳淡淡答道,俯身提起那黄姓汉子尸身,丢到那

堆竹筐后藏好,才身道,“你只要好好答我的话,就算是报答我了。”

“那……那好。”

“下面请听题!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是纪念的哪位作家,并答

出该作家的十部代表作品!”

“……”

(三)

“什么人!”马匹才到村口,暗处便传来几声呼喝,闪出六名黑衣短打的彪

悍青年。

聂阳只有勒住马缰停下,同时握紧了腰间剑柄。

后来,交了六两银子的过路费。

(四)

“实际上,他却趁着如意楼谨慎防备天道的空当,办了一件大事。”慕容极

轻叹口气,道,“这件事,他显然已谋划许久,此次一蹴而就,待我们发觉之时,

已经晚了。”

“慕容,到底是什么事?”

“他去申办了一届奥运会。说开妓院的来办也比这次的强。”

(五)

聂阳微微摇头,叹道“我没料到,自断阳脉后的阴火反噬,竟会强猛到如

斯地步,真说不好,这一步到底走的是对是错。”

慕容极笑道“你既有家眷在侧,应付这种隐患,终归容易许多。再说,你

身边还有我在,不是么。”

“……”

(六)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婷儿,是我。”

门内传来细微的一声惊呼,紧跟着像是碰倒了什么,旋即又是一声低低的痛

哼,接着是哗啦啦打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咣当一声,最后一阵轰鸣,除了聂阳面

前的木门依旧立着,四面墙壁尽数倒塌。

“婷儿,你偷偷养了只恐龙么?”

(七)

“表哥,咱们的孩儿,将来要叫什么?”

“我早已想好几个备选,男孩的话,可叫聂风,聂卫平,聂寨,聂磐,聂嶂,

聂矗,伊聂斯塔。女孩的话,就用聂媛,聂紫,聂儿,聂容珍,聂小倩。”

“表哥,咱们还是分手吧……”

(此条鸣谢贴吧吧友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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