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存礼没有任何防备,因为他出兵的地方,距离夏州路途更远。在他看来,萧合达此时应该在跟兵力更多、路途更近的祥佑军交战,绝对不可能大老远的跑来偷袭自己。
“天使快走,好多贼兵杀来了!”
“贼兵来了多少”
“怕是有上万人,到处都举着火把。”
“……”
罔存礼此时住在三岔口寨的城堡当中,他登上城墙慌乱查看,却见寨外大营四处起火。好多士兵逃到城寨大门外,呼喊哭嚎着要求进入城堡躲避。
“不要开门,防备敌军奸细混入!”罔存礼大喊。
三岔口寨的城堡不大,只能容纳三四千人,罔存礼带来的一半多军队都在寨外扎营。
萧合达、哆讹领着精锐四处点火,沿途呼喊道:“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这些西夏溃兵,皆来自宥州、洪州、龙州。
外有明军,内有叛军,他们的父母妻儿还被勒令迁走,就连他们的房子都被烧了坚壁清野。平日里被盘剥克扣,现在被夜袭还不准进寨躲避,一个个被挡在寨门外怨气冲天。
突然,有溃兵军官愤怒嘶吼:“不要再给昏君卖命了,索性投了萧将军,再跟萧将军去投大明!”
旁边的溃兵没有立即响应,而是朝寨内大喊:“再不开门放我们进去,我们就要去投萧将军了!快开门!”
“快开门!”
“快开门!”
呼喊声此起彼伏,罔存礼更不敢把寨门打开,他这时已经笃定寨门外有奸细。
闹腾好几分钟,萧合达、哆讹带着精锐越杀越近。
溃兵们更加恐惧,也更加愤怒,终于有人朝起义军冲去:“不要杀我,我要投义军!”
寨门外的溃兵,离开者越来越多,带着满腔怒火纷纷去投叛军。
罔存礼听到溃兵们的喊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带着精锐骑兵,打开另一处寨门,见到溃兵就砍杀,竟然放弃寨堡和大军跑路了。
万余大军,直接被萧合达招降、俘虏四千多。
次日,萧合达整编降兵,并承诺帮降兵们寻回被迁走的家人。
哆讹问道:“回去,还是南下”
萧合达露出微笑:“英雄所见略同,两个策略都可以,不过还是回去更稳妥。”
二人带着降兵和缴获的粮草返回夏州,那里已经被祥佑军司的两万军队给围困。
见到南方来了大军,西夏将领还以为是罔存礼到了,亲自带着一股骑兵急匆匆跑来迎接。
萧合达笑道:“竖起罔存礼的军旗。”
“罔”字旗竖起,西夏将领完全确信,脸上甚至还带着讨好笑容。
萧合达、哆讹已让精锐上马,等那西夏将领接近之后,突然带着数百骑兵冲出。
西夏将领依旧没意识到危险,直至萧合达率军冲到十余步外,下令展开战斗队形才感觉有问题。
“杀!”
数百精锐挽弓射箭,直接把西夏将领给射懵逼了,连忙伏身躲避箭矢,同时拉拽缰绳调头跑路。
哆讹一马当先冲得最快,西夏将领刚转过马身,他已追上去捅了一枪,继而挥枪把对方扫落马下。
西夏将领不止一个,除了主将之外,还有不少军官和酋长,专门跑来迎接“罔存礼”这位天使。
萧合达率军一路追杀,同时又派兵去夏州城下,命令城内守军出城决战。
这两万西夏军队,被杀掉一堆军将之后,面对进攻很快就全线溃逃。
萧合达、哆讹率领大军,一路追杀至石州城外(横山区北部、无定河边),那里是祥佑军司的驻地。
城内只有数千守军。
但二人无力攻打坚城,他们想追着溃兵杀进去,可留守的将领不让溃兵进城。
围了半日,萧合达、哆讹让步兵返回夏州,他们带着骑兵直奔南边的龙州。
龙州城外。
种彦崇正在炮击城墙,已经足足炮击三日。同时让民夫填护城河,让工匠打造攻城器械。
“将军,北边来了三四千骑,自称是西夏叛将萧合达、哆讹!”
“快快有请!”
种彦崇亲自前去迎接,握着两人的手说:“二位将军真乃义士也,可惜被昏君奸臣逼迫不得不反。今后来我大明,必可大展拳脚!”
萧合达早就写过投降信,因此不感到惊讶。
哆讹却是一直很忐忑,生怕自己的党项身份不被接纳。现在终于放下心来,种彦崇对他很热情,想来自己今后能在大明有一席之地。
萧合达拿出一面旗帜:“这是罔存礼的将旗,此人近以钦差身份,统制这边的三大军司。他已被我杀败,带着残兵退守宥州。”
“好东西!”种彦崇大喜。
片刻之后,哆讹亲自举着旗帜,冲到龙州城外大喊:“罔存礼已兵败身死,洪州、宥州都被大明天兵攻陷。你们还不速速投降难道想给罔存礼陪葬吗”
“射死他!”龙州守将大惊。
哆讹骑马举旗绕城狂奔呼喊:“罔存礼已死!罔存礼已死……”
城内守军惊恐莫名,已失去死守的决心。
但他们的家人和财产,都被迁去了盐州,如果现在投降明军,就孑然一身啥都没有了。
没人闹着要献城投降,却都闹着想撤走,撤去盐州跟家人团聚。
而且他们还明白,死守也早晚城破,那些火炮已经轰击了整整三天!
当天夜里,龙州四面城门洞开,无数守军骑马出城遁逃。
很快,城内燃起冲天火光,却是守将下令烧毁粮草。
种彦崇早已让骑兵枕戈而眠,他料到守军会逃,但不知道哪天晚上跑,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忍不住了。
“骑兵全部追击,步卒进城救火!”
种彦崇跨上战马,率领骑兵狂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