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不是纯粹的实业救国主义者,正相反,他认为一个国家想要强大,体制和规则的建立是最重要的,且没有一定之规,在什么环境里、条件下、时代中,就要顺势而为不能教条。
可是不管处在什么状况中,积极发展实业都是他打击对手、巩固基础、推动改变,最顺手也是最拿手的武器,没有之一。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他对工程技术人员的重视程度要比政客高出不止一个重量级。人世间从来不缺治世能臣、乱世枭雄、传世英雄,只要时势造允许,这些人会像狗尿苔一般从各处冒出来。
但有天赋的研究技术型人才却少之又少,每一个都是宝。玩政治耍手腕推动不了人类进步,真正能在黑暗中奋不顾身摸索,为后人探明前行道路的只有他们。
不过这些人有个通病,严重缺乏人玩人的天赋,在政治上通常比较幼稚单纯。这可能也是大自然的公平性,在一方面给足了天赋点,其它方面必然会欠缺一些。
为了弥补这些缺陷,严密监控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就成了行之有效的保护措施。防止他们因为各种原因陷入残酷的政治斗争还不自知,最后不得不被自己清除掉,岂不可惜。
这次的焦头烂额就是庸人自扰之的结果,也再次证明了监控手段的必须性和正确性。那些绞尽脑汁采用各种手段软硬兼施向机械厂施压的官员,肯定想早日买到需要的设备,可趁机搅局的念头也不能说没有。
他们无法直接插手机械厂的经营和管理,却可以接触到同朝为官的徐光启和王徵。如果能把这两位拉下水,除了可解燃眉之急外,将来还会成为对付皇帝的杀手锏。
其实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王之桢、李之藻、郭家、王家、甚至袁可立。但其他人一是压力不太高,二是抗压能力比较强,都没中圈套,只有他们两个处在旋涡中心有些乱了方寸。
“臣也是好意,不承想倒给陛下添了麻烦。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罪不可恕!”王徵还端着酒杯愣愣琢磨皇帝的话中含义呢,徐光启倒是先听明白了。合算着急上火了两个多月,到头来不光没帮上忙反倒添了乱。
想一想皇帝的话,确实有道理。从机械厂建设开始,皇帝从来也没提过大力支持新政之类的要求,反而多次强调要把生产和研发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不能为了产量、利润而忽视了继续琢磨技术进步。
自己和王徵之所以担惊受累最终还不落好,完全就是想的太多了,总惦记着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想方设法的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
可实际上由于站的高度不同,所处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瞎着急了半天啥忙也没帮上,还把厂里上上下下的工匠累得不善。
“……臣……臣还是不明白,难道不该让大明的工厂越来越多吗?”
见到老师都心甘情愿请罪了,王徵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可依旧没想通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哪怕马上要杀头也得死个明白啊。
“任何事情都不能简单的用多少来衡量,过犹不及也。朕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拿马车厂来说吧。四轮马车装载量大、行驶平稳、结构坚固、容易维修。但由于产量小所以价格比较贵,很多有需求的农户或者商人现在还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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