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阵型看似面面俱到,实则到处都是弱点,每一边都只有四分之一的战斗力。如果敌人集中兵力冲击一边,在视野不是很好的夜间有很大机会靠近。
一旦进入弓箭距离,没有穿任何盔甲的火枪兵就会出现大量伤亡,而其它三面的火枪兵一点忙都帮不上,除非抽调人手去填补漏洞。
但这时若是另一边又遭到攻击呢?再抽调,那口字型就剩下两个边了,把毫无防御的内部都暴露了出来,非常危险。
习惯了骑射和正面硬撼的八旗军真不想蜷缩在一起等着被人攻击,那样会很被动,来不及展开队形就会遭受很大损失,等于白白挨打。
“所以要学,要认真学。总有一天八旗军也会装备火枪,现在已经不是靠勇武打天下的年代了,再悍不畏死的勇士遇到子弹和炮弹,也和稻草人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不想被军法处置,就赶紧回到本部控制好属下的情绪,随时接受命令准备出击。对了,叮嘱好你的部下,再出现被汽灯烫伤的情况朕就要进行处置了,君无戏言!”
皇太极抛下部曲跑到这里来提问明显违反了军纪,若是此时需要骑兵冲锋,八旗军就连主帅都找不到了,白白贻误战机。
洪涛强忍着怒火没发作,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好奇心重是好事,但要分时候。此时正在战斗,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各司其职、各安其位。
“轰轰轰……轰轰轰……”皇太极刚被骂走,东侧就传来了几声巨响,在黑漆漆的旷野中格外响亮。随即又响起密集的脆响,步枪也开火了。
洪涛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车顶,东边已经成了修罗地狱。在柴堆和汽灯的照耀下,密集的骑兵正在被更密集的弹雨迎面抽打,一层层、一片片的倒伏在地。
有些骑手已经不想冲锋了,可是被后面的同伴裹挟着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嘶喊着迎接铁与火的洗礼,化作一蓬血雾魂归天国。
“唉……我本一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何必呢,又不是没试过,若是让朕得知谁是此战指挥官,必将其千刀万剐!”
从服饰上看,这些骑手应该不是汗国正规军,更像部族武装,也就是被埃米尔们控制的牧人、农户和工匠。他们确实不知道明军如何作战,现在知道也晚了。
士兵们在视野里出现敌人时绝对不会停火,军官也不会下达停火命令。结果是来多少死多少,快到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绝大部分死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真炮灰也。
如果对方是军人,洪涛不光不会感伤还会加入其中,端起特制的步枪使劲儿射击。这是战争,是军人之间以性命为代价的博弈。
可当射杀对象换成了老百姓时,博弈就变成了屠杀,而且还无法停止。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是谁驱使百姓走上战场的那谁就要受到惩罚,最高等级的惩罚,足矣警示后人的惩罚!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在装填了霰弹的火炮面前,高速冲锋的马匹和骑手完全无力抵抗,而后装野战炮的装填速度又让本来存在的可能性变成了奢望。步枪在此时反倒成了辅助武器,只能挑选侥幸逃过霰弹攻击的身影补射。
等冲锋的队伍如同送入进料口的材料被一层层粉碎殆尽,南侧的陆军才闪向两侧,把蓄势待发的八旗军轻骑放了出去,对战场四周有可能存在的溃兵进行最后的收割。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重归平静,柴堆被扑灭,仅仅留下外围的十多盏汽灯当做哨兵,星星点点的彷佛要与天上的繁星遥相呼应。
大多数士兵都进入了梦乡,各种呼噜声此起彼伏。对他们而言怜悯是奢侈的,每胜利一次就距离服役期更近一步,也更有希望拿到应得的工作岗位和田亩,还有一笔不菲的退役金。
有了这些收获,盖房、娶妻、生子、孝敬爹娘都会变得非常容易,而常人苦干大半辈子,可能连其中的一两项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