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纳闷的说“结束了呀,战场都被清军处理了。”
老者叹了口气,摇头说“你说的战场不值一提,嵩山那边还在大战,天知道那些军队会不会来袭扰村庄。”
云泽说“你们如何知道嵩山还在大战?”
老者指着一个小火说“你来这里以前,他刚从嵩山回来。”
云泽看向小伙,他大约二十出头,身材不算高大,但身体强壮,五官端正,眉目间透着一股冲劲,只是表情黯然,眼里带着忧郁,似乎有不悦的心事。云泽刚想打听嵩山的战况,忽听林中传来女子的哭声,声音不大,却很是悲伤,听得人莫名难过。令云泽诧异的是,林外的人依就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没听到林中的哭声。惟有那个小伙,显的很不安,眼里的忧郁已转成痛苦。
云泽本不想多管闲事,打算解除误会后,立马赶回村里,把王烈等人送去明营,自己也好另作打算。可眼见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凄惨,他根本做不到充耳不闻,作为优秀的年轻jg察,直觉告诉他,女子的哭声里有问题。
云泽问老者“老人家,林中出什么事了,那女子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老者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淡淡说“没办法,规矩如此。”他转过头,对中年男人说“你进去催催,让她赶紧上路,哭也没用。”
中年男人应着,刚要转身,那个小伙突然跪倒在地,一边给老者磕头,一边哀求说“族长爷爷,你网开一面,饶了我姐姐吧,她还这么年轻,还没过一天好ri子!……”
小伙声泪俱下,哽咽难语。老者说“梁深啊,不是我容不下你姐姐,实在是她犯了大忌,族人们……”不等老者说完,梁深忙转过身,一边给众人磕头一边说“诸位长辈、各位好兄弟,求求你们,放过我姐吧,你们都有女儿或姐妹,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她死吗?只要你们放过我姐,我愿意……”
“梁深,不要再为难大家。”林中传来女子微颤的声音,“梁深,是姐姐不好,姐姐不是好姑娘,姐姐对不起你……”
“姐,你别说了。”梁深一跃而起,箭步冲进树林。
云泽看的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既被梁深的恳求感动,也困惑众人的冷漠,心里不停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哭诉的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族人们都容不下她?
“姐,你不能这么做……”梁深歇斯底里的喊声,在山下不停回响。
云泽来不及多想,也没跟旁人招呼,飞快的跑进树林。刚跑进树林,云泽就看呆了,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梁深抱着一个姑娘的双腿,用力的向上举着,那个姑娘挣扎着,似乎想把梁深蹬开,可她脖子上挂着绳子,根本使不上力。
林中还站着一帮人,大部分是老少不一的女人,她们神情黯然,几乎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求求你们,放了我姐吧!”梁深泪流满面,向周围哀求。
没有人吭声,更没有人站出来,除了姐弟俩的哭声以外,林中一片静默。梁深托着她姐,不敢有丝毫松劲,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姐吊在绳上。
梁深又说“谁愿替我姐解开绳索,梁深愿为牛马,作一辈子奴隶。”
依旧没有人吭声,周围的人似乎集体哑了一样。云泽看不下去了,尽管还不知道内情,但他想应该先救人,然后再来了解情况,如果姑娘犯了该死的罪,自己绝不多管,如果她罪不至死,那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云泽快步上前,刚要上树解绳,老者发话了“住手!”他来到云泽身边,接道,“公子,这不关你的事,请你先出去。”
云泽本来很尊重老者,也不想多事,可眼前的事情太奇怪,他必须要弄个清楚,加上老者态度生硬,这另他有些不爽。云泽不动声sè,平静的说“老人家,要我不管闲事也行,但你必须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迟疑着,看看梁深姐弟、又看看周围的人,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这时,一个稍显文质的男人走上来,盯着云泽说“你一个外来人,没资格管这里的事,识趣的赶紧离开,不然我们就把你抓起来,交给官府处置。”
云泽白了对方一眼,心说这家伙看起来很讲理,张嘴就来狠的,难道以为自己是怕大的吗?嘴上说“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抓我,又要把我送到哪个官府。”
文质男眉毛一挑,jiān笑两声,回头喊道“都愣着干吗,上,把这个家伙抓起来。”上百人闻声而动,拖着棍棒,把云泽围了起来。文质男对老者说“爹,快回洞里去,免得伤到你老人家。”
老者没动,再一次打量云泽,比第一次更仔细。云泽没有理会老者的审视,他救人心切,更想尽快离开这里,眼见天就黑下来,他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摸黑赶路可不是好玩的。
云泽来到梁深面前,直接了当的问“你姐姐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寻短见?”
第十章林中救人二
梁深说“我姐没罪,也不想寻短见……”扫了周围人一眼,接道,“她是被逼的,若她不这么做,会被别人的口水淹死。”
云泽听的稀里糊涂,完全不明原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树上的姑娘并没有罪,而只是犯了什么忌讳,或冒犯了什么人。
梁深歪着头,在肩上蹭掉泪水,对云泽说“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姐、救救我姐吧!……”
云泽没搭话,转身回到树下,再次向树上爬。云泽刚爬了一段,文质男冲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指着树上的姑娘说“这种不重礼节,伤风败俗,不讲妇道的女人,不值得救。”说着话,手上一用力,把云泽扯下树。
云泽大为恼怒,瞪着文质男说“你有病啊,有种就再扯我一下。”
文质男后退两步,撇着嘴、叉着腰,一副傲慢之样“你要再敢上树,我就敢再扯。”
依着云泽的脾气,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狠揍文质男一顿。可他努力压制火气,对方人太多,一旦打起来,恐怕讨不到便宜。
云泽盯着文质男,指着树上的姑娘说“你刚才说她不重礼节,还说什么败坏风俗,你说说,她是怎么败坏风俗的?”
文质男做出掩面状,怪腔怪调的说“我都难以启齿。”片刻,他抬起头,望着树上的姑娘,用嘲讽的口吻说“臭女人,还是你自己说吧……”
“李桥,你娘才是臭女人。”梁深大骂,怒气之下,完全忘了他姐的处境,猛的向文质男扑去。
梁深一松手,树上的姑娘瞬间下坠,白皙的脖子立马被绳子勒紧,急促的喘息声,让人不忍多闻。
云泽飞身上树,他必须要把姑娘救下来,他绝不容许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去,而且还用这么残酷的方式。与此同时,几个壮汉扑到树下,打算抓住云泽。云泽再也无法压制火气,飞起几脚,将几人踢开。中脚的人连声叫唤,各自撞在几颗树上,疼的龇牙咧嘴、白眼直翻。云泽本想把吊着姑娘的树杈折断,可树杈较粗,凭手力根本无法做到,他只好爬上树杈,抓着姑娘的双肩,把她提了上去。
云泽替姑娘解下绳子,问道“姑娘,没事吧?”
姑娘紧紧的抓着树枝,张着嘴,大喘着“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麻、麻烦你帮帮我弟弟吧。”
此刻,梁深被几个汉子拖出树林,正压在地上暴打,尽管梁深拼命反抗,但怎奈人单力薄,反抗毫无意义。
李桥依旧叉着腰、撇着嘴,时不时喊上一句“打,给我狠狠的打,居然还敢骂我,纯粹找死……”
“住手。”云泽大吼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几个箭步冲到林边,接着手脚并用,使出几招擒拿拳,将几个汉子撂倒在地。
“呦呵!”李桥怪叫着,眼里放出两道凶光,那样子,恨不得扑上前,把云泽生吞活剥。李桥扯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一吹,刺耳的声音传的很远。不一会儿,从山上跑下来上百号人,个个儿握着砍刀、拿着扁担,一看就是来打架的。
云泽大为惊讶,没想到山上还藏着这么多人,看来前面几个村子的人,全都躲在这里。云泽心知不好,瞪着李桥,心里却在埋怨军马死马,你跑哪里不好啊,干吗非要跑这里来,难道你知道这里有人,故意跑来的?
“兄弟们,cāo家伙。”见援兵到来,李桥更为猖狂,唾沫横飞的喊,“把他们围起来,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两百多条汉子,将云泽和梁深围在中间,举起棍棒,慢慢逼近。云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本想救人,人还没救好,自己也成了攻击对象。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公子,连累你了!”梁深看着云泽,歉意的说。
云泽淡然一笑,低声说“这么多人围着,你怕吗?”
梁深摇摇头,苦笑说“他们要逼死我姐姐,若我姐姐死了,我将无依无靠,与其孤独的活着,不如拼死一搏,就算最终死在这里,也没什么遗憾。”
云泽注视着梁深,心里十分赞赏,看的出,他很爱自己的姐姐,显然,姐弟俩的感情很深厚。或许是被梁深的一番话打动,也或许是对弱者的同情,云泽暗下决心,一定要救人救到底,否则决不离开。
梁深上前两步,对李桥说“李桥,要打要杀尽管冲我来,生死我都陪你,但请你放过我姐姐。”顿了顿,又指着云泽说,“还有这位公子,你们也不要为难他,放他离开。”
李桥冷笑两声“你姐自己不自重,还有什么脸活着。”他恶狠狠的盯着云泽,接道,“至于他嘛,纯粹是自己找死,瞧瞧他这副装扮,多半是长毛子一伙的,谁要放掉他,谁就是罪人。”
这付有煽动xg的话,引来周围人连声附和,“不能放他走,杀了长毛子。”
“杀了他,替那些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众人高喊着,逐渐缩小包围圈。
“慢着。”云泽大喊一声,迎着李桥走了两步,不紧不慢的说,“你要杀我也行,但我必须要弄清一个事情,还要跟你们说清一个事情。”
李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jg惕的盯着云泽“你想弄清什么?”
云泽指着树林里说“你们为什么要逼那个姑娘自尽?”
李桥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把音量提高八度,“下午,我们几个村的人聚在洞里议事,那臭女人送水进来,可谁也没想到,她刚把水放好,就出了一个又响又臭的虚恭,搞的我们避之不急,险些被熏死。”
他作出掩鼻状,接道,“如此不检点的女人,真是伤风败俗,真是给我们村里丢人,要唤作别的好姑娘,早就没脸见人,以死谢罪了,哪像她啊,贪生怕死,脸皮如山厚。”李桥刚说完,众人就发出一片嘘声,还夹杂着嘲笑声。
云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所谓的出虚恭,也就是人们说的放屁。可放屁多正常啊,谁也避免不了,这既不是错、更不是罪。但在李桥说来,这就是伤风败俗,并且还应该为此丢命。
云泽暗自摇头,心说看来封建社会里,女xg的地位的确很低,放屁都是罪,而且还是不可饶恕的罪。如果在现代,哪个女人会因为放屁而耿耿于怀,就算被人听到,也顶多尴尬一下而已,谁会放在心上,谁又会为此而寻短见?……
云泽的思索戛然而止,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又传来姑娘的低泣声,这让他有种心疼得感觉,更替她感到不平。
“乡亲们。”云泽环顾四周,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在你们看来,出虚恭是必死之罪吗?”众人彼此瞧瞧,谁也没搭话。
云泽微微点头“看来你们并不是那么想的,这就对了,出虚恭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是生理反应,每个人都会,既然如此,你们又何苦……”
“住口。”听云泽话风不对,李桥忙打断他,拉长脸说“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替别人说话,真是个蠢货。”顿了顿,接道,“赶紧说你的事,然后大伙儿好送你们上路。”
云泽不理会李桥的挑衅,继续对众人说“乡亲们,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自己出虚恭吗,你们的妻女出虚恭吗?我想那是肯定的,否则就该找大夫了,既然如此,大家又何苦要为难这个姑娘,还要逼着她死呢?”
有人微微点头,有人垂下了棍棒。李桥见状,气的暴跳如雷,大吼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一个没出格的女人,居然在外人面前出虚恭,这事要传出去,外乡人会怎么看?她一个人嫁不出去无所谓,可村里还有那么多姑娘呢,难道都要为了她背上骂名?”
众人又躁动起来,那些刚垂下的棍棒,又重新立起来。
谢谢亲们对此书的关注,祝大家阅读愉快!
;
第十一章林中救人三
云泽冷冷瞟了李桥一眼,心说什么叫表里不一,这家伙就是个典型,别看外表文质彬彬,内心却龌龊的要命。
梁深冲到李桥面前,咬牙切齿说“李桥,你就是个卑鄙的小人,我姐看不上你,你就想方设法害她,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的轨迹就不会得逞。”
李桥一拳打在梁深肩上,骂道“去你妈的,你姐这样的女人,白送我都不要。”
梁深回给李桥一拳“就算我姐孤独到老,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畜牲。”两人对骂着,扭打在一起。
见有人要上前帮忙,云泽赶忙把梁深拉开。他左右环顾,打算找那个老者说说礼,可看了一圈,却没见那老者的影子。云泽暗自叹息,想来是李桥太浑,当爹的也怕他三分,早就回洞里去了。
云泽拍拍手,大声说“我最后问大家一个问题。”他环顾众人,然后指着林中说,“李桥说,这姑娘嫁不出去,我问问大家,有人要吗?”
人群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林中,尽管那姑娘坐在树杈上,枝叶几乎将她完全遮挡,但众人还是能依稀看到她的轮廓。人群中,老少的单身汉可不少,听了云泽的话,在望着那若隐若现的美人,抵抗力差的,已经在暗暗咽口水。可李桥在场压着,那些有想法的人,只能暗自假想下,并不敢有任何造次。
见到众人的反应,云泽真是哭笑不得人那,只要跟自己没有利益关系,那怎么折腾都没事,即使毁掉别人的xg命也无所谓,可一旦跟自己扯上利益关系,哪怕只是假想下的利益,也会瞬间转变想法,想来真是可悲。
李桥干笑两声,盯着云泽说“看见了吗,没人要,这样的女人就该死。”他拔出腰间的刀,接道,“还有你,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也该死。”
云泽蔑视的盯着李桥,冷冷的说“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杀了我们?”
李桥哈哈大笑,一边比划,一边说“就你们三个,同蚂蚁有何区别,我们只需动动手指,你们就会死无完尸。”
“是吗?”云泽拔出枪,推开保险,高声说,“大家看好,谁要觉得自己的骨头比树干还硬,那就尽管过来。”话音落下,他瞄准一棵较大的树,扣动了板机。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一团火光在林中炸开,子弹连续穿过两棵树干,飞进了草丛。
云泽本舍不得开枪,他很清楚,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子弹的贵重无语形容,威力更是巨大,只要他开枪,在强大的对手也会胆寒。可他只剩下十三颗子弹,打一颗就少一颗,根本得不到补充,所以,他一直提醒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开枪。可眼前的局面太难处理,如果他和李桥动手,众人肯定帮忙,若那样的话,他根本占不到便宜,就算他拼命杀出重围,那也没法救出梁深姐弟,如果救不出他们,那动手又有什么意义;
再有,他不想伤害众人,尽管周围人都拿刀、提棒,但他们毕竟是农民,哪里会打架,一旦打乱起来,难免会有人受伤,甚至丢命,他若伤到他们,心里如何能安。
枪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吓的目瞪口呆、浑身发抖,那些老少女人,几乎全瘫在了地上,一时竟忘了呼吸。因为子弹几乎贴着李桥头顶飞过,所以他吓的最惨,十魂吓跑七魂,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么趴在地上的,只感觉身体抖的如同筛糠,胸口狂跳不止,眼前一阵阵发黑。
“啊、啊……”子弹掉进草丛后,女人们才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这迟来的惊呼,更让人心惊胆战。
“快跑啊,他是妖怪,快进洞……”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丢刀的丢刀、扔棍的扔棍,拔腿就向树林里跑,那样子,完全像受惊的野兔,只顾逃命要紧。林中顿时一片混乱,人挤人,人撞人,人踩人,人撞树,“哎呦”之声、哭喊之声不绝于耳,简直如同灭顶之灾袭来一般。
“乡亲们,不要怕、不要跑。”云泽试图叫住众人,“大家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不喊还好一点,他这一喊,众人挤的更凶了,生怕他会追上去,生怕他再次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