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待东江镇叛军,彻底的镇压就是唯一的选择。
孙元化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把自己送到了死路上。
因为王道纯的擅作主张,孙元化跑回莱州主张招抚的打算落空了。
他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谢琏冷着脸道:“孙兄,陛下有令,命你等速速回京,不可逗留。”
徐从治更是不客气。
“来人,安排他们上路。”
一群兵丁冲过来,虎视眈眈地将孙元化、王徵、张焘三人围住。显然,一旦他们有何不明之举,这些兵丁恐怕会立刻刀剑齐下。
看到这一幕,三人均觉眼前一黑,知道再无幸理了。
徐从治、谢琏安排了一队士卒,又准备了马车,一刻不停将孙元化三人又送出了城,直奔京师。
眼看着莱州城越来越远,孙元化反而坦然了许多。
“良甫,是愚兄害了你啊。”
王徵苦笑摇头。
“不是中丞提拔,下官哪有一展抱负的机会?怪只怪天不假佑,你我有此劫难罢了。”
这两人凑在一起哎嘘慨叹,旁边的张焘才是欲哭无泪。
早知今日,当初在登州城,他干脆向叛军投降算了。说不得还能混个小官,总比现在被押去京师,生死难料更好啊。
一行人离了莱州城,迤逦西行。因为战场在身后,路上除了荒凉一些,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惊扰。
这一日,走到弥河附近。
因为青州府被白莲教荼毒最甚,因此官道两旁竟然人烟断绝。放眼看去,除了杂草横生,竟如同鬼蜮一般。
安静的天地间,只他们这一行人缓缓而行,竟比游山玩水还要悠闲。
蓦地,咻咻咻的破空声突然而至。
围在马车周围的士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在了箭雨之下。
领头的小旗刚要张嘴示警,眼角突然瞥见一枚很短的弩箭直奔咽喉而来。
他在倒下的同时,心里最后的想法是:“敌人竟如此的近。”
一个小旗的士卒全部被灭,前前后后加起来只有数个呼吸而已。随后天地间重归宁静,除了浓厚的血腥味。
马车里的孙元化三人感受到异样,掀开车帘出来,看到情形不由得都懵了。
他们这是遇到劫匪了?
就在他们错愕中,围着马车周围,不足十步左右的草地里,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随后他们就看到数十个“草人”平地而起,全都手持劲弩,缓步上前,开始检查士卒的状况。
孙元化三人把眼睛是揉了再揉,都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更加无法想象,世间竟有人能把伪装做的如此惟妙惟肖。
那些草人并不管他们三人,检查完毕后,其中一人吹起了口哨。
不一会儿,远处的土路拐角处传来“嘚嘚”的蹄声,几匹骏马优哉游哉而来。
当先一人,即使端坐在马上,也如同山岳一般伟岸。
此人嘴角含着笑,来到孙元化面前,语气颇为亲热。
“孙叔父,恭喜您得脱大难。”
“中……中恒?”
孙元化完全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杀了官差的人,竟然是左梦庚。
可随即又想到左梦庚的所作所为,反而没有那么吃惊了。
他接受不了的,是左梦庚杀了官差,让他更加无法自处了。
“中恒,你这般做,致老夫于何地矣?”
左梦庚从马上下来,任凭手下收拾,认真地道:“小侄又岂能坐视叔父背负罪名、蒙冤枉死?”
孙元化仰天长叹。
“老夫一生所愿,惟上报君恩、匡扶天下。忠义之道,从不敢或忘。虽九死亦无悔,岂容家族蒙羞、志气消毁?”
从认识孙元化开始,左梦庚知道,这是一个脾气很倔强的人。
对付这种人,用软的绝对不行。
唯一的办法,就是堵死他所有的退路。
“东江之乱,叔父诸般举措虽有不妥之处,然身为登莱巡抚,顾全大局,又何错之有?”
孙元化哼道:“陛下必然也能明察秋毫。”
左梦庚嘿嘿冷笑。
“那位要是真能明察秋毫,袁崇焕也不会枉死了。”
听他提及袁崇焕,孙元化三人全都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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