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泡黄尘

一泡黄尘第16部分阅读

“还是买两张吧,免得您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快进去吧,要开了。”

“那谢谢您了。”

两人找了个靠后较偏的位置,电影还未开演,一片嗑瓜子的声音。

“电影院你都认识。”

“上回舞厅打架,认识的,这大姐,华尔兹跳得一级棒。”

“你上回打架救得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

“田丽,教务处的。”

“她待你挺好的。”

“挺好的,他认我做弟弟,特照顾我。”

“你救过她,她当然应该对你好。”

曲阳隐约感觉到哪有点不对劲,也许真的不应该当着一个女人夸另一个女人,忙转了话题。“我送给你八音盒,怎么样。”

“真的,我还没有谢谢你的礼物呢,你怎么知道我过生日。”

“你猜呢。”

“一定是许多多这个家伙告得密。”

“你别冤枉她,她可没说,是我自己掐指一算。”

“到底怎么回事。”

“这故事有如没娘的孩子,说来可长,你不看电影了。”

“别卖关子,说。”

“那是一个盛夏艳阳高照的上午,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那个热啊!”曲阳看看苏曼,苏曼双手托着脸颊,认真地听着呢,只好接着讲“一位落魄王子,为了一天五元钱而折腰,向权贵低头,化身为一只企鹅,在青山百货的门口徘徊,忍受着各色人等的不同眼光,以及拳打脚踢。这时一只蓝色的小鸟飞来,问这位青年,‘上天因为你的付出而感动,所以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那青年说,‘我听说九天之上,有一位漂亮的公主,我想见她一面,此生无憾。’小蓝鸟飞走了,不大功夫,又飞回来,从背上下来一位穿着蓝色碎花裙子的公主,那公主漂亮极了,她走过来了,轻轻地摸了摸企鹅的脸颊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去superrket 里shopg。’说完消失在人群中,从此,他们天各一方。

苏曼早笑的涕泗横流,“曲阳,你也太能编了,又是公主又是王子的,只是结尾不太好,应该改为,公主摸了摸企鹅的脸,魔法解除,变回王子,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所有公主王子故事的最后结果。”

你说的是《仲夏夜之梦》那样的喜剧,我说的是《哈姆雷特》那样的悲剧。我们俩结合一下估计可以成为一个莎士比亚了。

“悲喜各有各的魅力,各有各的力量。”

“你这话说的有哲学家的味道,超脱,俯视。”

“戏剧家,你是不是看到我去青山百货买东西了。”

“是。”

“你也去买东西了。”

“很不幸,我在那只企鹅的肚子里,我还给你一张传单呢。”

苏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张着嘴盯着曲阳。

“别看了,那企鹅真的是我,那八音盒是我半个月的工资,所以我觉得送给你比较有意义,这是我第一次挣钱,也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还给你,想得美,我会好好地留着的。”

光怪陆离的电影里满是堆砌的情节,根本没有现实的精彩,两人也无心在此,天南海北地神聊,无话不谈,任由爱情的种子在那一刻冲破大地,静静地生长。

第二十五章生殖冲动是终极生产力

第二十五章生殖冲动是终极生产力

几天后,曲阳收到令东平的来信,内容如下

曲阳你好!

展信愉快,得知兄弟金榜题名,幸甚!

现在连部跑腿,列兵一名,距离将军也就一墙之隔,此生有望。现函授大专学习,待汝中专毕业,吾将大专文凭到手,不知兄弟情何以堪。哈哈!

前日去营部办事,路遇母猪一只,定睛一看,居然是双眼皮,遂全班下车,拨出尖刀,威逼至墙角,母猪骇极,挣扎不已。

今天,在弹药库抓获老鼠一只,鉴于其破坏公共财产,罪大恶极,立马处以极刑,倒上汽油,点着之。老鼠身上窜着火苗直奔弹药库而去,全班当即吓傻。所以现正在禁闭室给你写信。

哦,差点忘了,双眼皮的母猪肉就是好吃,满嘴流油。

此致!

东平

即日

曲阳看罢,从教室笑到宿舍,仍不过瘾,于是躺在床上再看一遍。梅度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了去。

“情书呀,学习学习!”

曲阳飞身去夺,梅度又传给了焦柳,两人传来传去,自己只有被踢皮球的份,只好作罢。岳飞龙也挤过来一起看,看罢,梅度焦柳狂笑不已,大叫很黄很暴力。

岳飞龙一脸的迷惑,扶扶眼镜,“母猪有双眼皮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宿舍里又爆发出笑声,焦柳认真地解释,“母猪发情时会变成双眼皮,有时还涂红嘴唇呢,为什么平时没发现呢,主要是你没有当兵。”

梅度表示反对,“龙哥乃神仙人物,不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当兵也不会看到的。”

曲阳表示赞同,焦柳嗤之以鼻,“今天晚上去看通宵录像,谁不去谁是王八蛋,哥们儿可以保证,明天岳飞龙开天眼,看什么都是双眼皮。”

岳飞龙死活不去,说你们走了我正好在宿舍百~万\小!说,于是曲阳半推半就跟了去,早听梅度与焦柳提起,通宵录像的火辣,暗地里早被撩拨地心痒难耐。

录像厅里保持一贯的传统,依旧乌烟瘴气,屏幕上几个人舞枪弄棒打成一片,动作机械,配音夸张而且滞后,一看便知早年的港产片。倒是清一水的沙发坐,只是灯光昏暗,分不出什么颜色。

曲阳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倒头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梅度在旁边一通拍打,“醒醒,毛片开了。”

曲阳揉揉惺忪的眼睛,果然是毛片,毛都看得分明,屏幕中男女赤膊上阵,毫无娇羞,音响中也传来梦呓一样的哼叫声,偶尔还来个特显。曲阳顿觉血往上涌,裆下之物也变得不老实,横冲直撞,把人折磨的难受。

梅度一指侧前方,一对男女居然在疯狂地拥吻,一双手忽上忽下地不老实。

曲阳燥热难耐,小脸通红,生怕丢了正人君子的招牌,假正经地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先走了。”忙起身弯着腰离开。

已经深夜,街铺大多黑灯瞎火,好不容易把那撩人的想法按捺下去,却又借着夜色弹跳起来,那裸身男女的画面有如种到脑子里,无法删除,害得二兄弟焦躁不安,只好吹着口哨找了个偏僻所在,请‘五姑娘’帮忙,‘指头儿告了消乏’。

凉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顿觉羞愧无比,痛恨自己不能自持,好在没有人发现,做贼一样地慌忙逃离,再也不愿提及。可是眼睛却好像真的开了天眼,以后几天里,看到美女都直透层层衣物,一览无余,免不了又是一阵悔恨,痛骂自己下流不堪。

过了一段时间,焦柳搞了个小范围生日聚会,席间隆重推出自己的女朋友,一位高年级同学,那样子成熟地能当妈。曲阳心情大爽,劲敌居然改变了进攻方向,皮裤套棉裤管他什么缘故。

梅度最喜杯中之物,几杯下肚,嘴上把门的也下了岗,“女人的肚子是男人搞大的,男人的肚子也是男人搞大的。你们说说,是为什么,知道的有赏。”

焦柳嘴上连着一片肉,“赏什么,负责加两菜。”

“加两菜有什么意思,女的答对了,亲我一口,男的答对了,亲我媳妇一口。”大家大笑,无不双手赞成,只有岳飞龙在摇头,还有他那‘小表妹’也在笑着拧他的耳朵。

焦柳和曲阳抢着答了半天,梅度始终否认。最后梅度公布答案,“告诉你们,记住了,这可是书本上学不会的知识,前者因为爱情后者因为酒精,前者因为爱情而受精后者因为酒精而浮肿。”

曲阳仔细观察两位女生,居然泰然自若,想来‘受精’这样的词已不足以让小脸泛起红晕。回到宿舍,焦柳从衣柜里拿出安全套展示成果,一打所剩无几,曲阳才恍然大悟。

曲阳也喝的晕头胀脑,大咧咧地问,“你丫,不是喜欢苏曼吗!咋又和那大妈勾搭上了,你缺少母爱啊!。”

“你丫也不会说人话了,苏曼,不行,没激|情,猜来猜去,估计到毕业,才嘴一个。再说,哥们儿继续死气摆列的,伤了咱哥们儿的感情。她那样的,适合你这种闷马蚤型选手,你们就慢慢谈吧,估计还没拉过手吧!”

曲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几次都想拉了苏曼的手,甚至在那可爱的小脸蛋上轻轻一吻,可是就像呵护一朵名贵的花一样,生怕这一拉一吻间,那花已凋零。虽说和苏曼看电影逛公园也不是一次两次,同学们也给盖上恋爱的章,但在曲阳内心深处,有一点点小自卑,时刻跳出来提醒自己和苏曼是两个相差悬殊的人,过分的举动会是那白壁上的一道暇,会毁了全部的美好。

梅度递过来啤酒,“喝你的酒吧,都像你呢,以振兴||乳|胶厂为己任。”

后来又喝了多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三人轮番往厕所跑,全部送给下水道,只有岳飞龙,拿着个安全套捏来捏去,最后吹出个大泡泡。

一觉醒来,头疼的要命,大骂该死的啤酒,忙洗脸刷牙,才发现头发乱成鸡窝,只好放了暖气片里的热水洗了把头,又抹了焦柳的摩丝,梅度的擦脸油,照照镜子,自觉对得起社会,不会污染环境,没准还是一道风景。忙着跑到女宿舍,管舍阿姨胖胖的,眼睛溜圆,白眼珠大黑眼珠小,看谁都像西门庆,审查几遍才懒洋洋地拿起话筒叫人。

不大功夫,苏曼穿着短款的小棉袄,紧身的牛仔裤搭着小皮靴,缓步下来,小声说“你迟到了!”

曲阳也掐着嗓子,“知道了,昨天焦柳过生日,约了他的最新女朋友,结果喝大了。”同时把新女朋友几个字加重语气,典型的绵里藏针手法。

苏曼用鼻子说了一句,“你们宿舍都些什么人,臭味相投。”

说着话出了校门,顺着钢铁大街向西,花一块钱便可进入劳动公园。公园里树木凋零,到处积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只有在公园人工湖的冰场上,人声鼎沸。

苏曼最喜欢速滑刀,曲阳滑冰水平不高,选择了球刀下场,可是几天不练,已显生疏,摇晃的比昨天晚上还厉害,苏曼大方地把手一伸,“来,我带你。”

曲阳忙不迭的伸手过去,虽然隔着手套,可是两颗心被沟通了。也不知是内心的热度还是冰场的寒冷,苏曼的脸红扑扑的,那么动人。

曲阳适应一会儿,渐入佳境,两人拉着手,在冰场上划过,换来啧啧的赞叹。

“苏曼,你自己滑一圈,带上我是个拖累。”

“没关系,一起玩。”

“我歇一会儿,在这里欣赏。”

苏曼一甩长发,滑了出去,冰面上白线一道,冰屑四溅。但见苏曼一弓腰,双腿用力一蹬冰面,速度加快,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一位老者来了兴致,紧跟在后面,随后人越来越多,冰面上蜿蜒出一条游动的长龙,苏曼舒展身姿,飘逸飞扬。几圈过后,苏曼在距离曲阳几米远的地方右脚横切,左脚抬起,顿时飞溅起一片雪幕,嘎然而止在曲阳面前。

“太棒了,苏曼,你划得太好了,你是怎么练的。”

苏曼微微一笑,“我五岁的时候便学会了滑冰,那时候,爸爸妈妈总带我来。”

“我五岁,估计还在穿开裆裤呢,我要是能滑得像你那样就好了,我便可以跟在后面。”

“可以的,多练习,一定可以。”

苏曼留着长椅上休息,曲阳独自滑了几圈,自我感觉良好,于是学着苏曼的样子,停车显摆一下。可是右脚无论如何横不过来,只好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向着苏曼冲过来,苏曼连忙起身接了一下,不妨曲阳的冰刀撞到苏曼的冰刀上,两人瞬间失去重心,抱着摔倒在冰面上。几秒钟短暂的停顿,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对方,如此紧密的搂抱在一起,苏曼一丝长发垂下来,搭在曲阳胸前。曲阳忘了疼痛,看着心爱的人儿,动情地说,“我可以吻你吗?”

苏曼微微起身,双手在曲阳的脸颊轻轻拂过,调皮地说,“不,可,以。”

两人慢慢地站起来,曲阳焦急的问,“为什么?”

苏曼红着脸,咬着嘴唇,“因为你还没有说过爱我。”

“那我现在就说,我…”

苏曼用手捂了曲阳的嘴,眼睛里泛着泪花“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再我生日那天,拿着一朵玫瑰花,站在我面前,郑重地对我说出那三个字。我不需要他多富有,不需要他多帅气,只要有一颗可以贴近的心,带给我一路的欢乐,陪我走完全程。”说完一甩头,滑了出去,一滴眼泪打在曲阳的脸上,余温尚存。

曲阳楞了一下,迅速地追上去,“谢谢对我说那些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

“不,可,原,谅,除非请我吃饭。”

“好啊,你说吃什么,只要不去天外天。”

苏曼沉吟一下,“那就天外天旁边的路边摊,吃面筋。”

“还吃面筋。”

“我喜欢。”说着不由分说拉了曲阳便走,远远地望去,那路边摊孤零零地立在那,那大爷来回踱着步,搓着手,不时弓了腰到简易的炉子上烤烤火,可能天气太冷的缘故,没有一位顾客光临。要说这大爷的面筋,可是同学们的最爱。连焦柳都说,包头只有两样东西最好吃,一是伊利的雪糕,另一样便是天外天路边摊老头的面筋,就焦柳那张嘴,想来大爷面筋的威名已经传遍北京,深受首都人名的期待。

那大爷看着曲阳两人过来,忙拉了长条凳,倒了两碗开水,“来,后生,闺女,暖和暖和,还是一个大碗一个小碗,一个少放辣椒一个多放辣椒。”

“没错,大爷,大爷,您今天高寿啊,”

“六十六喽。”

“那您为甚还要出来,多冷啊!”

“人总要有个事做,不能白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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