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神奇了吧!”
睁大的眸子仿佛被什么点亮,她不禁赞叹。
将离朝她看了看,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的鄙夷化作了淡淡的笑意。
“怎么样,好看吧!”
“极好!这些小东西是什么?怎么从未见过……”
待那些小东西慢慢飞了过来,她情不自禁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接触它们,出乎意料的是,竟有一只停在了她的指尖,扑扇着翅膀,美丽极了。
“它是神将司培养出来的特殊鸟类,唤作传报隐者,专门负责为雇主与杀手之间互传消息。后来,随着岁月的磨砺,它们不断演变,作用越来越强大,不再局限于雇主与杀手之间互传消息。现在,我把它们送你了,也算是弥补‘藏拙’的小遗憾吧!”将离道。
“送我?”听此,白饵喜不自禁,只觉着,今晚可真是大丰收啊!
“对,送你,白送。”将离笑着回道,然后开始教她如何召唤它们。
雪花漫漫,在他二人的眼中静静落下。
“你说,如果明天……我们死了该怎么办?”她抱着微凉的酒,朝身后的将离问。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举起酒坛子冲着天喊了一句,甚是酣畅。
熟悉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倒是勾起了她的诸多回忆。
不过,她知道,用回忆苦熬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她再也不用活在回忆里了。
她要和他们一起奔向未来,去实现囹圄之中和他们一起许下的心愿。
她也期待,他和她在红绸下说过的话,走过的路,有一天,会还原。
“每次要去做任务的时候,我九哥就和我说,途中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你就当以前的种种都是你做的一场梦,遇死则生!梦醒了,你就回到真实的世界了。”他回忆着说,两眼有些微醺。
闻言,白饵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那是把你当孩子,哄你的!我才不要把以前的事当做一场梦呢!梦醒了,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举起酒坛子,朝后晃了晃。
“来!预祝咱们明日凯旋!”
“好!凯旋!”
美酒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东宫,无间地狱。
石蹇一觉醒来,越发确信,皇宫地形结构图的西南角,一定是那座废弃了百年的地牢!
东宫卫率踏破铁鞋,皇族狼卫挖地三尺,几乎将秦淮翻了个底朝天,都未能找到太子行踪。
眼下,就剩这个地牢没有留下过探寻的足迹了。
他猛地从床铺上跳到了地面,然后冲到铁栏边,朝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良久,没有人回应他,一转眼,他却发现地牢的对面,一帘重影下,好像背立着一个人。
“对面的人,你听得见吗?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拉扯着嗓子喊道。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
那人忽然道,侧过身子,慢慢步出暗影,轮廓渐渐显现。
“你是?”那人一席便装,华发如瀑,被一根木簪系着,一晃神,已在石蹇面前。
“太傅大人!”他当即一跪,自责道:“石蹇有眼无珠,请太傅大人恕罪!”
“恕罪?你的罪,值得被宽恕吗?”李执冷漠地问。
石蹇听出了意思,迅疾回道:“哎哎哎,石蹇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还请太傅大人明示!”
“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李执问。
“哎哎哎,石蹇忠心追随太子,绝无任何虚假可言!也从未做过对太子,对东宫不利的事情,还请太傅大人明鉴!”石蹇激动解释着,又附加一句:“如果太傅大人因太子失踪一事对石蹇仍旧怀恨在心,太傅大人要责罚石蹇,石蹇绝无怨言,但恳请太傅大人给——”
“忠心追随太子?”李执不禁冷笑一句,直言:“你的忠心恐怕如你的口吃那般假!”
闻言,石蹇心中一颤,惶恐:“太傅大人容禀,口吃的确是石蹇伪装的,但那绝不是因入东宫才有意为之。石蹇自小无依,幸得恩师收留,随恩师在皇宫当差,是恩师从小就让石蹇装口吃的。”
李执半信半疑,又试探地问:“即便如此,你盗窃锦囊,妄图出卖东宫谋逆之事,又该作何解释!”
盗窃锦囊?
石蹇抬了抬头,不解地望着太傅,迟疑道:“盗窃锦囊?石蹇从不知有什么锦囊,更不知这锦囊为何会与东宫的大计有关?”
石蹇的反应,倒教李执有些惊讶,他心中的怀疑情不自禁就偏向了另一端。
但他仍旧不放心:“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缘由。石蹇当即道:“太傅大人!石蹇是仇人,石蹇自知,自己的身份与东宫,甚是悬殊。一个仇人在国难关头转向了自己的敌人,臣服于敌人的膝下,在同族人眼里,石蹇是通敌的汉奸,在异族人眼里,石蹇注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每一个人都会耻笑石蹇的行为,即便石蹇拼了命地自证忠心,也会被认为是仇族派来的细作,是复仇者!但在偌大的东宫,只有一个人不会怀疑,不会耻笑石蹇!”
“这个人,便是太子!石蹇的命,是太子救的,石蹇本该知恩图报,但石蹇同样也忍受不了灭国之耻!可是,从我第一次与太子相近时,我便确定了,太子不同于漠沧君主,他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他才是真正的明君!从那时起,我便决定了,我要跟在太子身边,哪怕遭千夫所指,遭各种猜忌!正因我深信了太子,太子才深信了我。”
说着,他忽然自嘲一笑:“即便石蹇说了这么多,可能也难得太傅大人一分信任。但不管太傅大人信不信石蹇,石蹇已在狱中,已经对东宫构不成威胁。但太傅大人可否想过,如果盗取锦囊的人不是石蹇,泄露东宫机密的另有其人,那明日的东宫又将如何?这其中的风险,太傅大人定然比我还要清楚。”
铁栏外,李执,两眉攒得紧紧的,静立良久,并未说话。
但对石蹇来说,眼下流逝的每一个刹那,都是对东宫、对太子极大的不利。
“太傅大人!石蹇斗胆与您打个赌!”他眉峰挺立,正色请愿。
“你想与老夫赌什么?”李执问。
“用石蹇的命,赌太子!”
石蹇斩钉截铁答道。
“给石蹇四个时辰的自由身!由一列东宫卫率作陪,全城的传风人以作监视,四个时辰之内,石蹇必寻得太子!并让太子如期出现在雨花台上!若四个时辰后无果,东宫卫率,一箭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