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晚在书房坐了会儿。
她在努力思考着自己跟顾江年的这种关系。
一开始知道顾江年坑了自己8个亿的时候姜慕晚的内心确实是愤怒的,可是这几日的冷静下来,这种愤怒在心底深处慢慢的减少,这种减少,不是因为原谅了顾江年不是释怀了,而是原谅了自己的处境,以及原谅了自己在这段婚姻关系当中的身份。
一种不想原谅又不得不原谅的尴尬,在姜慕晚的内心深处无限的蔓延开来,于是,她选择了原谅。
但内心深处的那股子火还是压着的,并没有发泄出去,她组了今日这场局。
为什么?
因为想让顾江年长长记性,想让他知道在这场婚姻当中,他并不是唯一。
也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但凡是算计来的人际关系,有因就有果。
而且因果关系注定不会长久。
至于萧言礼和席修泽这两个帮凶,姜慕晚想,不收拾他们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这次不收拾他们兴许还有下一次呢。
他们跟顾江年简直是一丘之貉,而且席修泽跟萧言礼二人在顾江年这边,有那么几分似朋友似下属的意思。
说白了,许多事情只要不讲年开口,这样的人必定万死不辞。
这次不把他们治住了,下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到来。
而且让姜慕晚感到意外的是,老爷子似乎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跟她言语?
以至于此时让她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会那么难以接受。
新加坡富商的一段话,在姜慕晚的心里翻涌不止。
宋思知站在书房门口,徘徊着;
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担心姜慕晚又怕打扰到姜慕晚。
而宋思慎呢?
亦是如此。
宋老爷子丢下一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就转身离开了,而此时。
说来也实在是好笑。
一屋子仨个人,没一个是敢在此时去招惹姜慕晚的。
“你去?”
宋思知伸手扒拉了一下宋思慎。
后者反怼回来。
“怎么不是你去?”
“我对国家还有用,人民还等着我去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所以你去。”
“我的粉丝舍不得我,”宋思慎抵死不从。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应该是谁老婆谁进去吗?为什么是我们俩在这互相推脱呢?”
“就是啊!”
宋思知恍然大悟,侧眸望着站在窗边的顾江年。
而顾江年呢?
站在落地窗前。
窗扉大开。
指尖夹着根烟。
一根烟被风吹了大半,这人也没有抬起手抽半口。
宋思知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顾江年此时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所有的思绪不知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二十分钟之后,宋家司机送了份什么文件进来。
宋思知跟宋思慎都不敢进去的书房,司机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且姿态不卑不亢的。
让这兄妹二人很是羡慕。
姜慕晚呢?
拿到文件的第一时间就将文件翻开了,翻开之后。
她似乎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整个书房格外静谧,安静的落针可闻,连他自己的喘息声都会显得极其多余。
这是一份签署在2009年的文件。
顾江年的大名洋洋洒洒地签完每一页的右下角。
这个文件足足有30多页。
从股权的转让变更,以及财产的分割,房子,车子名下的股票债权等等等等的分割———
应有尽有,极其详细。
老爷子因为常年搞科研,在许多事情上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
而自然,对于这件事情,也绝对不含糊。
姜慕晚即便是大致的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些文件。
可也看得出来,这些文件的细节都极其到位。
到位的令人不得不感叹一番。
“你送了什么进去?”
宋思知见司机出来,一把擒住人家的胳膊问道。
司机望着宋思知有些疑惑:“就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司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老先生让送过来的。”
爷爷让送过来的?
宋思知疑惑的目光望了眼宋思慎,后者摇了摇头。
三五分钟之后。
宋思知在与内心的挤进纠缠与挣扎之后选择了推门而入。
她反手关上门,站在门背后,望着坐在书房椅子上的姜慕晚。
沉吟了半秒钟才开口:“你还好吗?”
姜慕晚未曾回应,宋思知又问道:“老爷子让人给你送什么来了?”
见宋思知过来,姜慕晚随手将文件合拢放在膝盖上:“一份文件。”
“关于顾江年?”
“关于我们两。”
姜慕晚倒也是不掩藏,直接开口道。
宋思知想问什么,可见姜慕晚此时的神色。
许多话也不好问。
毕竟这中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夫妻两人的事情,而且姜慕晚现在有孕在身许多事情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孕晚期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而姜慕晚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
她从单亲家庭里出来,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后辈重蹈这个覆辙,更何况顾江年或许还会是一位优秀的父亲。
换句话来说,即便不看在顾江年的份上,也会看在余瑟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原谅他一次。
对于余瑟,不说姜慕晚了,就连宋思知都觉得这位妇人值得让人尊敬,也让人心疼。
“你让顾江年进来。”
姜慕晚坐在椅子上,望着宋思知道。
后者恩了声。
转身出去了。
她并未第一时间喊顾江年进来。
而是,先去厨房倒了杯水。
才喊了声顾江年。
后者准备进去时。
宋思知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
这意思明显。
一来是想让姜慕晚喝口水冷静冷静。
二来,也是潜意识的想让顾江年借用这杯水讨好讨好姜慕晚。
用心良苦,实在是用心良苦。
“蛮蛮。”
顾江年端着水杯进去,将杯子搁在姜慕晚跟前的桌子上。
低低沉沉的喊了声,那轻喊声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也有些许颤颤巍巍。
姜慕晚静坐不动。可偏偏就是顾江年这一声喊下来,肚子里的小家伙猛地踹了她一脚。
踹的姜慕晚倒抽了一口凉气。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肚子。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