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组安,你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发明啊!估计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达到你所说的应用水平?!”
谭延闿笑着说道“无线电电报机的基本发明算是完成了,不过想要投入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最想做的倒是先派人在西方列强国家把这个发明抢先注册,毕竟人家也不是笨蛋,也绝对能够想到将无线电用在电报上。至于应用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想要满足海战的需要,那无线电电报机还需要做很多的改进,至少在传送距离上至少也要达到上百公里以上才可以,若是想取代现有的导线电报机,那走的路还要更长!”
唐伯文听后想了想说道“这注册专利是必须的,在西方国家有很多发明家都是靠注册专利而发家的,只是我大清现代科学技术落后,人才欠缺,还没有人能够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你可是首开先河啊!”
“其实小弟我在欧洲已经有了几个注册专利,像你天津机器局所生产的毛瑟九三式步枪和盒子炮都是我的专利,已经卖给普鲁士的毛瑟武器制造厂了,要不然哪里会得到这么优惠的条件进口生产设备?!”谭延闿笑着说道。
唐伯文听后一拍脑袋笑着冲谭延闿竖起了大拇指“还是组安利害,不仅科场得意,这在西学上也是不落于他人!”
谭延闿说道“相比我那其他几件发明,这无线电电报可是要先进得多,用处和影响更是那几样发明所不及的!待会我就给在英国的手下发电报,托人将这无线电电报机的样机稳妥的送到他的手中,先把这专利注册了再说!当然,我也不会放松改进无线电电报机技术,争取早日把这套设备用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毕竟兵战凶危,多一层保护就是多上一层胜算……”
唐伯文自然明白谭延闿口中的“兵战凶危”是什么意思,想到中日两国上空越来越紧张的政治空气,他心中不禁有些萧索。
“这次来参加你的婚礼本来是不想给组安找麻烦的,不过上个月《强学文摘》上面刊登了朝鲜东学道的一些东西,并且你还在文章后面预言朝鲜局势不稳,很可能会成为中日之间爆发战争的导火索……那篇文章和你附在后面的评论,中堂大人都已经非常仔细的看过了,并且还亲自给朝鲜那边发电报询问现状,结果非常堪忧……中堂大人派我到你这里来,一面是向你贺喜,另外一面也是想询问你对朝鲜局势的一些看法……”唐伯文面带忧色地说道。
“中堂大人已经过问了东学道那边的事情了?”谭延闿问道,东学道便是历史上朝鲜的东学党,不过那还是以后国人对此的称呼。
“不错,事实上要比想象的更加糟糕,东学道已经在二十多天前起义了!”唐伯文低沉地说道。
第四十三章 顾盼
谭延闿不是神仙,前生所读的历史教科书上对于甲午战争的起源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因为朝鲜东学党起义,引发中日两国向朝鲜增兵,至于东学党什么时候开始的起义,这点却没有介绍,谭延闿也只是稍尽人事而已,没有想到现在东学党就已经开始起义了。
“上个月15日,朝鲜全罗道发生了东学道起义,后来朝鲜镇压不利,看着这声势有越闹越大的趋势……中堂大人开始的时候并未在意,不过在看到你的文章后深觉不妥,除了严令朝鲜那边警惕之外,便是差我到你这里走一趟,看看组安对此有何看法?”
谭延闿听后一愣,心中想到“老李同学还要询问我干什么?直接派兵啊!”
“东学道起义不过是个由头,朝鲜人是没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的,他们不过是前台的木偶罢了,关键还是要看我们和日本,中日两国分出胜负则朝鲜局势明朗,否则朝鲜就这么乱下去好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便是请中堂大人让在盛京附近的军队火速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镇压东学道起义,这样局势还好控制也就一了百了,当然这样一来日本会根据《天津条约》有所异议,这麻烦还是少不了的,关键是看剿匪的速度有多快;另外一条路……”
“什么路?!”
“纪孟兄,这条路是最坏的,便是由着东学道他们折腾,等朝鲜国王自己玩不转、压不住的时候,必然想着请外兵来协助镇压,这样一来日本必然会插手其中,须知这个岛国对大陆可是有着几百年的图谋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若是事情真地走到这一步,那清流们必然会以国家面子力主中日开战,中堂大人说不得要和日本干上一场,是福是祸那就要看运气了,不过日本赢得面非常大,这里小弟也不用和纪孟兄多嘴,想必这中间原有大哥是非常清楚的!”谭延闿低沉地说道。
“我大清仓促起兵,恐怕未必会有什么效果,就算镇压完后,日本就会没有动静?中堂大人现在正在责成驻日公使汪凤藻密切观察日本动静,现在日本议院和内阁有一定的冲突,只是不知情况如何,也许日本无瑕他顾,局势未必有组安说的这么糟糕……”唐伯文说道。
谭延闿听后笑眯眯地看着唐伯文,把唐伯文看得浑身发毛,心虚地问道“组安,你看我干什么?!”
“先不说中堂大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就是纪孟兄刚才说的话,你自己信么?!”
唐伯文听后一阵哑然。
“纪孟兄,面对现实吧!在下估计中堂大人未必会把东学党看在眼中,而汪凤藻从日本传来的消息定然是‘日本议院和内阁冲突,无外顾之暇。’……说实在的,不是小弟对汪凤藻的为人有什么误解,而是对于日本的这种伎俩,小弟体会非常深,日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发动战争的机会的,要不然它凭什么把国家财政收入半数以上都用来发展军事尤其是海军?!换作是我们,若是不能够谋得足以相当的好处,你说我们会罢手么?!所以说日本议院和内阁的冲突不过是个幌子,就算真有其事,一旦朝鲜局势真的发展到借兵才可以镇压的时候,日本必然会一夜之间一致对外发动战争!”谭延闿冷笑地说道。
“组安,早先听别人说起你是一代俊才,我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现在我服气了。不过有一点你还是错了,汪凤藻只是说现在的日本局势有些微妙,而且各国列强也多持观望态度,中堂大人在考虑朝鲜局面之后,已经下令北洋水师待命了!”唐伯文微微笑着说道。
“北洋水师待命?!”谭延闿对这个消息非常惊讶——前生所看到的历史教课书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李鸿章消极对待避免和日本发生战争的呀!
“中堂大人主战?!”
唐伯文摇摇头说道“非也,是不得不战!中堂大人还是希望能够再拖上一两年的,太后六十大寿,这银子如流水一般,北洋水师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新添战舰了,除非等这六十大寿过去,有上这么两三年的功夫,再增添两三艘战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中堂大人以为中日之间若是非要发生战争不可的话,能够拖上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毕竟日本国小,时间上对我大清有利!不过看日本这架势,正如组安所发的文章一般,他们把国家的命运全部都压在一场赌局上了,一鼓作气成事自然是好事,若是时间拖长了,日本人就会被自己给拖垮了,他们不是傻瓜,中堂大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躲是躲不过去了,剩下来若是非要打上一仗不可的话,那还不如早作筹备!”
“中堂大人若是这么想的话那最好不过,纪孟兄来此也不单单是代表中堂大人来过问此事吧,是不是中堂大人有什么打算或是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在下或是家父去做?!”谭延闿微微笑着说道。
唐伯文听后笑着说道“不错,中堂大人希望组安能够说服令尊……”
“呵呵,写信给翁书平自然是没有问题,这点不用过问家父,我就可以做主!不过纪孟兄应该知道中堂大人和翁书平之间的纠葛,这信是好写,就算家父得罪了翁书平也没有什么,不过关键的是这作用未必会如中堂大人所期望的那样啊!”谭延闿说道。
唐伯文听后苦笑地说道“中堂大人对此也是颇为无奈,只是当年翁家贪生怕死,又是南派清流之首,对于当时的大军作战阻碍太多,若是当年曾文正公对此视而不见的话,将会无法服众……”
谭延闿摆摆手说道“家父虽然喜爱翁书平的字但并不代表他对其人品也很欣赏,孰是孰非,家父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现在局势危急,就算要得罪翁书平,家父也是不会在乎的,他翁家两代帝师也未必敢拿家父如何。不过怕就怕中堂大人当年既然和翁家结下这等大仇,翁书平哪里会善罢甘休?!只能够是尽人事以听天命耳,这点还需要纪孟兄代为向中堂大人转达!”
唐伯文听谭延闿肯应下这件事,虽然心中对于翁同龢是不是会接受谭钟麟的劝谏暂时放下和李鸿章的敌对状态没有半点把握,但是至少谭氏父子肯做出这样的姿态已经实属难得。
“对了,纪孟兄,上次提及日本舰船所使用的炮弹是整体炮弹,这件事查的如何?可有什么结果?”谭延闿不愿意纠缠这些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尽管他总有一天要继承老头子的衣钵必须要直面这些问题,就是现在他也在自觉不自觉中参与到这些政治斗争中来,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避免这些问题。相比之下即将到来的中日对决才是他所关心的,后世历史中对于这场战争除了清廷的软弱无能甘心卖国之外,最为诟病的便是北洋水师所使用的炮弹问题,所以他更加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唐伯文肃容说道“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根据驻日公使汪凤藻两个月前的来电,已经非常明确的证实了日本海军所使用的炮弹都是组安所说的那种整体炮弹……不过就是炮弹内所装填的火药还是褐色炸药,并非是组安所说的无烟火药,但是听闻日本人已经在开始试着生产无烟火药了,至于装备了多少还很难说,他们防范的很紧……”
“呵呵,不管怎么说,北洋水师的炮弹装药还是走在了日本联合舰队的前面,至于这炮弹问题,中堂大人可有什么话说,若是缺钱的话,小弟这里多少也可以尽一份心,毕竟国防大事大过天!”
“关于改造炮弹的问题,为兄在任天津机器局总办后已经和英国工程师洽谈过几次,现在设备已经都改造完毕了,开始试着生产一体炮弹,至于效果还要看北洋水师的使用情况才能够定下来,不过中堂大人已经调拨银两,准备多生产些这样的炮弹以应付局面,可是天津机器局的资金非常紧张,组安心意我代中堂大人心领了,可是这中间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于事无补……”唐伯文有些忧虑地说道。
“现在发现这个问题是有些晚了,不过亡羊补牢未必不会没有效果。纪孟兄,尽人事以听天命吧!”谭延闿看唐伯文神情黯淡,只好安慰地说道。
“组安,本来你的大好日子为兄应该多留几天才是,不过为兄接任天津机器局不久,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繁杂,所以我打算明天就要乘船回天津,正好两天后北洋水师的一艘战舰要从上海赶回天津,我也正好搭乘,说不得要走得早些了!”唐伯文笑着说道。
“无妨,纪孟兄身兼重任理当如此!如果家父允许的话,这封说和的信我想亲自北上交给翁书平,一来也表示诚意,二来也是为明年大考做些准备……到时候小弟我可能要在京师常驻一段时间了,少不得要到纪孟兄那里去蹭饭!”谭延闿也笑着说道。
“组安,你刚刚完婚就要离家北上?!明年科考到底还是时间尚早,这送信也可差别人去做,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北上?!”
“家父已经提过了,明年科考差不多在明年四月开考,家父也希望我能够早些到京熟悉一下环境,早走晚走对我来说都一样……本来小弟是不想这么早成婚的,原本两家约定是明年成婚,不想小弟这里科考非常顺利,开会试又有这么多规矩,不是每年都有,所以早些熟悉一些也是更有把握,所以才提前到现在成婚……”谭延闿苦笑地摇摇头。
“呵呵,组安,论成家你可是走在了为兄的前面,不过家父去世的早,也没有人来管教我,我也乐得自在。”唐伯文笑着说道。
“这样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组安,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可拘泥于儿女私情……李合肥要老夫写信说情,哼哼……若是翁书平这么好说话,也就走不到今天了!”谭钟麟坐在太师椅中冷笑地说道。
“孩儿打算过两天就出发北上,若是可以的话,甚至可以和唐伯文一起走,这样也可以显出我们对李鸿章的诚意……”
谭钟麟听后眉毛一动“组安,这么着急走……你是不是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