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汗珠,天气极热,他和他的士兵又穿戴着一身细绒料军礼服,站在大太阳地下可真够受的!不过更离谱的还在后头!来的是红虎骑兵集群的一支重装旅,这些水仙骑士披挂着甲胄,配带着制式兵刃,于小村外呼啸而过时便送来一阵烤人的热风。
“克拉皮奇·德利克中将阁下?”
一名传令官由红虎的队列中分道闯入奇奥斯村,他在教堂前勒住战马,又在马背上向近卫军第八军区第一军军长致以军礼!
“不认得我了吗?小柯克!你还好吗?”
德利克将军向帝国摄政王的贴身近臣回以军礼,他和德克斯顿上校在南方就曾有过数面之缘,他无比羡慕这个年纪轻轻平民出身的小伙子!记得那时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少尉,可是现在呢?有些地位的泰坦将军若是没见过最高统帅的话自然极为离谱,但若不认识摄政王殿下的传令官的话那就不可饶恕!
“还好!谢谢您的关心!不过现在有件棘手的事……一定得请您帮忙!”
柯克下了马,他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不是军令?”克拉皮奇有些疑惑,德克斯顿上校的口气似乎并不像是传达命令。
“似乎不是……但我也不太清楚!”柯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整个早上,那位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发布的每一项命令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这种状况令柯克异常头疼。
“进来说吧!”克拉皮奇四下看了看,他觉得还是把得小柯克请进门说话。
“这就是奇奥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进村了。时间已是上午九点多。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瘟疫?闹鬼?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奥斯卡一边说一边转向身边的众多军人将领,大家都骑着马,路上只有马蹄的踢踏声。
“不是说这里是八区第一军地驻地吗?我没看到营帐、没看到哨兵。村里人呢?克拉皮奇呢?柯克又跑到哪去了?他们在搞什么?”
“殿下……”
小柯克推开窗,他在村上最大最显眼的那栋民居里向着路面上的最高统帅兴高采烈地挥着手,结果这个突然之举唬得摄政王身边圣骑士护卫纷纷向着窗口拉开劲弓!
奥斯卡满头雾水。但他猜得没错,这座古色古香地坦式三层木楼就是村长家。但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只有忙着煮茶的传令官一个人。
一问才知道!小柯克向八区第一军军长大人如实转达了最高统帅地意愿,帝国主宰者需要一个会议场地,距离首都要很近,但必须安静、必须安全、必须让人见了之后不会皱眉头!
克拉皮奇把事情办得很出色,他先是叫村长集合村民。再让他的士兵把奇奥斯的男女老幼全都赶到附近的军营里安顿下来,接着他又亲自组织身经百战的山地战士把村落左近五公里之内地地域整个翻了一遍,士兵们不但没收了村民的菜刀锄头,还把流浪汉和地痞流氓全都捆了起来,集中看管。现在,克拉皮奇可以骄傲的说,奇奥斯村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碍眼的东西,连村民家里的看门狗都被南方士兵用布袋系紧嘴巴,省得它们看到生人胡乱吆喝。
“哦啦!我早先就曾说过,克拉皮奇是个办实事的人!”
奥斯卡很满意。他不介意让多年前的老同学也参加这次稍显仓促的最高军议,但克拉皮奇的级别还不够参与会议地资格,但这只是暂时的。
和身边的一干将军用过早茶。太阳越升越高,天气也越来越热,奥斯卡干脆脱掉了那身糊在身上地军礼服,他还叫泰坦将军们也不要在这种时候装傻充愣。大热天的就该随便一些,结果人们都把厚重的礼服换了下来,来自北方的军官干脆套着衬衫参加这次注定名留史册地最高军议……将军们都能猜到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因为最高统帅在进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嘱人把他的史记官给请来了。
罗兰娜葛苔娅奥热罗男爵夫人一向是泰坦最高控军将领们的开心果,在大战期间、在和平期间,这位夫人一直追随最高统帅,出入历次最高军议,泰坦将军们都很尊敬她,不提她与最高统帅的亲密关系,就说她手里的那支笔,若是她能将这些军人的名字载入史册,这无疑是对将军们的一种认可。
史记官很快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人还没到齐,奥斯卡事先通知了水仙骑士团的主要将领,首都军部方面也派出了各大控军部门的主官,地方上的十九大军区都有司令长官赶来赴会,可最后报到的时候还是少了一个人。
“联系不上第八军区司令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奥斯卡瞪着满头大汗的通讯官
“西尔维奥应该就在附近才对?这里不就是八区三大军团的驻地之一吗?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
通讯官紧紧抿着嘴,当着这么多将军的面他也不好向最高统帅解释这件事。西尔维奥·伯里科将军已经有十个小时没在军区临时指挥部露过面了!八区官兵急得埋头乱撞,可他们的司令官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即使是屠夫的贴身近卫也不清楚这位中将大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望着通讯官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是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能再等了!叫八区第一军军长克拉皮奇德立克将军代表他的总司令列席会议,就这么办吧!”
聪明人都知道……克拉皮奇德立克将军很快就不用“代表“这个字眼了。该来的人都来了!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近卫军的总参谋长,四大军群十九大军区的司令长官,围在最高统帅身边的各级幕僚,除此之外还有军需部门、军训部门、兵役部门、特勤部门、特战部门……构成泰坦帝国庞大战争机器的主要零部件齐聚一堂,只为两件事进行公开讨论,不过多半都是奥斯卡一个人在说。在场的军人将领只有当听众地份儿。
会议议题有两个,加冕!以及泰坦武装力量在加冕期间的应对举措。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分析一件事,我们并不是说他之前没有认真过。而是指他对待加冕的态度。
首先,泰坦皇储十分清楚。加冕典礼不可能在国内如期举行。当世地宗教领袖是个该死的法兰人,他绝不会来都林斯科特,就算他会来也能把事情拖上几个月那么久!奥斯卡对此并不介意,整个西大陆有半数地国家和民族对他有敌意,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所以他得去意利亚,他得在一个让最高教宗避无可避的地方举行加冕仪式。
这里有个问题,意利亚曼努埃尔王室是泰坦皇储的亲家,配合上应该不成问题,可奥斯卡必须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毕竟他是在第三方国家。如果能在罗曼圣城举行加冕典礼,到时他就向赶来观礼地外国使节开放这座城市,一旦牛鬼蛇神聚成一堆,新生的安鲁王朝的安全保卫力量就必须经得住考验,要不然……乐子大了!
其次。奥斯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女士们先生们!不要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在他看来,加冕仪式若能顺利举行的话自然得谢天谢地。但世上的事总会以各种令你无法接受的形式突现转折!
万一!我们是说有个万一的话,加冕典礼不能举行!那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该怎么办呢?
在场有许多位将军对最高统帅的担忧不屑于顾,但奥斯卡的分析绝对有道理,能够妨害加冕典礼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排除教廷方面地责难、排除国内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排除来自国际的恐怖威胁、排除一切可能出现地突发状况!有一点是绝对不能忽视的……那就是战争!
人们都说西方王国联盟无力在短时内发动新一轮针对泰坦的大规模攻势。可这种事有谁敢出面保证?
夏季多有短时雷雨大风,这和军事领域的争端是一样地!转瞬之间,天就变了!出兵归在出奇、作战胜在不意!奥斯卡提出一种假设,就在自己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以德意斯为主攻力量,法兰和利比里斯在西南一线进行牵制,帝国的敌人出其不意地发动一场歼灭战!刚刚恢复建制的北方军还多是些庄稼闲汉和中途辍学的小伙子!能指望他们抵挡野蛮人的脚步吗?他们若是能把在二次大战中占尽优势的德意斯正规军挡在家门外,这场出其不意的攻势也就不叫“歼灭战”了!
新上任的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李·麦克伦将军在最高统帅提出质问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答案自然显而易见!北方军在忙着训练、忙着在残桓断壁上修筑工事,德意斯人一到,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战争意识一部分出自先天传承,另外更大的一部分则是在过往的生死角逐中深刻体悟的生存智慧!由北方进攻泰坦,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德意斯人对坦发动攻势的可能性大抵是五五分成,就看奥帕瑞拉女王忍不忍得住!
所以说,第二个问题的关键点就是战争威胁!一旦境内爆发战争,奥斯卡的选择绝不会多出两种。一是按计划赶赴意利亚,完成加冕,回头再战;二是赶在第一时间调齐军马,汇兵灰熊要塞,与来犯的德意斯人干一场痛快的,然后再考虑其他!不过这样一来,加冕为帝这件事就得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了。
“我们在北方的战略态势极为不利,战争决定权在德意斯人,我说了不算!所以这个问题就先搁在这儿,咱们说说第三个!”
泰坦皇储举出了第三个问题,也是他考虑最多的问题。这个问题涉及到图上作业,可奇奥斯村的村长别墅只是中等人家的水准,塞进这么多泰坦将军已经显得异常拥挤,室内再没有一块地方能放下一张尺寸奇大的战术地图。不得已,奥斯卡只得命人把地图移进村长家的花园。
就在一片丁香花丛里,泰坦地主宰者用欣慰的眼光打量着他的大帝国。
“是活动一下手脚地时候了!你们不会知道我被软禁的日子是怎么过来地!”
摄政王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遍“软禁”事件的几位主要策划者。尽管他没恶意,但燥热的空气还是陡然降了几度。
“我要说的是一次巡游!由都林起程,经过大半个泰坦。在维耶罗那折向东南,在里拉海省转道阿卑西斯山。由山领腹地进入意利亚!女士们先生们,不要会错意!这不是一次武力展示,而是一次演出!还是说白了才好理解!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人纷纷点头,不过还是有人摇头。
知道地就告诉不知道的!泰坦的主宰者不是想借由意利亚之行展示帝国的武装力量,而是向他的臣民传达他的意志!他一方面维护着泰坦贵族的特权和利益。另一方面则在尽可能宽裕的条件下鼓励着第三等级的自我完善和蓬勃发展。
不过……大贵族大地主阶层无法与立足工商领域的第三等级和谐共生,两者地生产方式和生存处境截然不同。有了工商业的长足进步,便有特权等级的利益失衡!当天平再次倾斜地时候,第三等级要求参政的呼声便会盖过贵族院的争吵和一味的谩骂指责,到时又会有一场类似791南方大暴乱地反抗运动。奥斯卡不愿见到那个场面,他由现在开始就得在平衡和镇压之间找到自己的位置。
也许思路还有些混乱,但作为一位主宰者,奥斯卡对国内局势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通过这次加冕巡游,他就是希望多走走、多看看、多听听,他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需要各种各样具有实际效力的宝贵意见。他一个人绝对无法统治这个疆域广袤的大帝国。他得寻求一种省时省力的策略,但在做出规划之前,他必然要先搞清楚自己手中的国土到底是怎样的!他还要知道帝国面临的主要问题。他更要知道军队于国家民族的现实效用是什么!
威慑外敌、巩固国防、加强融合、充实自我!这是泰坦帝国武装力量统帅给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在王朝更迭期间定立的初步方针。他很聪明,在给军队工作定下这个基调的时候,这位主宰者并不是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出现在军人面前,他甚至只字未提改朝换代这类的事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仅仅以最高统帅的身份强调了工作重心,他只告诉他的军人,凡事当以国家民族为重。
这种形象是亲切的、和善的。军人很容易接受,如果面前的最高统帅突然戴上皇冠套上皇袍,这些当兵的也许会感到无所适从。
这样说来,会上提出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泰坦现实国情的一种综合!
矛盾不算尖锐,但极为突出;军事上的大方向极为有利,但局部地区情势堪忧。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审视了多方面的意见,包括政府官员的解释、包括前代皇朝的经验教训,、包括泰坦军人集团的要求,结论很明确!政府方面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不会出现大的问题,这不是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安鲁王朝的工作重点。当务之急,万事应以军务为先!有了稳定保险的国防力量、有了忠诚勇武的军人集团、有了随时投入战争的宝贵资源,这对泰坦帝国的主宰者来说才是一个万全的帝国。除此之外,奥斯卡想不到他还需要什么。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伟大的泰坦和伟大的泰坦军人承继荣耀的日子!我们经过坚苦卓绝的斗争,赢得了今时今日我们所能拥有的一切!胜利来之不易,斗争远未休止!我邀请你们与我一道参与这场为使国家和民族长盛不衰的伟大变革!”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着话,他朝在场的军人将领伸出手。这是他必须展示自我强调自我的时刻,再过不久,他将由最高统帅一跃成为帝国皇帝,即使看上去有点仓促,但他必须给军人们灌输这种意志上的深刻内涵
“就像我看到的,你们或迷惑、或担忧、或欢欣、或鼓舞、或自信满满、或垂头丧气,不过你们不要忘了!有一点你们必须谨记!这也是我要在加冕典礼上向全世界宣告的!泰坦穹苍下,吾为君主,众生皆为吾所出!我就是泰坦!泰坦就是我!没有了我,就没有泰坦,没有你们!有了我,泰坦就是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一颗参天巨木,你们各司其职、各领其事!我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刻意强调自我意志,我更没有强迫你们服从、强迫你们加入军伍!我说的是事实,你们理解了,就是我的军人;你们不理解,就不再是我的朋友,这就意味着你们会变成国家的敌人!”
帝国皇储似乎在做总结性发言,这是他第一次在决定国家未来命运的决定力量面前旁若无人地宣泄他的统治意志,他的支配欲、他的占有欲、他的野心、他的强大自信和强悍的战斗力在这一刻表露无疑,他并不希望在场的人附和他、恭维他、讨好他,他只希望所有人都乖乖垂下头,仔细听着!这就足够了!
奇奥斯村响起万岁的呐喊,欢呼声久久不息。泰坦军人将领为他们的统帅感到自豪,他们为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而!如果有一个人能引领他们走向永怛,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时间接近正午,都林方面已经派员催过无数次了!近二十万名帝国军人在太阳地下苦守一上午,军中开始出现好多名中暑休克的士兵,大伙儿都等不及了!也许是感到时间越来越近,城内的欢呼声不断没有因为酷热而消减,反而更加声势浩壮!许多士兵早已喊哑了喉咙!
十一点五十三分,奥热罗男爵夫人终于和最高统帅一块儿坐上马车,罗兰娜一直都在琢磨一件事她得为这次会议安上一个易于辨识的名目,就像近卫军扩大会议那样极有面子的名目!可想来想去,奇奥斯会议的目的和指向性都不是十分明确,权且只能把它看作是一次军人集团内部的准备会,唯一的意义不过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了准备加冕和今后的正式执政而进行的第一次公开演说。
“算了!别为这种小事发愁!”奥斯卡出言劝解,罗兰娜就收起笔,然后便把大史记放回牛皮革囊,最后又给皮囊上了锁。
“有个问题!”
“问吧!”
“你不要四位王妻殿下陪同参加阅兵式吗?”
奥斯卡望向自己的史记官,他对罗兰娜一向没有任何保留
“阿莱尼斯在这种时候不适合出现在公开场合,卡罗阿西亚的妊娠反应会吓坏我的军人,阿赫拉伊娜就更算了吧!有她在的地方会有光明信徒朝我吐口水的!至于萨沙伊……”
泰坦帝国的主宰者沉吟片刻
“她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那么你呢?你还是从前那个小囚徒吗?”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再没有说话,我们也无从测度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
泰坦穹苍下。
是给命运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大结局最终集 第一章
一场短暂而猛烈的暴雨刚刚席卷了多摩尔加,帝国近卫军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打开了他办公室那扇宽大的的落地窗,雨后令人陶醉的清新空气争先恐后的闯入了弥漫着寇巴雪茄那使人窒息的烟气的房间。
哈宁中将打量着端坐在高背座椅上的囚徒,尽管多摩尔加的犯人大抵都是声名显赫的枭雄匪首,但这个小孩子出现在这里未免也太奇怪了!
无法否认,这绝对是个孩子!他的个头照中将大人的书桌还差上一些。他坐在椅子里,脚不沾地,两条腿就在坐垫下缘不断晃悠。完完全全的一个小孩子!莫郎左哈宁对他的出身来历了如指掌,但入狱是需要一定程序的。
“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