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要进宫了,不管你有多么讨厌男装,你也一定不能像刚才那样走路,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知道吗?”张良说的认真,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
看出张良表情的变换,夙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长期的被囚禁在禁宫之内,但是她也是知道的,若是私自带外人进宫被发现的话,那可是灭门的欺君之罪,虽说与旁边这男子还不太熟,但是毕竟人家愿意帮助自己,自己总不能去害他吧,终归来说一句话,就是要正经点,就算丑死也没关系,就是不能让人家发现端倪。
硬撑着走过宫门,看着那些“门神”一脸的面瘫样,就好想过去戳戳他们的脸,但是碍于要做正事,还是以后再来吧,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个人还是懂的。
左右打量着韩宫,韩国的宫殿与赵国虽然都处于同一时期,但是这两国的建筑风格却都大不一样,在都城性质、城郭布局方面有巨大的差别。
一路上都是匆匆过往的宫人,他们似乎都很急,但是见到张良还是会恭恭敬敬的问好,可见他在宫中的地位并不低。
拐进花园,走了不到几十步,张良就停下了脚步, 张良指着一栋华丽的宫殿 “这里就是雀阁,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雀阁?往前走近,夙陨细细的打量着这座宏伟的宫殿,“清风明月无人管,空灵如诗并雀阁。 听到雀阁这两个字倒是让我想起了这句诗,这句诗颇有深意,没想到这韩宫中的名字起的还真是别致。 ”“白凤在韩宫中的位置很高吗?为何这宫殿会如此的华丽?”虽然知道白凤身份不凡,但是却没想到他竟会有这么庞大的宫殿。
“这是他所守护的地方,并非是属于他的宫殿。”对于解惑这件事情,张良似乎还是很乐意的。
“原来是这样,姬公子,这次的事情谢谢你,对于之前我说的事情,现在就一笔勾销吧,来日若是有机会,夙陨一定报答。这次的事情使夙陨对他的态度与看法有了巨大的转变,原来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鲁莽、做事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却不想他也有睿智、善良的一面。
“姑娘请留步,我知道华夕并不是你的真名,那么,不知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闺名呢?”
“从小家中爹娘不才,未曾为我取名,所以也无从相告,若是姬公子觉得妥当的话,就唤我一声小陨吧。”在外人的心里,夙陨永远是个身带厄运的公主,所以她自然也不希望张良像别人那样排斥她。
“小陨???”张良在嘴里又默默的重复了一遍。
“不错,在礼记的儒行篇中曾有一句话“儒者不陨获於贫贱”其中的陨,正是我的名。”
“小陨对儒学竟也有研究?”也许是觉得好奇,张良显得很吃惊。
“从小无所事事,就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也听过自己的师叔提到过一些,仅此而已,不过对于儒学,我还是极其喜欢的,孔子老前辈所说的圣人,也是我极其向往的。”
“原来是这样,在下对儒学也有所研究,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与你探讨一些。”
“呵呵。。。这倒是不麻烦姬公子了,若是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要事要做呢。”虽然还想与张良多待一会,但是夙陨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必出来的这几天,赵宫也沸沸扬扬了,若不赶紧回去,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对他鞠了一个躬之后,夙陨便转身进入了雀阁,雀阁的中午特别的安静,安静到连一个问路的人都没有,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回复的却是一片的寂静,空旷的感觉,让人夙陨觉得这个地方似乎从没住过人。
第四十章 前世旧忆(11)
“能找到这里,你还蛮厉害的嘛?”迅速转身,一枝羽毛从夙陨的脸边飞过,划断了几根发丝。抬头望向树顶,落叶飘飘,一道白色的身影侧坐在一枝纤细的树枝上。
“你在那上面就不怕摔死啊。”看到他那么大一只竟能轻盈的坐在细细的树枝上,自己简直是羡慕嫉妒恨,瞟了一速转移到地面的人,夙陨抛了一个白眼。
“别老把你的想法用在我身上,我没你那么没用。”
“你。。。”憋的满肚子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讲出来,毕竟现在我是是有求于人,要是嘴上太不饶人,等一下他不帮忙,自己岂不是白跑那么远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么逆来顺受。。。这不像你啊。”看到她回答得干脆,白凤倒是接受得不那么心安理得。
“因为我变了呀,毕竟大家都长大了,相貌变了,心境也应该变得不一样,我才不会像以前那么幼稚呢。”
“你倒是看得开,说吧,来找我所谓何事?”
撇了撇嘴,夙陨被他绕的连正事都忘了,这回经他提点,才急急忙忙的把事情说出来“自从早前蓝凰的羽毛受伤之后,它的羽毛就变得很脆弱,最近天气潮湿,蓝凰曾经受伤的羽毛又开始溃烂了,我想要来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它?”
“凤凰争王之事是必定会发生的,况且它们本就不像平常的鸟,治愈伤口自然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之前你虽然治了它的外伤,但是内伤却永远的留下来了,想要痊愈,除了长久的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难道连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满怀希望的来,却得到了这个消息,夙陨有些失落。
“我可以把师傅交给我的药给你,不过有没有效果,那就要靠你的照顾了。”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白凤交予夙陨。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接过瓶子,夙陨紧紧的揣在怀里,生怕他反悔又拿回去。
“你认识相国公子?”突然间的这句话,惊到了夙陨。
“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你?”探究性的言语,使得夙陨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我身为禁卫军统领,虽然奉命守护这雀阁,但是要知道这韩宫中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简单的,相国公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人,今日突然带了一个书童进宫,再加上你现在的这身装扮,只怕不难猜测吧。”
不可否认,白凤的洞察力还是很厉害的,光是凭着衣物就可推测出我进来的方法。
“你可有听说最近在七国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实在受不了夙陨呆滞的眼神,白凤先开了口。
“沸沸扬扬的事???你知道我一直待在禁宫之中,少与外界沟通,对于这些事情,我几乎是不曾听说的。”
“赵王希望七国能共同合作,一起对抗其他的小蛮国,特此邀请了其余六国的使者去赵国做客。”
在赵国邀请使者。。。以示友好。。。这几个字让我大吃了一惊,在我的印象中,父王从不是个主动的人,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懦弱,但是哥哥总会告诫我,父王这么做只是希望他的子民都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次的事情,可算是我听过的较重大的一件事情。
”奉劝你一句话,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你会很痛苦。”突然间的冒出这句话,使得气氛变得异常的怪异。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拉着他的衣袖,夙陨一阵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而已,我曾听人说过你姐姐的事情,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而已。”
冷笑一下“重蹈覆辙又怎样,夙惜是我的姐姐,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想法自然也是一样的,若是无法嫁给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我宁愿和她一样选择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到时候到孟婆桥前喝一碗汤,也就前尘尽断了。”
第十二章 前世旧忆(12)
和蓝凰回到赵国时,夙陨公主外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赵宫,这也让这个大家快遗忘的公主,重新又回到大家的记忆中。
“妹妹。。。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呢?”叼着一个苹果,赵成赫翘着二郎腿坐在夙陨的对面。
写字的手顿了顿“哥。。。你就不要问了。。。从前天、昨天、今天,你见到我就老问我这个问题,你不烦,我都烦了。”
“哎呦呦。。。你还会嫌我烦,问成这样,你都不肯告诉我,说,是不是去会哪国的王子还是哪家的公子去了?”
“我可以直接无视你吗?”
“好好好。。。我的妹妹长大了,不像以前什么话都和我讲了。”
“切。。。”撇了撇嘴,夙陨放下手中的笔,转身就要走进房间。
“妹妹,过几天父王就要宴请六国使者了,他希望你能以夙陨殿下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上,并跳出“千翎”。”一句话,很成功的让夙陨停下了关门的手。
“怎么?他这么做就不怕那些大臣子民反对吗?”
“夙陨,作为一个居高位者,受到万民的敬仰,就必须要被迫的做出一些选择,父王这也是无奈之选,人都说“天地君亲师”作为赵国的子民,他是你的君,为人子女,他是你的父亲,于情于理,你都必须要体谅他,况且你不是一直希望父王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你是他的女儿吗?这几年父王一直在努力的使赵国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反对你,也不会再有人有胆量上书处死你,父王做了那么多,难道你还想让他伤心吗?”
“我。。。”几句话硬生生的把夙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噎了回去。犹豫了许久,夙陨才做出决定“好吧,看在哥哥的份上,我会去的。”
答应了成赫的夙陨,真的出现在了六国使者的宴会上,宴会一开场,一舞“千翎”,一殿的飞鸟,便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可要归功于头上蓝凰的羽毛引来了百鸟,大殿中的夙陨不断的舞动,心也揪得越来越紧,整场下来,她的焦点一直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所谓秦国的使者,扶苏。
一曲舞毕,不等赵王说完,她便急匆匆的退出了大殿,换下舞服的她来到了姐姐的墓前,伸手来回的轻抚着墓碑“姐姐,我又见到他了,那个让你爱到死的男人,姐,虽然你使我患上了心疾,但是我真的好想你,我现在终于知道你那时候的感受了,知道了一种不舍得离开一个男子,天天想他的感觉,这会不会就是爱呢?只是一种感觉,似乎对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泪从眼中落下来,夙陨将头顶着墓碑,滑了下来。
“你就是夙陨殿下。”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从树后现出一个人影,人影越来越近,正对着他,夙陨的眼睛亮了亮,继而又开始暗淡了下来,“姬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父亲,是韩国的使者,我是随他而来的。”
“是吗?请原谅我刚没有注意到。”
伸手将夙陨脸上的泪擦拭干净“你刚的舞很精彩,你的身份似乎也很有故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个不祥的人,你就不怕离我太近招到厄运吗?“一直后退,夙陨绝望的看着他。
“若是你会给我招来厄运的话,那我是不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步步的朝着后退的人靠近,张良笑得温柔,让人觉得一阵的安心。
抬头望着面前如暖风一样的男子,英俊的脸庞透着信任,咧开嘴巴,夙陨像小时候一样笑得开心,这样的笑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余光瞟到左边树丛中的树叶动了动,一身影若隐若现,一小块白色衣角却明显的露了出来,夙陨急忙抱住面前的男人,窝在他的怀里,夙陨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请求着张良“姬公子,帮帮我。”
不知情况的张良显得很迷茫,但是顺着眼神望去之时,他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反抱住怀中的人,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靠得那么紧,夙陨将头紧紧的贴着张良的衣服,鼻尖环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香,让她不愿再放开,泪,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张良的衣服上。树丛后,白衣男子落寞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片微风拂过草丛。
许久之后,在确定了男子已离开之后,夙陨慢慢的退出了张良的怀抱,随便的抹了抹脸“姬公子,谢谢你。”
第十三章 前世旧忆(13)
“他可是秦国的长公子“扶苏”?”
点了点头,夙陨表示了默认。
“姬公子可有兴趣听夙陨讲一个故事?”蹲在地上,夙陨在土里画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开始向张良讲述着这段纠葛,天上下起了雨,不断的把夙陨画出来的图形冲化,越讲越多,一时间不知是泪还是雨布满了夙陨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把它画好。”死命的扣着泥土,夙陨悲伤的喊着。
“够了。。。”掰起她的头,张良一把把夙陨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玉盘中的女子勾起了我脑中埋藏最深的碎片,一时间镜中的女子与我的记忆真正的开始了重合,才知原来旁边这男子,我一直尊敬的三师公,一直在我的心里,他似乎已经生根了,斩叶也抽不了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失忆的明明是我,为何他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玉盘,似乎真的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一样,莫非。。。浅月所说的第二个人的记忆,正是他的?
“姬公子,夙陨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是一个生来就被称为带着厄运的人,我知道自己不配,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可是我愿意像姐姐一样拼一次,即使像她一样输了,那我也心甘情愿,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好怕,好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子,我。。。”
抚摸着夙陨的脸,张良轻笑起来,低头一点一点的吻干她的泪痕,怀中的人儿吃惊的张大眼睛,眼中的泪越来越止不住,“人都说,难过的时候泪是苦的,开心的时候泪是甜的,你现在的泪是不是甜的呢?”轻吸了一口泪珠,张良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墓碑前,两个环抱的人紧紧相拥。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若是昔日的恋人,又怎会是后来的陌路?泪不自觉的从我的眼眶中流出,一如当时的我,绝望,欣喜。
五年前。。。与张良在赵国的那几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从出生以来,我的快乐就屈指可数,家人,朋友,我似乎拥有过,却又很缥缈。
命运总是吝啬的,他总是给你一点甜头,然后迅速的收回,几个月之后,张良也要回去了“陨儿。。。和我走吧,和我一起回韩国。”
轻抚着他头上的发带”阿良。。。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回韩国,可是我不舍得,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和父王母后在一起,我希望能多陪他们一点,尽一些为人子女的责任,阿良,待我满14岁我就履行诺言好不好?”
“我知道的,陨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张良会等你,等你来找我的那天,等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
“阿良”用尽全身的力气,我紧紧的抱住他“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轻笑起来,张良拿下我放在他发带的手放在嘴里,重重的允吸了一下,“我要陨儿永远永远把我放在心里,记得是永远哦。”
”我会的,阿良,等我14岁,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那天的夕阳美到极致,初夏已经悄悄来临,可是我的心却冰冷异常,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看着远去的马,我的泪不自觉的留下来,那时的我,心中有爱、有情、有希望。
轻拭着脸上的泪,我抬头望向墨家的人,才发现他们早已都在注视着我与张良,肩上的咒印已经变得极淡了,血也流遍了我的手。我的脑里一直盘旋着张良当时的话,“永远永远把我放在心里。。。”一定这两个字说的容易,可是我却违背了。。。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把所有的一切忘了,其中,也包括。。。我曾经挚爱的,张良。
第十四章 前世旧忆(14)
送走张良的我,天天都倚靠着他留下的发带度日,默默的数着日子,虽然父王对于我还是忽冷忽热的态度,可是我已经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也尽最大的努力去向父王母后尽自己的孝道。
我总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一味的想与他们亲近,但是他们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这几天父王很疲惫,每天下朝之后就不断的会见几个大臣,哥哥来我这的时间少了,连凄凄也不见了踪影,整个赵宫都很繁忙,只有我一人是无所事事。
这天晚上。。。在那荒野的尽头,七个女子的会面,使得后来的天下大势发生了逆天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