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的动作激起了我的x欲,我们又开始了,这一次,像是搏斗,激烈而紧张,中间我吻了她,不料她深深地回吻我,眼泪也流了出来,淌了我一脸,那是委屈的泪水。
“你怎么了?”
她变本加厉,失声痛哭。
“到底怎么了?”我直起身问她。
“别停别停,快点快点,少废话!”她哭着催促我,并且,哭得更厉害了。
我继续,她强烈地反应着我,比我给她的更多,后来,她索性翻到上面,动作快得令我吃惊,片刻,她靠自己完成了。
“你怎么了?”她刚一停住我便问她。
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说话,只把脸扭向一旁。
我直了直身体,想让她下去,她没有动,我只好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脑后“到底有什么事儿吧?”
少顷,她像是刚刚听到我说话一样回过神儿来,看了看我“你那一半还没完呢。”
“我无所谓。”
“那好。”她一闪身便跳下床去,不久,洗手间里又传来水声。
我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207
我抽到第三支烟她才出来,我不知跟她说什么,起身去洗手间洗澡,回来后见她似乎作沉睡状,于是关了灯,把被子拉到身上,我的腿刚一触到她的腿,她便哆嗦了一下,然后是黑暗及寂静,我叹了口气,翻身睡去,此刻,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除了操我以外,你觉得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
我屏住呼吸,不回答她的问题。
“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我仍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翻过身来,抱住我“可是我爱你,受不了你操别人,带着避孕套也不行,我只想你操我,什么时候操都可以,难道我真的不能满足你吗?”
我吻她,再吻她。
“前天,我喝了好多酒,跟我的前男友上了床,我觉得一点意思没有,还没开始就想结束。可是我想到你,想到你背着我找王芸、找姚晶晶、找我不知名字的姑娘,我把自己想像成你,我觉得一点也不快乐,你呢?”
“我不想说这件事。”
“现在也没别人,你说说,我想听。”
“说什么?”
“女人之间有何不同?她们真的比我好吗?”
“别说这一类问题,没什么意思,不管我说什么,咱们都会争吵。”
“我觉得她们全是假高嘲!”
“可能吧。”
“我是真的,刚才就三次,每一次都是真的,即使我恨你的时候,也是真的。”
“祝贺你。”
“别跟我开玩笑,我说正经的呢。”
“那我说什么?”
“你对我还有x欲吗?”
“有。”
“还能持续多久?”
“坏问题!不回答!”
“说!”
“很久。”
“你爱我吗?”
“爱。”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操别人?”
“我——”
“别骗我,我知道,你操了,绝不会少于三次。”
“不止三次。”
她骤然转过身,用后背狠狠地撞了我一下,两下,三下。
我一动不动。
“你真恶心!”说罢,在黑暗里扭头向我脸上吐吐沫,不过都吐在枕头上了。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候的约定吗?”我在黑暗中问。
“记得,记得,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能再遵守下去了。我心里难受。”
“那好吧。”
“什么好吧?是不是想分手了?”她警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没有。”
“是不是想叫我给你点空间什么的——这些话我都对我以前的男朋友说过。”
“算了吧,别说了。”
“你不爱我。”
我没回嘴,免得又引发争吵。
“我爱你,你不爱我,因为我只想操你,你还想操别人,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可说的。”过了一会儿,她干脆地总结道。
208
天亮了,她沉沉睡去。
我试着凑近她,搂住她,用我的前胸贴住她的后背,与她一起睡去,我们贴得那么紧,但我却觉得无论如何,不像以前那样紧了。
209
深夜的打闹令我失眠,令我感到忧伤,就像在冰冷的冬夜,一丝夜寒钻进被子里一样,我听着她的呼吸,我知道她已睡去,在我旁边,就我们俩,孤零零地,一个睡去,一个未睡,然而窗外却是夏天的早晨,我瞪着眼,窗帘上的阳光被晃动的树枝搅乱了,就像我的生活,淡淡的,却不能说是没有滋味的,那是一种中年人的苦涩,我认为我已开始了下坡路,正从顶点悄悄滑落,我仍不时回过头去,对着意犹未尽的青春频频回顾,我一再地感到,那已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将是一种安稳的生活,我的收入会提高,我会恰当做人,对亲人尽责,但却不再有激|情了,即使偶然会有,也会被我像掩饰一种不正当行为一样掩饰过去,也许这样最好,对我好,对别人也好。
忽然,我又记起我们最初见面的那一天,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回答,我不告诉你。从这句话中,我知道她喜欢我,所以努力讨我喜欢,我希望,在我之后,她还有机会对别的男人说这同一句话,而不是有礼貌地说出她的名字,而一旦她对别人笑着说“我不告诉你”时,那就表示她又要恋爱了,她喜欢恋爱,像别的姑娘一样喜欢,我认为,在恋爱中,她找到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她自己更喜爱那一面,因为那一面能给她带来美好的感受,比平淡的梦还要有趣,像言情小说一样浪漫,凭着这种浪漫,她可悄悄而快乐地享受自己的青春。
210
我推推她,对她悄声说“我们结婚吧,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我不再想冒充年轻人了,我不去瞎尝试了。”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睡着了,没有听见。
我把这番话在心里对自己又说了一遍,再说一遍,我希望自己能够坚定起来,说到做到。
事实上,这番话叫我感到悲凉,我知道,再过个一二十年,接下来的话便是“我老了,没什么用了,我快死了,没什么办法,就这样吧。”
211
那一夜的后遗症是,可怕的怀疑得到了残酷的证实,使袁晓晨在心理上陷入了极度的不平衡,她对我背着她偷情的事情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她不时地提起,在床上,在床下。
起初,一想到过别人,她即使在兴头儿上也能原地刹车,恨恨收场,紧接着便是一阵子稀稀落落的性冷淡,再往后,这件事发生了一个有趣的小变化,她开始盘问我细节,越盘问x欲越强,她好像在想像中与别的姑娘争夺我一样,颇有点你一次我一次的不服输的劲头,为此,实不相瞒,我意外地尝到了一些xg爱方面的小甜头儿,接着,她内疚地怀疑起自己是否有点小变态,还专门咨询过我,我告诉她我无所谓,她也就消停了。
212
但是,折磨在继续,我们没有相互原谅,重新开始,而是相反。我要说,多亏我们俩都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以及争强斗狠的性格,才使得我们之间的伤痕越来越深,关系越来越紧张,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从那一夜开始,袁晓晨变得粗暴而神经质,发脾气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句话不对付就能勃然大怒,要么就是怪腔怪调,心里阴暗,与她相处,完全是对我的耐心的顽强考验,事实上,她本人就是一本很好的、活动的、每天更新的骂人手册,尤其是到了我们相处的后期她认真使用的时候。
213
初秋到来之际,袁晓晨的想法干脆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表面上,她多疑而强悍,而内心却已脆弱得无以复加,尽管我小心翼翼,力求使我们的关系得到改善,但一切无济于事,她认定了我四处寻找机会对她不忠,因此,无论我如何地忍让,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对她耍花招而已,这种生活,过起来真是度日如年。
当着袁晓晨的面儿,我简直无法做任何事,只能一言不发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一天晚上,我接一个时尚杂志女编辑的电话,她向我约稿,要我写一篇有关婚外情的文章,刚说几句,袁晓晨就把一杯水“咣咣”几下摔在我面前,我匆忙结束谈话,挂上电话,袁晓晨已向我半真半假地咆哮起来。
“你说话声调怎么那么贱呢?电话那头儿是女的吧?”
“你干嘛摔锅摔碗的?”
“我哪儿摔了?你瞎了吧,我只是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那也用不着连着放好几下呀?”
“怎么了?”
“人家打电话呢,你也不掩饰掩饰。”
“有什么可掩饰的?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男人,以后出门我就拉着你的手,逮谁跟谁说!免得你一见到马蚤逼就兴奋得跟王八蛋似的!”
“臭三八。”
“怎么了?三八就三八,那也比你好。”
“好什么好?”
“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闷马蚤型的笨蛋,以为我不知道啊,昨天出门喷那么多香水干什么,不怕把自己熏晕了呀?”
“三八!”
“臭肉!”
“我怎么成臭肉了?”
“出门洗澡喷香水,不是臭肉瞎忙乎什么?臭男人,干嘛不去死啊。”
214
如果我要出门办事,就是走到门外,她也能叫住我“哎,事逼儿,多带点钱,请人吃饭吃贵点,别叫人看不起,要不先从我钱包里拿点儿?”
“用不着。”
“别不好意思,拿吧,你以为谁都像我,一包简装方便面就打发了,有良心的话,吃大龙虾时想想我,想想我吃泡面时可怜的背影。”
215
以袁晓晨的标准,我出门穿衣服必须得符合“脏乱差”这一起码的要求,我要是不幸顺手穿上条牛仔裤,她也能借题发挥、冷嘲热讽“脱了脱了脱了!你这样着装是出去谈事儿吗?我不是把我爸那件双排扣的西服送你了吗?为什么不穿?我让你装嫩!让你穿紧腿裤!让你浪!让你马蚤!妈的明天老娘给你生三孩子,你一出门,三娃儿的哭声就响起来,跟情妇还没坐稳,二娃儿就在电话里用颤声叫你爸爸。”
“那我的一娃呢?”
“叫我给掐死了,为的是提醒你注意关心下一代的健康。”
2
袁晓晨每次出差在外,追命电话打得我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我要是因为洗澡接晚了,她都得盘问我半天,而出差回来,更是要满腹狐疑地认真检查我,并且,由于过度发达的对于不幸的幻想,她总是能编出一个个故事,说我是如何地骗她,她真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说到做到,经常是深更半夜,只见她抬手拧亮床头小灯,翻身而起,一下掀开被子,当着我的面儿,就趴在床上找她想像中的荫毛,找得我直不好意思。据说这一切只因为她好像闻到一股怪味,她找得兴起,嫌我碍事儿,叫我站到床下,搞得我极不自然,只好在地上捰体走来走去,瑟瑟发抖,无聊至极,而她一找就是二十分钟,把被子扔到床下,趴在深色的碎花床单上做地毯式搜索,津津有味,不知疲倦,我深信,若是找到一根,为了验证一番,她竟能顺手从我这里拔下一根做一做对比,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她可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以此为傲,还管这一点叫做敏感。
217
出于性虚荣心,或是一种想像中的攀比,更可能是一种恶意的刺激我的心理,袁晓晨不时地向我描述一下她以前的诸多男友,并与我做一些对比,有些可能是真的,另一些完全是她杜撰,因为她讲得十分混乱,往往自己都会忘记以前讲过的内容,张冠李戴,还得我提醒她谁是谁,有一次她对我说“我不喜欢老外,有一次,一个老外把我领回家,他脱光衣服后仰面平躺,我发现那玩艺就像在草地上竖起的一支小烟囱,很可笑。”
“哎!哎!哎!怎么成老外了?小烟囱的那个不是体院帅哥吗?求求你,吹牛之前打一打草稿行不行?”我也会抓紧时机反击,打击一下她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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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晓晨时常以玩笑的口吻,于不经意间向我问起有关姚晶晶的事情,这件事简直成了她的心病,出于同一种敏感,我从未向她承认过与姚晶晶上床的事,但她以一种不屈不挠的劲头,没完没了地试探我。
“哎,给姚晶晶打个电话吧,我一年多没见过她了,怪想的,咱俩一起请她吃顿饭。”
“没兴趣。”
“我替你拨电话吧,你就说一声就行。”
“要说你自己说。”
“我哪儿有你们关系近呢,真呵护呀,喝醉了扶人去住五星级酒店,一天一千块,还加收服务费呢,是不是?”
“不知道。”
“哎,我问你,你们花一千块干了些什么?”
“你问她吧。”
“我哪儿好意思问呀——哎,姚晶晶喝醉了在床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