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去找他,这回换他来找她了。
她把他的腿往矮榻里挪挪,在边上坐下,“盯着襄王了吗?这个时候把你从御史台弄下来,说是升官又不让你交接,你现在手里是一点权也没有了,等现在的尚书令放权跟你交接,恐怕什么都晚了。”
皇上看重他要重用是真,但不是现在,他需要把他架空后给自己留个杀襄王的机会。
“皇上多次提出斩首襄王,是我一直不放人的,皇上要用我,不能跟我翻脸,而我办了这么大的案子按理当升,他就借着这个机会下旨,让我交出御史台的权力,又暂时没让我去接尚书令的印,说是要给我放两天假。”
他把手枕在脑袋底下,闭着眼说:“如果皇上真要在这期间动手,我拦不住。”
“你就找不到别人拦吗?朝里没有你自己的人?”她完全不信他没有党羽。
他不悦的睨她,“我为什么要有自己的人?我又没打算造反,我养一群人干什么?”
“可是你……”
她差点就嘴滑说后来整个朝廷大半都为他马首是瞻,但转念一想那都是七王之乱后的事情,现在的他好像确实没有家臣和党羽。
“那皇上如果要杀襄王,我是不是只能劫狱了?”这让柳蛰觉得有些难办,“早知道那玉牌不用来救外公了,反正外公吉人天相也不会有事,该用来救襄王的,失策失策!”
她搁着懊悔,江独楼听她要劫狱眉心一跳,“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虽无党羽,但恭亲王是皇上亲叔叔,他的话皇上还是会听几句的。我来是想问你,怎样处置是最好的结果?”
也不能一直关着襄王吧。
柳蛰这才把思路从怎么劫狱中解救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襄王的势力瓦解,南疆那边可能需要人去一趟,把他的心腹都革职办了。”
虽然他没权,但她知道他府里养的幕僚座客都不是吃白饭的,他应该有自己的组织和势力。
他坐起来盯着她,不喜不怒,“你调查我?”
她看不了他这双眼,认真时太幽深,一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什么都合盘托出,下意识就要逃避。
可他长臂一揽,把她圈在怀里,一个翻身压在矮榻靠背上,“你觉得,我有能力深入南疆瓦解襄王的势力?”
淡雅的檀香随着男人的动作铺散开来,变得有些暴戾,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逃避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查。我能知道这么多事,知道你的事也不足为奇吧?”
“那你究竟知道多少?”他开始探底了。
柳蛰咬死不再开口。
还得绑着他报仇,现在交底他回头把自己踹了怎么办?说十年?十年万一不够怎么办?
正纠结着,男人的呼吸突然打在脸上,淡淡的。
她往后一躲,他的手停在她的头上,“怕什么?你簪子挂到头发了。”
说着,手指在她鬓边一勾,把发丝挑下来。
温热的指尖划过耳廓,整个人都被他困在窄小的榻上,她脸上有些挺不住了,“那个我……”
话刚起了个头,梧桐突然开门,“小姐,殿下,江灯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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