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右眼到嘴角上方覆着一张面具,但从露出来的五官判断,毫无疑问是个美人。
“认识的人?”
克罗尔问了一句,同时朝旁边打量一眼,见阿汶没什么反应,心里暗忖:看来不是什么狗血三角恋。
“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很久之前就互相知道了。”纳乌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克罗尔有些不爽,感觉这个动作就和长辈欣赏晚辈一样,登时挥开的手:“你们接到人了,还要不要我当苦力啊?不用的话,我就先走了。”
本来这只是句气话,却没想到男人认真的点点头:“辛苦老哥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一些事,能跑多远就就跑多远吧。”
“啊?”克罗尔愣了愣,却发现阿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
纳乌拉也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留下句“你可以和别人炫耀说请我吃了顿饭哟”,也向着快要离开广场的女人走去。
克罗尔总算反应过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追过去,只是留在原地气呼呼骂道:“混蛋!说好的向导费用呢!我还炫耀,炫你个大头!白亏了一顿饭!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当然,也就是在嘴上这么说说,克罗尔倒是没真生气,毕竟这一路走下来,男人说的话比他还要多不知多少,略有些烦人,不过还算有趣,而且内容详尽,整的他都快成大陆游历经验丰富的专家了。
这份见识钱,怎么都不会亏吧?
既然人家用不到自己,克罗尔也不是个墨迹的人,想着还有半天假,干脆趁着这个功夫去给女朋友把项链买了,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聊的挺开心嘛。”
纳乌拉背对着这边,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倒是那个从大门走出来的女人,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想来应该也是意外会在这里碰到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总之看上去气氛相当融洽。
就在克罗尔这么想着的功夫,整个广场地面震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爆炸,掩盖掉整个广场嘈杂的声音,稍缓片刻,终于响起妇孺惊恐的尖叫声,却侥幸没有人受伤。
克罗尔愣愣的看着爆炸发生的地方。
“喂喂喂,小姐,哪有刚见面就送这么豪放的礼物的?”纳乌拉咳嗽两声,将眼前的浓烟挥开,又向着另一个方向喊道:“阿汶,注意保护无关人员~”
“是。”
干净利落的回应,紧接着便是几声刀剑碰撞声。
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马上便有一个人影倒退出来,衣衫破损,略显狼狈。
“阿汶,要漏春光了哦。”
从地上站起来,阿汶没有搭理他,只是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衣服,手中握的却不是曾经在渊域边缘大显身手的弯刀“歃血”,而是一把手臂长短、精致无双的细剑。
“‘蜂刺’突破不了她的防御。”
“意料之内的事,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神使……受伤了吗?”
阿汶掩了掩袖口,摇头道:“没事。”
纳乌拉点点头,看向从布满龟裂的广场大坑中走出来的女人。
“能够在这里遇到您,妾身真是倍感荣幸呢。”
图依脸含笑意,向这边走过来,在十米外停住。
“我也很荣幸呢,好久没有和你们打架了,今天可别让我失望呢。”纳乌拉扯了扯嘴角,吐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稻草,右手慢慢按在剑柄上。
图依失笑道:“看来您是有备而来的……既然总归要打,能不能先回答妾身一个问题呢?”
纳乌拉迅速回答道:“现在单身。”
图依愣了下,眼底瞬间闪过一道狠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看两位的架势,不像是偶然路过这里,那么就该是在等妾身了。妾身有些好奇,您是怎么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纳乌拉抠了抠鼻子,漫不经心回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正好路过这里?前两天刚和‘守墓人’接触过,我在凯德尼尔出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您又何必狡辩呢?”
“知道上次那个用剑的,是怎么死的吗?”纳乌拉突然问了个问题。
图依眯起眼睛:“您说的,可是古里古波依?”
“嗯,就是块头很大,看上去傻不拉几的那个。”纳乌拉敲了敲剑鞘,仍是一副慵懒的样子:“上次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你们,被我拒绝了,又接连问了好几遍,最后实在烦的不行,我就把他砍了。”
图依的笑容中渐渐蒙上一层冷意,语气却还是和先前一样平淡:“妾身没有听懂您的意思呢。”
“你怎么这么笨呢。”纳乌拉摇摇头,像是老师遇到了笨学生,一脸鄙视的看着她:“意思就是——老子和你们说得上话吗?还问我怎么料到你出现在这里,老子做什么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突然转折的语气,让气氛瞬间冷下来。
图依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
“看来你是准备充分呢。”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渴望风评的政员吗?对付你们,不需要什么准备。”
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但从纳乌拉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带了滔天的嚣张与霸气——
神使又怎么了?
老子还不是想打就打?
图依突然笑了起来。
“不愧是剑道第一人呢,连说话都和剑一样咄咄逼人——不过像这样二打一,恐怕有损你的名声吧?”
纳乌拉摆摆手:“这种事你跟家里的老古董说,他们遵照什么狗屁的‘骑士精神’,或许还有点用,但……我可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杀人就是杀人,要是为了什么公平最后嗝屁,这破名声还有什么用?所以剑士之间的事,怎么能叫以多欺少呢?你看我就不介意多来两个神使,反倒让我省事了,大不了一锅端嘛。况且我记得还有个传送男应该跟在你身边吧?让他一起上啊,二对二,这你就没话说了吧?”
“是哦,妾身都差点忘了。”
图依长袖一挥,脸上却不知为何显出几分遗憾:“能够与堂堂第一人聊这么久,妾身感到十分荣幸,手都有些痒了……但可惜,今日妾身还有其他事,恕不能奉陪,只好下次再登门领教。”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迅速透明起来,像是被冲掉颜色的图纸,眼看就要消融在空气中。
一个响指弹起。
即将消失不见的图依,轻轻笑了一声。
但很快,这份笑容就定格在她的脸上。
“每次看那个混蛋摆这种动作,就恨得牙根痒痒,凭啥我这么帅就没有看上去酷毙了的动作呢?现在这么一试,果然很帅啊。”纳乌拉摆了个抚头发的动作,神情飘然,另一只手却悄悄扔掉已经化为废纸的卷轴。
阿汶低声提醒道:“小心把假……”
“额咳咳咳!”纳乌拉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缓缓放下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朝旁边看去,最后又回到身影实化、满脸震惊的图依身上:“别在那愣着了,跑不掉就打呗。”
接着,他又转过身,对木然站在远处的克罗尔吼道:“你也别傻站着了,看不到这边马上要开干了吗?赶紧疏散一下人群,还有,让旁边那些雇佣兵和卫队也滚蛋,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战斗。如果有人不听,就报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