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宠炫》
引
我是个学生,现年十七岁,就读于天河七中。
有点孤僻,有点粗野,有点嚣张,和很多把叛逆当作时尚的同龄人一样,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好学生。
不止一次的想过辍学,不止一次的想过穿越,不止一次的想过奇遇,真的,对现在平淡得近乎无聊的生活,我非常的厌倦。
我想放下厚厚的书本,想抛开无尽的唠叨,想带上一个轻松的背包,潇洒的走在静寂的月光下,无牵无挂的浪迹天涯。
总是觉得自己不同凡响,总是觉得自己该是一个传奇,总是觉得留在这个僻处西南的天河市里乖乖的读书上课,实在是糟蹋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对了,忘记了自报家门,没办法,我的名字和我本人严重不符,导致我自己都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
齐巧,我叫齐巧。
不是七窍玲珑的七,巧夺天工的巧,是齐天大圣的齐,大巧不工的巧。
没有人管我叫这个名字,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供我读书看我长大的幺爸一家子。
他们都叫我老大。
齐老大。
补充一下,我是女的。
第一章 都是流星惹的祸
很普通的一个夏夜,有风,有月,有星星。
如果我是个诗人,如此良宵如此美景,很可能会触景生情吟诗一或狂歌一曲,没准儿还能弄出个流传千古的佳句名篇。
可惜我不是,尽管语文成绩出类拔萃严重偏科,尽管写起作文来下笔千言一挥而就从来不打草稿,和“诗人”两个字的距离还是要多远就有多远,再怎么附庸风雅也是白搭。
所以我只能把手插在裤兜里游魂似的在街道上晃悠,就像那些吊儿郎当的小流氓,和诗人的放浪形骸或风流潇洒再或风马蚤无限,那是完全拉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十点过,下了晚自习本来应该回家睡觉的,可是我不想回去,没有理由的郁闷让我流连街头无所事事。
或许,本来就处在忧郁的年龄段吧,十七岁,有人说这是多愁善感的雨季,想来是有道理的。
游戏厅,网吧,酒吧,迪厅,无所事事的从门口一路走过,七彩变幻的霓虹光怪陆离,此起彼伏的叫嚣乱七八糟,我忽然觉得,这种冷眼看红尘的孤傲清高实在是无聊透顶。
“人生啊,还真是他妈妈的寂寞如雪!”
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酸里吧唧的韵味让我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的是很无聊很颓废很迷茫啊,还是抬头四十五度看星星吧,那是很经典很拉风很帅气的,当然,貌似也很白痴来着。
刚刚无聊做作的摆出个仰望天空的造型,附庸风雅的我突然眼前一亮,却是一颗流星掠过天际划破了夜空,好漂亮好灿烂啊——
等等,怎么这流星不是一闪即逝仿佛电光石火,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目瞪口呆的我甚至觉得整个街道都震动了起来,那动静,似乎比当初举世震惊的白川大地震还要闹得大。
这算什么事儿,火星撞地球,外星人登陆,还是那啥……
天外飞仙,神兵天降?
我很白痴的张着个大嘴巴鼓着两个蛤蟆眼,没办法,估计谁看了一个流星眨眼间变成个带着一溜火光的大火球,并且狠狠的砸在相距三条街道的不远处,都会是这个德性。
太灵异了,太玄幻了,太仙侠了,太火星了!
呆滞持续时间不足半分钟,我被踩着尾巴的野猫一样跳起来,火烧屁股似的冲出去,目的地当然就是那个隔了三条街道的“不远处”。
这不正感慨人生寂寞如雪么,这不正埋怨生活无聊透顶么,有这么灵异这么玄幻这么仙侠这么火星的刺激,怎么能不去凑一把热闹?
不管是神仙妖怪外星人还是陨石仙剑ufo,都是超越现实超脱平淡的东西,代表的意义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
奇遇!
连窜带跳的跑到流星坠地的大概方位,我有些傻眼,然后就觉得有点子冷,有种半夜三更见到鬼的意思。
这里,是天河公园,有花花草草,有碧水凉亭,当然少不了花前月下的鸳鸯戏水双双对对。
一路跑来,我至少碰到了五对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天地良心,我没有吓唬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作风不正心里有鬼,会不会惊吓过度弄出什么毛病,那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要我负责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扯远了,作风不正惊吓过度什么的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是被我打扰的,也就是说,那么大一团火球从九天之上呼啸而下砸在这公园里,他们就没有一点儿的感觉。
流星坠地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整个街道,不,整个天河市都震动了起来,现在想想却是诡异之极,那么大的震动,怎么没有房屋倒塌地动山摇也没有尖叫惊呼?
恍惚如梦!
没错,所谓的流星坠地还有巨大的震动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一个人感到,换句话说,这只是我自个儿的幻觉,根本就不是确有其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完全是纯属虚构?
靠!
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原有的亢奋和激动一下子烟消云散,我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敢情不是奇遇,而是对奇遇太过期望而导致精神失常,这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幻觉!
“妈的,敢坏老子的好事,给我打,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因为希望破灭而没精打采的我在公园里漫无目的的乱逛,很是嚣张的嚷嚷突然就强犦了我的耳朵,满肚子邪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我又一次火烧屁股似的窜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很黄很暴力也很经典的一幕。
花荫中的凉亭里,好几个小子围着个蜷曲在地上的人连打带踢,中间的石桌上坐了个明显是头儿的黄毛小子在哪儿连吼带骂,身上已经谈不上衣衫不整了,上身,皮带解开,裤子也松松垮垮的,抛开他的性别和容貌来看,倒是标准的“春衫半解罗带中分”。
同样引人注目的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娘们,和几个小子一样头染得花花绿绿,身上穿得更是性感暴露,一看就是跟着流氓操社会的小太妹。
流氓打架啊,似乎还是争风吃醋来着,有意思,没有奇遇看看戏也不错啊,可惜平时当零食吃的棒棒糖没有了……
我兴致勃勃的走进凉亭看热闹,不料黄毛小子眼珠子一转瞄上了我,然后就见他两眼放光眼珠子都绿了,龇牙咧嘴叫出来的声音就跟狼嚎似的。
“哟哟呵,送上门来的肥肉?老子今天还不算倒霉到家嘛,脸盘子够水灵的,可惜是个小笼包……”
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靠,我不是看戏的么,怎么眼睛一眨就要上场了?
他妈妈的,千错万错不是我的错,都是流星惹的祸!
第二章 谁说女子不流氓
和常常忽略自己的名字一样,我还常常忽视自己的性别。
裙子,高跟鞋,耳环,项链,化妆品,这些女性化的东西通通与我无关,要不是每个月还需要用上几天的卫生巾,我几乎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
甚至,我非常憎恨自己的性别。
女孩有什么好,娇弱,柔弱,脆弱,荏弱,几乎就是弱的代名词,更恶心的是动不动就大惊小怪,动不动就嗲撒娇,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刻意忘记的童年阴影一直驱之不去,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没把自己当女孩,更讨厌别人把我当作小女生来评头论足。
很不幸,这个黄毛小子一照面就触犯了我的忌讳,他妈妈的,什么不好看,非要看我的胸部,看也就罢了,还敢说三道四唧唧歪歪?
小笼包?你也可以有的!
一个箭步抢过去一脚飞起,两眼绿的黄毛一下子两眼黑仰面就倒,咕咚一身后脑勺撞上了桌面,胸膛上端端正正的一个脚印新鲜出炉,很好,很清晰。
不等他的惨叫育完全,我已经伸手抓住了那凌乱的满头黄毛,拎起来再重重的按下去,“砰”的一声大响,黄毛的惨叫一顿之后蓦然拔高,咋呼得惊天动地。
可以理解,不管是谁,脑袋上突然就多了两个小笼包,估计都会叫得这么起劲。
原本在黄毛身边做花团锦簇众星拱月状的几个太妹尖叫起来,被人家抓了咪咪似的跳到了一边,那几个正在过手瘾打人打的兴高采烈的小子这才觉不对,回头一看四个人就傻了八只眼。
也可以理解,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刚才还破口大骂精神十足的老大,一转眼就被打得头上长角叫得跟杀猪似的,下手的却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谁看了都得愣神。
愣神的是他们,不是我。
手掌鞭子似的甩出去,手背狠狠的抽在错愕的眼睛上,脚掌仿佛受到惊吓的毒蛇那样弹起,脚尖犹如蛇之毒牙,轻柔而阴损的“吻”上对方的裆部或膝盖、腿弯、迎面骨——
有效的打击,熟极而流的攻击有如行云流水,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从小到大,那么多拳谱不是白翻的,那么多武打片不是白看的,那么多架更不是白打的。
不打则已,打就要打个全力以赴,打个暴雨梨花,打个一劳永逸!
偷袭之嫌,阴损之嫌,通通都不在考虑之中,又不是评书里傻了吧唧的擂台比武,流氓打架哎,谁去顾忌那么多?
也不过就是一个照面,几个流氓都倒下了,一个个捂着要害哼哼唧唧,瞧这利落劲儿,用武侠小说里的话来说,应该是“兔起鹘落迅雷不及掩耳”吧?
我拍了拍手,心怀大畅,没有找到奇遇的郁闷一扫而空,适当的运动有益健康,看来这一趟跑得不冤,至少,不再那么空虚和无聊。
“小表子,你他妈活得不耐烦……”
黄毛好不容易才停止了惨叫,然后就开始咬牙切齿的狠,真服了他,一点眼力没有,就这德性还混成了老大?
一巴掌甩过去,黄毛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整个儿从石桌上滚到了地下,半边脸眼睁睁的看着就肿了起来。
“骂啊,你不是骂得满起劲的么?继续,我这儿洗耳恭听呢!”
我乜斜着眼睛轻飘飘的说着,大马金刀的坐上了石桌,几个太妹想要开溜,给我眼角一扫一个个的老实下来,乖乖的缩在凉亭一角装聋作哑。
黄毛甩了甩脑袋,估计是给我一巴掌甩晕乎了,然后就嘴巴一张吐出了几个黄乎乎的东西,呃,大概是牙齿什么的,貌似刚才的巴掌重了点。
“妹子,不,大姐,姑奶奶,兄弟有眼无珠多有冒犯,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的黄毛哭丧着脸开始求饶,到底是不入流的流氓混混,典型的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估计平时也就是勒索小学生敲诈老太太,然后喝个小酒吹个小牛打个小架什么的。
“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朝角落里努了努嘴,那里蜷曲着先前被几个小子暴打的人,看那双手抱头屈膝护胸的姿势倒是标准的挨打相,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要害减少对身体的直接伤害,初步估计也是个混混流氓。
“也没什么啊,兄弟几个带了妞来公园里乐呵乐呵,这家伙从天而降,吧唧的一下砸在我身上,妈的,拿老子……那个,拿我当肉垫啊,正准备办事呢,折了萎了这辈子不就完了?怎么着也得让他长点记性得点教训,还没怎么着呢,大姐你就来了……”
从天而降?
我愣了愣,抬头一看才现亭子顶上居然开了个窟窿,地下也落了不少的碎瓦,那窟窿正好对着我坐的石桌,也就是说,黄毛正好和某个太妹在石桌上野战,结果给人从天而降穿亭而入砸了个晕头转向?
这也太……太火星了吧?
小心肝砰砰乱跳的同时我不由得好笑,抬起手赶苍蝇似的挥了挥“在公园凉亭里玩群p啊,还真够开放的,干脆就再艺术再时尚一把,裸奔吧,怎么样?”
几个流氓太妹面面相觑,黄毛小心翼翼的问“你的意思是……”
“衣服裤子脱光光,给我滚!”
黄毛怔了一怔,然后头也不晕了腰也不疼了脚也不软了,一蹦三尺的跳了起来“你,你欺人太甚!”
“群p都玩了,还怕裸奔?要不是我还有两把刷子,你们是不是除了群p还要挨个儿排队尝尝小笼包?靠!”
我把脸一沉,甩手,弹腿,上打鼻子下踢裆,一下子就让气急败坏的黄毛变成了弯腰驼背脸青面黑的虾米,翻脸而已,谁怕谁啊?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娘们就算了,你们几个,自己脱还是我先把你们打成死狗,然后才一个个的剥光光?”
第三章 从天而降的农民伯伯
“流氓!女流氓!咱们走着瞧,有你好看的时候!”
几个混小子的叫骂我就当是放屁,老实说,他们光着屁股裸奔偏偏还要提稀劲下狠话的场景满拉风的,可惜没手机,要不录下来做成视频或弄成照片在网上一定会火。
流氓,女流氓,这些个词儿很是刺耳,不过对我而言早就不是原创了,我也根本就没拿它当回事。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当杀手就得准备着被杀,当流氓就得准备着裸奔,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做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黄毛的话未必可信,他这种混混我是见多了,三更半夜的带着几个兄弟和太妹来公园乱搞,只怕不是我随口鬼扯的群p那么简单,花前月下有的是流连忘返情不自禁的情侣,寂寞难耐寻找艳遇的单身男女也不少,那可都是下手的好对象。
敲诈勒索,明抢暗算,财色兼收,伎俩很狗血很老套,却也很有效很刺激。
煞费苦心的让太妹勾搭肥羊然后在关键时候“悲愤”出场,太妹反咬一口,流氓大敲竹杠,或毫无技术含量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借点烟钱”,要不弄个破篮子装几朵残花强买强卖,都算是三更半夜在公园晃悠的生财之道。
曾经有段时间夜不归宿,落脚点就是这天河公园众多的凤凰树,冷眼旁观之下,魑魅魍魉见识得不少,被洗劫得一丝不挂光屁股的苦主也见了不止一个两个。
不入流的混混,遇到他们损失的不只是一点点小钱,他们要得到的也不是一点点小刺激。
对付流氓混混,我并不介意用上恶趣味的流氓手段,即便我是女的。
几个太妹抱着凌乱的衣服裤子,比那几个混小子还要跑得快,估计是怕我这不要脸的女流氓突然抽风临时变卦,要是让她们也风风光光的来个裸奔,那乐子可就大了。
有些事情,生在别人身上是刺激是笑话,生在自己身上就该是羞辱是悲剧来着。
没在意这群混蛋迅速远去的叫骂,我看着角落里蜷曲成一团的那个人,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期盼——
这会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会是怎么样一个故事?
黄毛一伙在公园里抢劫某对情侣,男的被洗劫一空后抛弃伴侣落荒而逃,女的因为容貌出众被霸王硬上弓,关键时候有着一腔热血的愣头青自以为英雄的闪亮登场打抱不平,结果美人得救趁机开溜,英雄却因为实力不足惨遭毒打……
这是我的推测,相似的戏码曾经得见,很傻很天真的。
只是,应该不离十的推测很可能只沾了一点点边边,因为亭顶多了那么大的一个洞。
关键时候从天而降,坏了某个反派龙套的“好事”……
这情节,怎么好像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