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大的触动,只是心里明了了月妃他们为什么会拼死反对顾琉萦认这个哥哥了。
顾琉萦则不明所以,小跑到顾琉奂身边,疑惑道“顾琉奂?我怎么沒听过这个名字啊?你刚刚说,你是二皇子?父皇不就一个皇子太子吗?”
顾琉萦是疑惑的,她的确沒听说过还有个哥哥,但心里也是高兴的,因为认哥哥这件事她是满意的。至少,现在那些讨厌的大臣不可能再说什么了。
顾琉奂这次主动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握着顾琉萦的“我就是二皇子,是父皇的儿子,你的亲哥哥,所以,你不要不高兴了。”
言毕果见顾琉萦咧开嘴笑了,她笑得很灿烂,有那么一刻顾琉奂有些痴迷,那时候他便发誓,他要一辈子守住这个笑容。
月妃本还想狡辩些什么,左相见此暗地里拉住了月妃的手“从长计议,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月妃细细思索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亦是不敢在说些什么。
月妃心里有些乱,左相继而道“快去相认啊,做戏要做足。”
月妃闻言这才反应过來,反应过來的瞬间便泪流满面了。
月妃跌跌撞撞的跑到顾琉奂身边“奂儿你这又是闹哪样啊,母妃不是叫你好好的在太傅那里念书吗?这才几天不见你又作弄起母妃來了。只是今天这是你胡闹的时候吗?也不看看今天这么多的大臣,你父皇亦是在这里,真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左相见月妃的演技都快忍不住站起來为他鼓掌了。
但在场的都是明白人,所以他们知道月妃只是演戏而已,然而他们更加知道不能点破了。
天辰皇亦是由着月妃和左相在那边自导自演。
这边疑惑的还是只有顾琉萦一个人,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看着月妃的反应越來越疑惑。
顾琉奂紧了紧握着顾琉萦的手,他在告诉她不要怕。
顾琉萦自然是不怕的,她从來就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
顾琉奂那时已经十岁,虽然也不太懂月妃在干些什么,但他还是很配合的沒有开口。
他知道,今天这么一闹,他以后不可能再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了。而想要平安的过下去,他必须得讨好月妃,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月妃独冠后宫。
顾琉萦不懂月妃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但她懒得理她,拉着顾琉奂退后了两步。低声在顾琉奂耳边说“为什么我从來沒听说过我还有个哥哥?要是早知道你是我哥哥多好啊。”
顾琉萦笑的很天真,顾琉奂痴痴的看着顾琉萦的笑,轻声答道“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以后,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的。”
说到后面顾琉奂亦是兴奋得。他知道,若是他今天不站出來,不仅是天辰皇会为难,顾琉萦亦是会难过的。而且,他今天若是不抓住机会恢复了自己的皇子身份,那么他怕是再难遇到机会了。最重要的是,他怕他会再见不到顾琉萦。
一想到见不到顾琉萦顾琉奂的心里便是一阵空空的,他侧身看着左手牵着的这个女孩,他低喃道“这次你保护我,以后,换我保护你,一辈子。”
顾琉萦一时沒听清楚,咧着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顾琉奂笑着摇摇头,他不再重复,因为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强大到可以保护她一辈子。但他不会想再说出來,他只会按着这个目标一直走一直走。
顾琉萦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題,现在的结局她很满意。天辰皇见顾琉萦高兴了他便也放下心了。而月妃和左相却是再次对望了一眼。其余的百官似懂非懂,但他们都聪明的选择不在这个时候开口。
第一百二十章 我便必须强势
顾琉奂思及此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弧度。他站在房顶看着沈寒静静的再一旁凝视着顾琉萦的睡颜低喃道“漪儿,快了,你等着,很快就会是我们的天下的。”
顾琉奂在房顶站了良久,他的思绪继续回到了十年前。
“皇兄,我跟你说了,你不必忍的,他们那些个奴才欺负你你就必须得反抗。你记住,你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你的身份才是最高贵的。”
那时候是顾琉奂恢复皇子身份的第二天,他还是那略显卑微的性格。
在堪比冷宫的地方待久了,他的性格早已被磨平了。
但顾琉萦却不许他这么下去,顾琉萦看着满地跌落的糕点,对着在一旁低着头的小太监道“怎么回事?”
小太监亦是跟着顾琉奂过來的,以往欺负顾琉奂习惯了,现在一时改变不过來态度。
小太监虽然沒接触过顾琉萦,可还是知道顾琉萦在皇宫的身份,一时吓得唯唯诺诺的,声音都带了丝颤抖“是,是二皇子他,他……”
“他怎么了?”
顾琉萦刚进门口便听到小太监在抱怨说顾琉奂怎么连个盘盏都端不稳。她特地去了解了下顾琉奂之前的生活,她知道他以前一直是受人欺负的。所以此时她沒问原因便可以断定是小太监欺负了他。
事实亦是如此,对于皇宫來说,奴才永远是奴才,沒有说话的权利,可小太监的话语却带着不满。
单单是这一点便可治他个不敬之罪。
“说!”
顾琉萦虽小,但凌厉起來却是十分有威严的。
小太监一下子便被顾琉萦吓到了,连忙惶恐的跪下“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沒端稳糕点杯盏。”
言毕小太监便狠狠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自己的脸。
顾琉萦冷笑一声。小太监亦是吓到了,他以前伺候顾琉卓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但他却也知道,今时不如往日了,很多东西都不是他一个小太监可以改变的。
顾琉奂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小太监,蹲下身子低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顾琉奂沒说什么为什么,但那小太监却是知道他问得什么为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顾琉奂,但在接触到顾琉奂的目光的那刻便猛的低下了头。
他知道,顾琉奂变了,他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小太监猛磕着头,不一会儿地上便磕出了一片血迹,只听小太监颤抖的声音传來“奴才不敢了,奴才真的不敢了,怡安公主,二皇子饶了奴才吧。奴才真的不敢了。”
这次换顾琉奂冷哼一声,这样的事情在以往不是沒有发生过,但他以前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顾琉萦说他不该那么卑微。
顾琉萦说的便是他该做的,顾琉萦想要的便是他要努力的。
顾琉萦看着跪在地上直发抖的小太监,道“本宫问你,若是在以往,你是怎么对待这件事的?”
顾琉萦问得很直接,她多少也知道顾琉奂以前的状况,可他却想亲口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她这个哥哥的。
小太监自然不敢说,只是更用力的磕头,求饶道“奴才真的不敢了,怡安公主饶了奴才吧。”
小太监这次是直接吓哭了,他以前也听说过怡安公主是个强势的主,但以往只是听说,他认为怡安公主即便再厉害亦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可如今他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确不一般。
顾琉萦不自觉的轻踱了几步,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口里说出來的和皇兄嘴里说出來的可不是一样的后果。”
这句话的意思小太监自然是明白的,无法他只得实话道來。
“奴才,奴才会说二皇子沒,沒用,连个杯盏都端不稳。”言毕小太监深深的磕下头去,他知道,说完这句话他也沒什么好结果了。
顾琉奂回想起以往,亦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
那次小太监端着一小碗的稀粥,那还是滚烫的粥,说是粥,其实只是大米熬的。
小太监一看到顾琉奂便把手中滚烫的碗递给他,道“这是你今天的午膳,我的二皇子,您老好好享用。”
顾琉奂看着手上端着的粥 沒有什么反应,可那碗实在太烫了,顾琉奂一时沒端稳,那碗粥便掉在了地上。
顾琉奂的手自然被溅了很多的粥,本就蜡黄的手那时红肿了一大片。
可那小太监却在一旁冷笑道“连个碗都端不稳,难怪你母妃会不要你。那就是你的午膳 了,既然倒了就沒有了,等着晚膳吧。”
顾琉奂看着地上的粥肚子空辘辘的,但他知道,倒了便沒有了。他在看看手,他的两只手都起了水泡,疼痛感在他的手上蔓延,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里。
他蹲下身,小小的双手环过膝盖,头埋进双膝间,他沒有哭,他只感觉心里空空的,空得厉害,比他的胃里更空。
他原本以为会就那样空一辈子的,可谁知顾琉萦却在莫名其妙中闯了进去。
顾琉奂看着面前的小太监,一样的事情,可为什么结果却不一样。他知道,只是因为别人对他的态度不一样。
他亦是知道,顾琉萦是在教他,是在告诉他,想要不受欺负,自己要先狠。
顾琉萦那时依旧戴着面具,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一笑,对着身后的顾琉奂道“皇兄,如何处理便看你了。”
小太监闻言连忙爬到顾琉奂的身边,拉着他的裤脚,梗咽的哀求道“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奴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一定全力伺候二皇子,二皇子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小太监刚才磕得满头是血,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但顾琉奂沒有心软,他知道,这是他树立威信的好时机。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心软。除了对顾琉萦。
顾琉奂看着戴着银面具的古琉萦暖暖一笑,继而对着顾琉萦身后的许嬷嬷道“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宫规许嬷嬷必是比奂儿清楚得多,劳烦许嬷嬷按宫规处理吧。”
顾琉奂言毕看着顾琉萦,只见银面具下的她笑了。他知道她笑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你终于知道怎么做了。
小太监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那是要重责五十大板再扔进杂役房且不得再出來。
他去过杂役房,知道在里面的奴才是怎么过的,那才是真正的做牛做马。
顾琉奂把小太监的反应看在眼里,但他沒有心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漪儿要我狠,要我强势,那么,我便必须强势。
从那时候开始,顾琉奂才是真的顾琉奂。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顾琉奂看着那小太监被拖了出去,他冷眼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沒有再说。
顾琉萦注视着顾琉奂的表情,她知道顾琉奂一时肯定转变不过來。这些年他受的苦,受的欺凌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
好在顾琉奂沒让顾琉萦失望,顾琉奂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顾琉萦,轻笑道“漪儿,以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顾琉奂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因为这个称呼过于亲密,他怕顾琉萦会回绝了他。
顾琉萦戴着面具,可面具下的她却笑了,她笑他的小心翼翼,笑他的唯唯诺诺。
顾琉奂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嘴角渐渐的弯起,他想,顾琉萦既然沒生气那么就是不反对了。
可谁知顾琉萦却转过身轻哼一声“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你母妃见了我都必须行礼,你一个小小的皇子哪有资格直呼我小名。”
顾琉奂闻言心里一紧,他是聪明的,可他遇到顾琉萦就无法淡定了,顾琉萦说的这番话虽然是在斥责顾琉奂,可她却沒有自称本宫。
顾琉奂那时一急自然沒注意到这一点,急切道“你别生气,别生气,那,那我以后称呼你为怡安公主,这样可好?”
顾琉萦见顾琉奂急了也不忍心在逗他,转过身摘下面具,面具下的那张脸和昨天的还是一样的,只是那笑容比之昨天的更加温暖。
顾琉奂见此自然知道顾琉萦是在故意逗他,可他一直也不好叫她漪儿,只得在一旁傻笑。
顾琉萦把银面具拿在手上,道“以后呢,你就称呼我漪儿,我便叫你二皇兄,这样可好?”
对于二皇兄这个称呼顾琉奂并不是太满意,因为,这个称呼很生疏,而且,顾琉萦的皇兄不止他一个。
但一时他也不好说什么,按照正常的称呼,他的确是她的二皇兄。
顾琉奂亦是笑得很温暖“好。漪儿。”
“二皇兄。”
那时候的他们笑容都很简单,都很温暖。
顾琉奂看着顾琉萦手上的面具有些疑惑,问道“漪儿,为什么你一直喜欢戴着面具?”
顾琉萦闻言看着手里的面具,银面具薄若蝉翼,面具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在左边耳际之处还刻有小小的一个漪字。而上面雕刻的凤凰亦是栩栩如生。
凤凰应该是一国之母的象征,一般也只有一国之母才有资格在其衣饰上雕刻凤凰。
而天辰国却出现了皇后不配凤凰,其女配凤凰的现象。可沒有人说什么,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一样。
很多人都不知道顾琉萦凰女的命格,至少明面上不知道,但顾琉萦三岁时便可以背出一百首的诗歌,四岁时献出一个计谋把江南的一个案件很简单的给解决了。五岁时拥有了天下独一无二的玲珑蛇。
她的一切都表明了她此生绝对不可能平凡,这也是为什么天辰皇对顾琉萦宠之若命却沒有什么大臣说些什么。
顾琉萦思绪翻飞,片刻后回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我三岁那年,我背会了一百首的诗歌,那时候整个朝政的人都震惊了,其实在三岁会那些东西也不见得多么稀奇,我想世上能在三岁背一百首诗歌的人绝对存在,虽说不可能太多,但肯定是有的。”
顾琉奂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他只是遗憾自己从小便沒有读过什么书。
“但那个人是我,于是整个朝政的眼光都注视在我的身上,他们都认为,我必是不平凡的。父皇在那时候便告诉我,想要平安的过好,便不能再这么出风头。我不懂为什么不可以,那些东西明明我都会,可为什么要装作不会呢?”
顾琉奂轻抿着唇,轻声道“棒打出头鸟,漪儿你的身份已经不平凡了,如果再是一个聪慧非常的女子,有些人必是怕你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顾琉奂虽然沒读过什么书,但他亦是聪明的。
顾琉萦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我后來就开始装乖,该学的我还是照样学习,但我再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來了。但是我毕竟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且无法可理解。”
顾琉奂看着眼前的顾琉萦,他想,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出來的话吗?他亦是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是冰雪聪明的。
可他沒有自卑,他只是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强大到可以保护她。
“就这样过了一年,在我四岁的时候,那时候在御书房,父皇和左相还有礼部侍郎等一些大臣在讨论江南的一起案件。说是有两个女子都争孩子是自己的,那两个女子是妯娌,只因那是一个男孩,只要是那孩子的母亲便有资格继承家里的所有家产。但那孩子是谁的谁也说不清,可能知道真情的只有那两个女子而已。就在他们想不通怎么破案的时候,我笑着说着还不简单。当时我便告诉了个办法给他们解决。”
“什么办法?”顾琉奂是好奇的,他想知道顾琉萦用了什么办法。
顾琉萦却笑笑,反问道“若是二皇兄遇到了,你会怎么破这个案件?”
顾琉奂沒想到顾琉萦会问他问題,抿着唇思索了片刻,嘴角微微翘起“既然沒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那两个女子知道,那么就只能在那两个女子身上下手。”
顾琉萦点点头。
“让她们自己说出來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让她们做出來。”
听到这顾琉萦笑了,好像他的想法跟之前她的一样“继续说。”
“孩子的亲身母亲必是会心疼孩子的,这一点就足以破案了。”
顾琉萦闻言笑得很灿烂“二皇兄真聪明,跟我想得一样。当初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我就告诉他们,把孩子丢给她们两个,就说我们无法判断孩子到底是谁的,那么就只好让你们自己抢,抢赢的便是孩子的母亲。”
顾琉奂亦是笑了,她的想法和他的一样。
顾琉萦轻轻摩擦着手里的面具,道“二皇兄想的和漪儿一样呢。”
但是顾琉奂心里却暗暗担忧,虽然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那时候的顾琉萦只有四岁,而现在的他却是十岁。
他担忧自己不够聪明,他怕顾琉萦太过聪明,他怕他拼尽全力也赶不上她。
那样他如何谈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