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寿试探似地问端木先生道:“端木先生,这现成的天仙灵骨被带来了,那咱们这精心布置的阴阳法坛…”
端木先生用手指在梁羽脉门处轻按了几下,然后又走到梁羽身后,用一把小刀划开梁羽背后的衣物,露出了一片被血色染红的脊背。
透过梁羽身上那些绑缚他的血手,他的背上隐隐显出了几道黑色纹路,端木先生看看那些纹路,微笑着点点头道:“这‘玄阴冥神筑胎符’果然还在…”
一旁的郑连寿很是得意地道:“那东仙宗上下,充其量也就那几个老地仙而已,这符他们恐怕连见都没见过。”
端木先生瞥了郑连寿一眼道:“几个老地仙…说的好轻松。老郑啊,放眼天下各派,又有几人得了道果呢?”
“这…”郑连寿没想端木先生会出言反驳,不由得一时语塞。
端木先生转身回到法坛前对众人道:“我教如今羽翼未丰,即使把护法大人冥童招至世间,也是难以招架那些正道的围剿之势。诸位难道忘了当年同为大士护法的凶蛟被杀一事吗?”
明真打了个稽首道:“端木先生,当年凶蛟虽然被杀,可那几家所谓正道宗门也折了不少人马,比如他东仙宗的原掌门父子,三茅宗的…”
端木先生摆摆手道:“明真啊,你那时尚幼,只知道当时对方损兵折将,可我渡厄教同样也是元气大伤啊…不仅如此,前人努力功亏一篑,算起来,这损失就更大了!”
明真听了之后,一脸肃然道:“先生所言极是…那今日之事…”
端木先生道:“主上为我等今日之事,花重金从南疆买了那十几个通冥蛊俑,你我刚刚又强行拘了几十个村民生魂,只为在这阴阳界演一场阴兵押解,好让冥童大人趁机行事…此乃瞒天过海之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明真又一稽首道:“先生高见,终究是我等目光短浅了…”他说完,吩咐那四个纸扎女子道:“看好这两人。”
梁羽被纸扎女子带离了阴阳法坛,扔在距离法坛稍远的一个草窠里,而身边的秦若明还是没有醒转,梁羽试着呼唤了几声也无济于事。
“嘻嘻…两个大男人竟然被四个纸人管住了?”一个略显俏皮的女声从梁羽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了许多,但还是引起了四个纸扎女子的注意,她们齐刷刷的把头扭了过去,脖子的关节处发出了纸张被折曲的声音,同时异口同声地用那雌雄难辨的声音问道:“什么人?”
呼——
四个纸扎人刚一问完,她们身上便突然窜起火光,那火烧的很旺,眨眼功夫,“四姐妹”便化成了灰烬,连秸秆做的骨架都没剩下。
梁羽一阵欣喜,既然那树后面的人烧了这四个纸扎人,那她起码与渡厄教不是一路,于是梁羽悄声问道:“敢问何人出手相助?”
一个乡下少女从树后面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少女约么二八年华,一头轻柔黑亮的秀发简洁盘起,一副鹅蛋脸略施粉黛,柳眉之下,凤眼之中,一对乌黑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似乎仍能放出夺目的光彩。
这少女衣着虽说朴实无华,但却整洁如新,眉宇间还带着男子都比之不及的英气,
少女来到梁羽身前,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梁羽身上那些还在微微蠕动着的丑陋血手,自语道:“这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世间,谁给带出来了…”说完,她轻轻挥了挥手,一阵金粉似的光屑均匀散在了鬼手上。
之前还犹如活物的血手在被那些金粉附着之后,立刻停止了蠕动,它们那粗糙的包膜迅速变成了陶土色,梁羽稍一挣扎,那些变了颜色的血手便真的像陶土一样崩碎脱落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但此处甚是凶险,还请姑娘就此下山逃命去吧!”梁羽知道远处的明真等人绝非善类,这一个弱女子救了自己已是上天的眷顾,这会就别连累人家了。
“呵呵,我能现身救你,自然不怕什么凶险。”少女轻柔地说着,又蹲在秦若明身边,简单看了看,然后眉头一皱道,“这人中了蛊毒?三魂还被人震脱了窍…恐怕活不到日出了…”
梁羽一拳砸在地上,恨恨道:“都怪我修为太低,阅历太浅,害死了师兄…”他说完,霍然站起,遥望远处灯火通明的阴阳法坛,攥了攥拳头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少女嫣然一笑道:“那与送死何异?”
梁羽依旧看着前方,坚决地道:“要不是若明师兄,两年多以前,我恐怕早就死了!这会还有什么好怕的!黄泉路上我二人做个伴也好!”
少女一听这话,稍稍收了笑容,悠悠地道:“早知你有此觉悟,我又何必来此一遭…”
梁羽正要说话,只听刚才那少女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难得我冒险去求援,你反倒又要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