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郁被鸨母的热情逼退了半步,李灵幽却很自然地开了口:“我姓李,他姓无,我们是来看百戏的,就在楼下找个清静的座位,随便寻两个懂事的姑娘来陪吧。“
语毕,她朝殷郁勾了勾手,殷郁会意地掏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金锭子,抛给鸨母。
那鸨母接住金子,笑出满眼褶子,连连应声,亲自引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戏台东边,那里用屏风隔成了两间雅座,每间都摆着一张红木长榻,配有矮案香炉,茶几上摆着瓜果点心。
李灵幽在红木榻上落座,发现她只需抬一抬头,就能将戏台上的景象尽收眼底,满意地点了点。
“这地方不错。”
鸨母卖弄道:“那可不,这里是观赏百戏最好的座位,非是贵客不能享受。”
鸨母在这行当里呆了半辈子,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从李灵幽和殷郁的仪表和出手就能断定两人来历不凡,非富即贵,打定主意要把他们伺候好了。
殷郁看了看隔壁的空位,又拿出一锭金子递给鸨母:“留着隔壁,不许人坐。”
鸨母犹豫了一下,想到马上宵禁,不会再有贵客登门,便欣然答应了,扭身去给两人喊姑娘来伺候。
殷郁趁机环顾大厅,先看好后门的位置,谨防生变,再来观察大厅里的客人,寻找有可能认出李灵幽的人,默默记下他们的座位。
李灵幽见殷郁杵在那儿不动,招呼他道:“无望,过来坐。”
“是。”殷郁回过身,看了一眼李灵幽身下能容纳四六人的长榻,没敢同她坐在一起,而是搬了一张矮凳,摆在长榻下首,往那儿一坐,挺直了宽厚的背脊,刚好替她挡住外面的视线。
李灵幽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调侃道:“咱们是来逛青楼,又不是上刑场,你放松一些,别这么拘谨。”
“好。”殷郁嘴上应声,人还是直愣愣地坐着。
李灵幽无奈,不再去管他,转而欣赏起台上的回旋舞。
不一会儿,鸨母便领了两个姿色不俗、言行端庄的姑娘过来拜见。
“奴家惜文,见过两位公子。”
“奴家弄月,见过两位公子。”
不得不说这鸨母会来事,先前听着李灵幽的要求,便知道他们不是来寻欢的,压根没挑那些妖妖娆娆的妓子来陪客。
两个姑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看了看李灵幽和殷郁的座次,十分懂事地没有去榻上坐,而是一人搬了一张矮凳,个头娇小的惜文坐在李灵幽榻前为她斟酒。
个子高挑的弄月正要坐在殷郁身边,就见他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朝她挥手道:“坐对面去。”
可怜的弄月姑娘,还以为自己突然得了狐臭。
殷郁打从进了群芳楼,就闻见一股股浓郁的脂粉香气,熏得他鼻子发痒脑袋发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撵走了一身粉香的姑娘,他偷偷摸了一把腰间的香薰球,把手指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好了过来。
李灵幽看到他动作,轻轻一笑,没说什么,招手让不知所措的弄月也坐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