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在那里!”
女人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却无法确定声音来源。
“维奥尼亚,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如同刺破迷雾的灯塔,在维奥尼亚黑暗的世界中带来一丝光亮。
然后她的视野便豁然开朗。
眼前不再是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草原,头顶也没有炙热的太阳。
整个世界只有一种颜色——白色。
这里仿佛是一个空白,天、地没有边界,放眼望去,只有纯粹的白色。
不远处的高空,悬浮着五张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长椅,造型各有不同,而每张长椅之上,分别有一道巍峨的人影。
“维奥尼亚,拥有第四神使的荣耀,现如今却恍若丧家之犬,连你的主人都不认得了?”
冰冷的斥责从花草盎然的那张长椅上传来。
“墨、墨黛丝大人——”
维奥尼亚悚然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同时惶恐地跪在地上。
脑海中的黑暗迷雾像是驱散了一些,王座之上的五位神明的面孔,缓缓浮现在面前。
“被人击败不说,竟然还如同蝼蚁般丑态百出,你已经失去了作为神使的尊严,更辜负了吾等的信任。”
拥有绝美面孔和曼妙身材的女性精灵,降临在维奥尼亚身前,身后仿佛有圣光熠熠生辉,无形的威压让维奥尼亚浑身发抖,将头死死杵在地上。
那张美艳的面庞此刻布满阴寒,只看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窟。
维奥尼亚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曾几何时似乎早已忘却的死亡,犹如深渊中泛起的浪潮,铺天盖地地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不——奴、奴婢该死……”
汗珠从额头细密的毛孔冒出,维奥尼亚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因为紧张而昏厥过去。
“行了,这个空间结界的强度大家有目共睹,光是对时间与空间之力的掌握,就已经超出了你我的预计……就算换做瑟拉斯,恐怕也未必能够逃出来。”
醇厚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在维奥尼亚听来,却无异于天籁。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向唯一面露微笑的希留投去感激的目光。
提到瑟拉斯的名字,墨黛丝的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但终归没有再为难维奥尼亚。
蓦然间一只手盖在头顶,维奥尼亚吓得险些肝胆欲裂,但随即便感受到一股沛然的暖流,从头顶缓缓流进四肢百骸,原本枯竭的能量,如同扛过隆冬飞雪的春花,开始肆意汲取阳光的温暖。
全身上下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舒服的呻吟,维奥尼亚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恩赐。
与此同时,原本断层的记忆也慢慢恢复,只不过关于那个造成自己如今这番下场的“身影”,仍旧模糊不堪,完全没有丝毫恢复的征兆。
没过多久,暖流消失不见,维奥尼亚从恍惚中惊醒过来,赶紧低下头,感恩戴德地扑在吗墨黛丝脚边。
“感谢大人的恩赐,卑职愿戴罪立功,死而后已!”
感受到身前之人离去,维奥尼亚才缓缓抬起头,仍旧保持着恭谨而卑微的姿态,小心询问道:“只不过……奴婢的记忆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这绝不是推脱借口,只是真的记不起来那个让我尝到如此屈辱的对手……”
“他叫迟小厉,因为某些原因,存在被人抹去,所以你忘了他也很正常。”希留笑着回道。
“迟小厉……抹去存在?是瑟拉斯出手了?”维奥尼亚神情微恍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不过在重新恢复的记忆中,最后一幕便是瑟拉斯下达命令,对讨伐队出手,以她的了解,似乎也只有这位第二神使才可能使用如此诡谲的手段。
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对……就算瑟拉斯状态回满,也很难做到讲一个人的存在抹除的如此彻底,甚至于在诸位大人的提示下,仍旧记不起来这个人……”
对于命运权柄,维奥尼亚算是除前三位神使外,了解最多的神使了。
虽然瑟拉斯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池水,手段诡谲多变,如果正面与他为敌,维奥尼亚自认撑不过三十回合。
但击败与“彻底抹除存在”的含义又是截然不同的,像他们这种同处于至圣巅峰的强者,要彻底抹去对方的存在,几乎难如登天,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不说,收益也并不高。
所以这件事,几乎不可能是瑟拉斯做的。
然而除了他,维奥尼亚又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至于五位大人……维奥尼亚已经恢复了之前敏锐的逻辑思维,很容易就想到,如果真是诸位大人做的,此刻自己肯定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不是仍旧茫然无知。
“难道……在奴婢被困的这段时间,大陆那边又出现了新的强者?”
维奥尼亚只能如此猜测。
“这件事你不需要多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狄叶忒稍稍侧过身,朝这边斜睨了一眼。
“是奴婢僭越了!”
维奥尼亚心脏一跳,赶紧低下头。
“把你救出来,并且给你治伤,不是为了养废物,而是有任务要去做——你应该清楚,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奴婢定当完成!请诸位大人下令!”维奥尼亚努力控制声带,这才没有发出颤音。
她已经听出了狄叶忒话中的寒意,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最终没能完成,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很简单,带一些‘人手’,去解决掉讨伐队余孽。”
“讨伐队……瑟拉斯失败了?!”维奥尼亚错愕地抬起头,却迎来了冰冷的目光,顿时如坠冰窟,整个身体僵在原地。
“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没有下次。”
“……是、是。”
“那个至圣剑士现在不在队伍中,允许你带上剩余所有‘实验品’,好好把握机会。”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