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心随意动。我是个比较和气无争的人,对外貌上没有太多追求,这副形象是自然生成的。”
老人说了番不知真假的解释。
迟小厉却信了,因为从初次见到对方,到真正交流,老人自始至终都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明明身处剧中,却像是坐在台下的观众,心境平静的如同一泓池水,没有丝毫当局者的自觉。
这种气质,不是伪装表演能够塑造出来的。
迟小厉再次有些拿捏不准老人的脾性,让他无从下手。
以前打架时,面对实力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对手,迟小厉都喜欢先攻心再攻人,哪个败在他手上的神使,不是在战斗过程中逐渐心境失去平衡,继而如同大山崩塌般支离破碎,最终魔法心念出现了致命疏漏,被迟小厉乘胜追击。
尤其在面对实力能力皆未知的敌人,这种法子更是往往能够创造意料之外的惊喜。
所以迟小厉养成了动手前先聊聊天的习惯,不说能挖掘出多少秘密,可只要对方因为某一个不经意的话题,不知不觉陷入迟小厉的节奏,那就距离稀里糊涂的败北不远了。
纳乌拉心境之坚定,意志之沉稳,早就被皮尔、莱因哈特惊为天人,却不知道其中有大半功劳,要归结于迟小厉的“骚扰”。
大家都年轻气盛,你说打就打吧,怎么每次一上来都要像个糟老太婆絮叨半天?
就算选择性忽略,以迟小厉诡谲多诈的手段,没一会儿便会在耳边或者心声添上几句,根本防不胜防。
所以纳乌拉只能强行集中精力,强迫自己不被外物所动,只专注于战斗,所以时间一长,反倒磨砺出了令所有魔法师都自愧不如的强韧精神力。
“看家本领”在老人身上没能取得任何效果,迟小厉不想再浪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打总归是要打的,不过最起码在开始之前,先自报一下家门吧。”
老人笑笑:“抱歉,我没有这种习惯。”
迟小厉保持微笑,心里却暗骂一句,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直到现在,他连对方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掌握何种魔法。
先前那撕裂天际、横跨千万里降临的手段,迟小厉也有些吃不准,既有空间魔法的影子,似乎还掺杂了某些暗系魔法。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迟小厉看一眼还无法解析的魔法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老人用了什么诡谲手段,对魔法进行了掩饰,就只能说明老人掌握一种极为罕见、甚至可能从未出现过的创想魔法。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付起来都极为棘手。
老人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如果你真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得等价交换。”
迟小厉心领神会:“你很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
老人诚恳点头,“只有这一点,我无论怎么推衍,都找不到根源……按理来说,你早就应该死了,虽然当时只是诸位大人的意识体,但终归引发了神迹,你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在你看来必死无疑的攻击,对我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叮咬,没什么好奇怪的。”
迟小厉耸耸肩,一脸诚恳道:“只能说我比你想象中要厉害更多,即便是五神亲至,也杀不了我。至于我是怎么回来的……很简单,察觉到某人离开渊域,肯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就跟上来了。”
“先后顺序颠倒了,你来大陆的时间,比我更早。”
老人一语道破,神情依旧淡然从容。
迟小厉脸上的笑意渐消,眉头缓缓拧起。
不能排除试探的可能,但老人神情中的笃定,让迟小厉由不得不信。
这样一来,说明对方至少掌握某种占卜或者追本溯源的能力,因为就连迟小厉都不清楚自己和这位第一神使究竟谁先来谁后到,对方却说得无比坚定,定然是有所依仗。
这位第一神使的能力,似乎露出了冰山一角,却反而让人如坠迷雾。
近似传送的能力,与占卜的能力,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这就说明老人可能掌握两种以上不同种类的魔法,这在以往迟小厉遇到的所有神使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虽然早就料到第一神使绝对会是比那个瑟拉斯更麻烦的存在,但真实情况还是有些超出迟小厉预料。
这就对他有些不利了。
自己的情况,基本上都已经被神使掌握,虽然占得先机,可接下来的战斗,双方信息不对等所带来的差距,就会慢慢体现出来,并且很有可能左右最终的胜负。
当然,今天这一架,注定与之前有所不同,因为无论最终谁胜谁负,都无法真正杀掉对方。
迟小厉无法确定,只能靠着那一丝隐约的直觉,判断老人多半和自己一样,只是某种“力量投影”,真身仍在渊域中沉睡。
两个不是本人的投影打上一架,肯定会对本体造成一定影响,却绝无性命之忧。
这也是迟小厉不急于动手的原因。
既然那位疑似曾经天下无敌的大人物,莫名其妙将“自己”送回大陆,并且还恰好“遇到”前来大陆鬼祟行事的第一神使,就一定有其道理。
无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位”是真是假,其目的为何,只要双方暂时的目标一致,迟小厉就不介意当一回棋子,顺着对方的安排走下去。
“瑟拉斯差点就被普拉姆干掉,即便被五神救走,也算是废了一半,贝努克以及莫达里克三人,已经死在了大陆这边,渊域中几乎没有能够行动的神使了。”
回到大陆,通过一些民间流言,加上在库曼刑部翻到的一些密信,迟小厉已经还原了那场轰动不小的战争整个经过,嘴角不由上扬。
“死了四位,现在更是连大本营都不管了,那把‘封圣’真的有这么大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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