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滨城回来第二天,丘郁发现丘蔚雪看自己的眼神很有问题,而且总是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是开口叫了“哥”,却没了下半句。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坐到办公室收到宋程代自己领的信件快递,丘郁才后知后觉丘蔚雪葫芦里藏的话。
因为丘蔚雪竟然比他还早的看到了栾井儿写给他的手写信。
“丘总,非常抱歉。昨天我帮您取件时遇到了同样取件的雪小姐,她抢走了快递件,知道了……这件事。”宋程把快递件交放在丘郁的办公桌上,立时承认了错误。
虽然错并不在他,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程实在承受了太多特助之外的压力。
然而出乎宋程意料,这一次丘郁并没有问责他,只淡淡嗯了一声便遣了他出去。
等宋程出去,丘郁停下手里的工作拆了快递袋。
不知道栾井儿是买了自带香味的信封和信纸,还是自己把信封信纸进行了熏香,丘郁刚拿出来信封就是扑面的浅淡香味。
味道并不浓重,犹似雨后的花园,有些微水汽的湿潮,伴着袅袅的众花香味,丝丝缕缕涌进鼻腔,闻来很是令人放松。
品了一会儿香味,丘郁才非常仔细小心地用小刀划开信封,向信徒一般虔诚地取出里面轻薄的信纸。
栾井儿买的信纸底色是蓝色,上面铺陈洒满星星点点的烫金,看起来有一种内敛的好看。
丘郁眼睛扫过整张信纸,先赞叹了栾井儿的审美,接着勾了唇角欣赏栾井儿的字。
“亲爱的ql99999,见字如面,展信佳!”
看到第一行栾井儿出于礼貌给每一个人的“亲爱的”,丘郁却不觉人人的“亲爱的”都是一个意思,他这里的“亲爱的”一定得比别人含义更深。
自我满足完,丘郁接着往后读信。
因为他是才关注栾井儿不久,比不得像丘蔚雪一样的多年老书粉,id在栾井儿眼前晃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栾井儿给他们写信或多或少都会带一些只有他们彼此懂得的“梗”。而在他这里,栾井儿只得开篇很实在地说了“我们现在还算不得熟稔”。
不过没关系,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逐渐熟悉,在网络世界也会慢慢亦漫漫。丘郁在心里回复栾井儿的这句话。
又往下看,丘郁看到栾井儿讲了一些这小半个月在微博和书城对他id的眼熟过程。
“在我看来,我们的相识是在刚好的时间。这个时候我的写作日趋成熟,可以给你输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而你也是我写作第七年的新朋友。说来有缘,在我步入网络文学写作的第七年整的那一天,你是第一个给我留言的人,所以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原来自己那天心血来潮的留言,竟然赶上了栾井儿的写文七周年。
瞬间,丘郁想起来去安城飞机上知晓的,他和栾井儿早应该就开始的缘分——那次他躲过一劫的空难。
他记得商奂好像告诉他,那次给他订的经济舱座位,是在栾井儿旁边。
“缘分是个玄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许多我的七年书粉都没有抢到的名额,你却一下名中,很难说这不是缘分使然。”
看过这一段,丘郁又释然了。同时,他透过文字和信纸,好像看到栾井儿感性的内心世界。
在那里面,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栾井儿感知太迟钝,这些点滴自己藏在了隐匿角落,让栾井儿很难一下找出来。
想到这里,丘郁豁然开朗不少。
一封信,栾井儿写了不到八百字,丘郁却读了一上午不释手。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丘郁自己十分清楚给他写信的是栾井儿,但是信的内容字字句句没有提一件他们现实中经历过的事,可在丘郁看来,却是每一笔每一画写的都是他和栾井儿。
栾井儿是在不知情情况下给他写的信,而他即将要给栾井儿的信,是他非常清晰收信人是谁,然故意装作网友写的每一句话。
终于舍得把把栾井儿的亲笔信放下,丘郁随即接到丘蔚雪的电话。
“哥,让我猜猜,你读了几遍井儿给你写的信?”
听着丘蔚雪的沾沾自喜,丘郁有理由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办公室装了摄像头。
“要不是我昨天去井儿家看着她写的信,也是和她一起把信邮寄出去,我都不知道你藏的这么深!”丘蔚雪的吐槽只会迟到,从来不会缺席。
“我就说怎么有一个地址很熟悉,原来收件人是你……哥,你要不要考虑给我封口费?或者我下一秒就打电话告诉井儿,你欺骗她的感情,居心叵测、城府颇深、其心可……”
“够了。”丘郁叫停丘蔚雪越来越过分的四字词语。
默了一秒,他问丘蔚雪到底要什么条件。
“很简单啊!”丘蔚雪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朗声道:“你把在滨城拍的井儿照片分我几张,我就替你保密,然后再送你一本《没事儿磕个糖》的亲签版。”
得,丘郁知道了。不是丘蔚雪在他办公室装了监控,是丘蔚雪比他还拿捏特助宋程。
他从滨城回来才吩咐给宋程的淘书任务,没两天就进了丘蔚雪耳朵里。
捏着眉心叹口气,丘郁心里盘算这个买卖不算亏,他给丘蔚雪几张复制件,最后赢面最大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